姜明遠想到這,笑了下,道:“既然你有打算,我也不干預你。”
見姜明遠忽地這樣大方罷手,葉楚楚感到有點奇怪,但總比他繼續糾纏不清的要強嗎?
只要她和他一天還密切聯繫,早晚她都會和姜董事長碰面。
後面的事,葉楚楚就更不敢想了。
思及此,葉楚楚一定,在心底嘿吼一聲給自己加油打氣。
隨後,葉楚楚從休息室裡走出來。
二人回到辦公室內,葉楚楚剛纔在休息室裡幾乎都做得差不多。
她問了一句:“姜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如果是採訪的話,現在就可以。”姜明遠說話的口吻很客氣。
葉楚楚皺眉,難道說因爲和姜董事長談過以後,他也終於打算把剩下幾天穩的安慰一些了?
這對她來說肯定是最好不過了。
可葉楚楚總覺着,這個正微笑的惡魔,不是個會被輕易左右的人。
她想着,一邊繼續說:“那好,我之前幾天的剪輯已經做完。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準備的採訪稿應該足夠把剩下的都完成。如果姜先生時間充裕,我們可以把之後的採訪時間都提上來。”
“你想一次性搞定?”
葉楚楚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姜先生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夠不夠。”
“好。”姜明遠簡單利落的回了一個字。
而葉楚楚聽到他的回答,眼裡閃過一絲狐疑之色,而心底,卻升起更加的強烈的困惑。
難道說……姜明遠也想清楚了?
她心裡,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失落感。
要真是這樣,也好,她之後就能安心了。
……
葉楚楚重新振作起精神來,將剛纔在休息室裡準備的草稿文案拿出來,打開攝像儀,在姜明遠回答ok後,輕咳一聲清清嗓子,隨後視線盯着姜明遠,開始進行第一條的問題。
因爲要把之後幾天的採訪時間也給提上來,這一段過程就會顯得很漫長,等將全部問題都採訪完畢後,葉楚楚覺得腦細胞都要死絕了。
但看對面的男人,仍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彷彿早就身經百戰,一點不覺疲憊。
葉楚楚嘟了嘟嘴,這傢伙,不管幹什麼都這樣淡定自若,而骨子裡……根本就是個混世大魔王。
她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水後,潤潤乾涸的嗓子眼,才繼續說:“好了,這次採訪就到這裡結束了。希望將來,在姜先生接班後豪銳集團能更上一層樓!”
說完最後一句官方套路話後,在姜明遠微笑對着鏡頭說了句,“下次有機會再見。”隨後關掉了攝像儀。
本來是葉楚楚提出的條件,現在感到折磨的人,也是她。
幸好,她鼓着勇氣將採訪提前完成,現在剩下幾天,葉楚楚也能鬆口氣,不用和他單刀直面。
葉楚楚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她將錄影底片取出來後傳到筆記本上,儲存在一個加密的文件夾裡,打算休息一會再進行剪輯。
不遠處的男人看她一副幾乎要累癱在椅子上的樣子,手撐在下顎上,斜眼看過來,顯得很淡定:“你真的是做記者的?”
葉楚楚之前也被人這麼問過,她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的回道:“對啊,我就是做記者的啊。”
“我之前看過你的資料,資料上顯示,你採訪的範圍都是關於民生的……爲了民生問題做記者,真有意思。”
關於她的工作範疇,葉楚楚從來沒直接和姜明遠陳述過。
她在新華社裡幾年,她之前的願望是爲了大衆請願,希望能夠讓更多普通老百姓接受媒體的幫助,而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自願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同事總是說她很說,說現在的絡世界,就是個充斥着浮誇表演的世界。
你不採訪那些有名的明星,就根本沒人來看你寫的新聞。
在別人眼裡,記者就是追蹤各種明星的狗仔而已。
也許,葉楚楚就是腦子愣,她就是不愛隨波逐流。
可很顯然……
社會不允許她繼續任性下去。
她當初任性的考入新華社就職,而現在……上頭的人明顯不滿意她繼續做那種他們認爲毫無意義的事情。
養一個閒人,要浪費很多資源。
如果不是因爲想繼續待在新華社,待在她這個工作很久了已經生出不捨情緒的地方,葉楚楚不會因爲姜明遠給出的獨家採訪而被誘惑留在他身邊。
現在去想這些,一切都晚了。
採訪結束,再過幾天,就正式結束。
不管是姜明遠,還是他身邊那些人,葉楚楚都不想再去涉及。
她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孩,過普通的生活,這種湖光十色的上流社會的世界,從來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心中那麼清晰,她想着,重新低下頭來,看着筆記本的屏幕有點出神。
這時,姜明遠的聲音又傳來過:“你的志向很好,但沒有人支持你,是沒有未來的。”
他承認她的想法很好,但在這個利慾薰心的社會,她這種志願者的想法,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除非,有人願意當冤大頭。
新聞曝光要有利可圖,如果沒有利益,長此以往下去,她這份樂於助人的事業能幹多久了?
重點是,她甚至連養活自己都很費勁,卻在坐着義務勞動的工作。
真不知道該說她傻呢,還是蠢?
姜明遠話語裡的嘲諷意味顯露無疑,葉楚楚聽了,心底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會,才悶聲道:“這我知道。那,又和姜先生何干呢?”
他做他唯利是圖的商人,她就堅持做她蠢笨的傻事,難道會妨礙到他嗎?
姜明遠看她臉上那種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執拗表情,無聲注視了一會,忽地牽脣一笑,他不就喜歡她這種倔強的,怎樣摧折都依舊堅挺宛若冬日裡盛放的雪梅一般耀眼明媚嗎?
是啊,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子。
姜明遠一面笑一邊視線意味深長地緊緊凝注:“小東西的事……當然和我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