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他那裡,也問過他,他告訴我,他人還在風漠皇宮裡,怎麼可能去做如此危險之事!所以不是他派人行刺的。”瑤華站在殿中間挺直了身體昂頭直視着面前之人直言道。
這座龍座的右手邊還有一張玉桌,桌前有一張雕鳳的鳳座,這是爲皇后所準備的位置,很明顯她瑤華沒資格坐在上面,卻也只能站着來講話。
然而,等她這番話話落後迴應她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片刻,瑤華等不到風雲清的迴應之後她輕輕的笑了,那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的笑容,清澈明亮的水眸微微眯着,脣瓣漾着淡淡的微笑,就像絲絲柔媚的雲那樣美麗,卻帶着一種人去花殘的感傷。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我,但是,我想告訴你,行刺之事半點不曾知曉,而他亦是從來沒有做過。雖然……雖然我被迫做了你的皇后,也幡然悔悟過,爲何我會走到這一步局面,然而與你相處的日子久了,我卻發現,我心中不止有他,也有你,或許在你看來,我的心中僅僅只有他一人,然而你錯了,因爲你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我的那顆脆弱不堪的心。風雲清,此生做你的皇后,我本不想亦不願自己去後悔的!”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面前人,本含着恨意的眼眸漸漸的變得震驚,變得不可置信之後,她淡然地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從容的轉身走向門口處……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冰冷的氣氛下,空曠的大殿,交織的情緒,她那背脊挺得筆直,孤寂的身影籠罩在一片光芒之下漸漸離開……
那天過後,東方憶的事情被暫時壓在一旁,沒過幾天軒轅子卿便離開,又沒過幾天太后病重、接着太妃、太上皇,事情的緊接一晃便是一個多月之久,最後太后、太妃、太上皇駕崩,再向國內百姓公佈這一消息,接着便是大喪、守喪。
瑤華沒有被禁足,但是她這一個多月也沒有踏出鳳德殿半步,更沒有見後宮任何妃子。她只是靜靜的呆在宮中,看看書,發發呆,連膳食都用的很少……
在她離開政殿的那天,後宮中多了十幾位妃嬪,這是新冊封的妃子,也是風雲清爲了收回他母后所有權勢的穩固。而早就被行刺暗殺掉的太后、太妃、太上皇在皇室冰宮中存放着,故此在時隔了一個多月才公佈天下。畢竟,若是突然宣佈三位暴死,這會讓百姓都開始猜忌死因,會引起大亂。
任何死因都沒查出,只能如此的隱瞞了下來,而據她從芷兒的口中所知東方憶依舊被圈禁在鳳儀殿,自己的鳳德殿風雲清也從那天來沒有來過。他每晚在各妃的宮中過夜,彷彿遺忘了這皇宮內還有她和東方憶這兩位皇后一樣。
關於東方憶失寵這是衆人皆知的事實,而她的失寵也是衆人都知曉,外人還傳她在政殿和皇上發生爭執,被皇上圈禁了鳳德殿,明明她沒有被問罪,只是自己不願意見人和出宮門罷了,便被人亂傳起來。
所以她每次站在御花園看着四周的宮牆時心中總是止不住的冷笑,雖然高三丈,厚三尺,卻始終是一塊塊磚頭相切而成,所以這世界上纔會有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話。況且,更是有心人的故意散播她失寵,又與她有何關係?
這世上笑到最後的人太少了,而她一定會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勝利……
“娘娘進殿吧!”侯在瑤華身後的芷兒上前幾步輕聲出聲。
德皇后的身體本就很嬌小薄弱,現在站在冬風中任由冷風吹了幾個時辰,她再任由下去,後果可能是病倒。
“芷兒,你瞧,這棵樹發出了新芽,春天到了呢!”瑤華聽到了芷兒的聲音,她轉身看向芷兒在風中一笑,指了指身旁的一顆早已凋謝的光禿禿的樹幹,那樹枝的一個小枝頭髮出了一絲新芽,象徵了冬天的過去。
是的,冬天已經在大喪、守喪中過去了,她去給太后行過大喪禮,也在靈堂前爲太后和太妃、太上皇守過靈。這期間,她就見過風雲清幾次,每次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總是沉默還是沉默,就好像第一次認識的那般的陌生。
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任憑你在如何想法子挽回,也是於事無補。不過這些早就於她毫無干繫了,不是麼。
蕭凝兒也來過鳳德殿見她,可每次都被她拒見,現在蕭凝兒是這後宮中寵冠六宮的人,因爲沒有她和東方憶的玉牒,曾經的蕭貴妃已經是蕭皇貴妃了……
風雲清,他真爲了把握住太后、太妃的所有勢力在努力利用後宮女人穩住這些人,可是,他忘記了她,忘記了也曾經是他手中一顆棋子的自己,依然可以顛覆整盤棋局。
“娘娘……”芷兒忍不住再一次輕喚一聲,這幾個月她日夜守着德皇后,她豈能不知這背後的心酸,突然被冷落,突然被之前所有的女人駕馭在上位。
“芷兒,吩咐下去,後天的朝會一定要舉行,勿要出了岔子。”一襲素衣的瑤華看着芷兒輕輕一笑,而後話音一轉銳利下令。
芷兒微楞了下,似是對於這突然的轉變沒反應過來那般,“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後天是初六,是風漠皇室每個月的盛大聚會,內命婦都要朝見皇后的一日。之前她和東方憶一同冊封爲皇后之位,本該每個月都要舉行朝會,然而在她們冊封爲皇后之後事情總是接二連三的到來,讓她們都無暇去理會這些朝會。
而這一次,也是她終於擺脫失寵的頭銜和翻身的一天,她不會再錯過,也不能錯過,所以該來的一天終究來了,她等待了一個冬季,等着春天的來臨,等着她的再一次機遇。而那些持寵而嬌的的妃子該認識一下她這位德皇后,還有風雲清冷落她這麼久的代價,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