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子卿將大軍退出沙漠之後,他親自派了蒼龍七宿和二十訓練有素之人進入了沙漠,爲了防止意外,更是將邊界看守的滴水不漏,根本不允許任何人出入。他誓要將文普達圈禁在北漠,插翅難飛。
這一日,在這處鬼鎮的客棧之中響起女子的妙歌。
聽,那黃沙的歌聲似是在歌頌着老天的恩賜。
聽,那大漠荒涼映襯着人生的無常。
指尖輕撫,一曲琵琶奏那一世滄海的桑田。
女子的嗓音悠遠清揚,宛如空谷輕靈那般的美妙,可歌聲之中帶着濃重的蒼涼,硬是讓聽者心生一陣悲意。軒轅子卿頭上帶着黑色斗笠,一襲黑袍騎着絕影剛從邊界處趕回鬼鎮之中,進了這間已經沒有了客人的客棧,他擡手將頭上帶着的黑色斗笠摘下遞給一旁的下人,然而很快他就聽到了這些歌聲。
瑤華……他的腦中想到的一個人便是她,但是,在他急急走向聲音傳來方向時,他那疾奔的腳步剎那停下,停的很急,停的很倉促。他想,他想瑤華想瘋了,明明這女子的聲音並沒有他的瑤兒聲音好聽,明明也不是他最熟悉的嗓音,明明他的瑤兒已很早不在他身邊。可是,這樣動聽的聲音喚起了他與她那日歌琴和絃的一幕,讓他岔了神,思了情。
他本停下的步子,這一刻不知道是該繼續前往那聲音傳來之處,還是轉身離開回到他的獨院之中,他似乎有些迷惘了。
守在門口的侍衛們早就看到了軒轅子卿的到來,他們早早彎下身去行禮,卻一直未能直起身。
歌聲慢慢的由悲切轉爲纏綿,那是訴說情意的糾纏,帶着一絲心痛,帶着一絲甜蜜,最後又帶了一絲無奈,匯奏了一曲北漠人的戀歌。
軒轅子卿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放緩了腳下的步子,慢慢的一步步的走進了這歌聲的院子,他或許,想知道唱歌的女子會是誰!
棕色皮襖,頭上帶着沙狐帽,精緻的五官之上映襯着不同旁人的藍色之眸,眸中帶着恍惚、迷茫、心痛之色,這便是唱歌之人——文烏爾。
文烏爾依在房子的窗口旁,她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擡着眸子望着天,口中唱着讓人暢快卻又心碎的歌曲……
這樣的文烏爾讓已站在院中的軒轅子卿頓時晃了神。那日的瑤華,也是依在窗邊,臉上帶着溫柔的神色,唱着纏綿到極致的歌曲。此刻眼前的女子,像極了他的瑤華,真的像極了。他全然不知,他那凝滿了寒霜的鳳眸之中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變了,變的溫和,變的溫柔,變的如江南四月的風,溫潤如舊的水,柔和的同風花一般醉人心懷,那氤氳如霧的眸中帶着的思念,似是將文烏爾當做了那天的瑤華。
文烏爾彷彿一點都沒察覺到有外人的到來,依舊望着堪藍的天空,唱着歌曲。直到歌聲結束之後,她才緩緩回神,當她收回望天的視線下一刻卻敏感的看向了院中之人。
頭上的白玉冠在陽光下閃着溫潤的光澤,泛着墨色般的黑色長髮在風下微微飛舞,煞是美麗。那飽滿的額頭,入鬢的雙眉下本有一雙冰冷襲人的鳳眸,可眼下卻是帶着一種恍然中的溫和。英俊非凡的一張臉讓他成爲絕世無雙的美男子。
那一襲黑袍的衣襬被風扶起,讓他成爲這天地間的一抹最美的景色。她靜靜的注視着這般的他,卻不知爲何對她來講早就不在跳動的內心騰然加速的跳動了起來,就像被種下了一顆種子一樣,等待着萌芽的機會。
歌聲停下許久,軒轅子卿才從那繞耳的歌聲之中回過神,他那本凝滿了柔意的鳳眸剎那間轉回了冷漠,他對上文烏爾的眼眸,無聲。
變化之快的眼神讓文烏爾瞬間神魂歸位,她依舊和第一次見軒轅子卿時一模一樣,不懼不怕的直視着他。只是,她的內心早就震驚一片,她在詫異、驚愕、甚至驚慌失措剛剛心中所出現的異樣。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軒轅子卿看着文烏爾的鳳眸之中帶着寒意,文烏爾對着軒轅子卿的堪藍眸中帶着淡漠的平靜。
一陣春風吹拂,帶着黃沙飛舞開來,站在風中的軒轅子卿衣襬再次飛舞,墨色的髮絲舞動着。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軒轅子卿輕啓薄脣淡淡言了一句話後,轉身冷漠的走開。
軒轅子卿走了,而一直與他對視不退縮半分的文烏爾卻在此時不由的伸手揪住心口處的衣襟,這裡從剛剛到現在就加速跳個不停,讓她在面對他時本淡然的藍眸剎那變得無措。
她聽清楚了他的那句話——你不是她!她……她……她是誰,文烏爾想,她知道的,軒轅子卿剛剛爲何看着自己眼中露出柔情,她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看成了那個美玉——瑤華。
那個美玉一定和她一樣做過一樣的事。
可惜,她文烏爾終究不是他心口上的美玉,自然不可能會是他口中所言的她。讓他心心念念,無時不刻都期盼着找回的女子。
只是,他凝視着自己時的眼神,還是讓她無法忘卻。縱然他已離開,可她的眼神還是停留在他之前所站立的地方,望着,凝視着,就彷彿他沒有離開還在那裡一樣。
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真的很幸福……
白色的雪從天空之中緩緩落下,就像白的柳絮被風吹拂,吹落了滿地的銀霜。瑤華不知道她爲何會身在此處,並且,她看了看她身上,一絲未掛,是的,爲何她會一絲未掛的會在雪地之中呢?
沒有寒意,沒有暖意,身上更沒有一點毒發的黑色,她皺起眉頭,不安地看向看周,卻發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還是白。昂起頭看向頭頂,卻發覺頭頂之上全部是一片黑色,黑的就像漩渦那般,隨時會將人吸入在內。可是,爲何黑色的天幕之中會飄下白色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