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辰羽“哦?”了一聲,雙手環胸,語氣更加冷靜了,“既然此處就你一個人,那你身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芸昕愣了一下,不明白軒轅辰羽此時此刻的冷靜詢問,像是在審訊一個刑犯,而他正用理智的頭腦向她逼問真相,這個男人理智到令人炸毛,芸昕氣紅了眼,咬了咬脣,想着自己還需要對方搭救,不由的耐住了性子。
深呼吸一口氣,芸昕才緩緩的說:“我身上的傷,自然是那些妖趁我昏迷時吸走了我身上的靈氣,軒轅辰羽,岩漿的熱度也會吸乾我們身上的水分,你別在浪費時間好嗎?我已經撐不了太久,如果你想看我死掉的話……”
她只覺得口舌乾燥,眼前一陣陣發暈,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裡多久了,只知道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處於脫水的狀態。
軒轅辰羽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的凝視着芸昕,似乎在考慮她話裡的真實性,這是幻境,真真假假本就難辨,如今他也陷入一團混亂裡,理智和感性正在相互掐架……
十五也着急了,不知道軒轅辰羽的理智是從何而來,從上一個幻境,他已經感覺主子對芸昕姑娘很有好感,主子明明動了情,可看到芸昕姑娘遍體鱗傷的綁在大石上,他卻無動於衷,真不知道他此刻的冷靜是出於什麼?
十五:“主子,不要耽擱下去了,芸昕姑娘已經支撐不了太久,再這樣下去她身上的血跡也會乾涸,你要看着她死在這裡嗎?”
軒轅辰羽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恍惚想起那滿園的杜鵑花開,他抱着冰涼的屍體癡癡傻傻的坐在院子裡,從此他的世界冰天雪地,再也沒有春天……
眼前這個女人是唯一能打開神爐煉出解藥的女人,如果連她也死在了眼前,他又該何去何從?
軒轅辰羽的記憶似回到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芸昕像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睡覺,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隨着光線投下淡淡的剪影,她問他,是不是對別的女人也這般好過?
不管對面的芸昕是真的,是幻影,或者是別的女人幻化出來的,他都救定了,那此刻的猶豫顯得多麼的愚昧可笑。
他似聽到心裡有個強烈的聲音在告訴自己:芸昕,我不想連你也死在我面前;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看到你也用失望的眼睛幽怨的看着我;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樣的心痛……
在岩石再次漂浮臨近時,軒轅辰羽騰空而起朝着芸昕飛去,這一刻,他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彷彿是一片空白。
他在賭這最後一局,他賭自己會贏,他賭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幻影,而是真實的芸昕。
軒轅辰羽的突然行動是十五和圓月始料未及的,看到軒轅辰羽奮不顧身的朝芸昕飛去,兩人也跟着施展輕功,卻被軒轅辰羽涼涼的命令聲定在原地,“你們都不許過來。”這是一句命令,不容置疑。
於是,十五和圓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軒轅辰羽以身涉險飛到芸昕的身邊,他們的心也沒有底,軒轅辰羽之前的猶豫是因爲什麼他們心知肚明,上過這麼多幻境的當,那個芸
昕是真是假,他們也傻傻分不清楚。
可假的又如何,他們也會賭上一把,在他們的心裡也早已將芸昕視爲一家人。
看到軒轅辰羽飛向她的一刻,芸昕只喃喃出四個字,“軒轅辰羽……”他真的來救她了,眼淚瞬間模糊視線,可只是一瞬,她就將那樣的情緒壓制下去。
軒轅辰羽在芸昕面前落定,他看着芸昕眼裡那閃動的淚水,最後一點懷疑也跟着拋卻腦海,他扶着芸昕的肩膀,檢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看着她滿身是傷,他的心就是一梗。
軒轅辰羽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自責,又帶着幾分冷嘲熱諷:“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逞什麼能?真以爲這天下可以任你胡作非爲?翅膀都還沒長豐滿,就想着高飛,這回栽跟斗了吧?”
芸昕嘴角揚起一個虛幻的笑,“軒轅辰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毒舌!”
軒轅辰羽聽着芸昕虛弱無力的聲音,心頭一緊,她似乎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軒轅辰羽抽出腰間的佩劍劈向束縛在芸昕身上的鐵鏈,鋒利的劍刃與粗礦的鐵鏈撞擊發出刺耳的響聲,也砸出一個火花星子,可鐵鏈很牢固,連個裂縫都未曾出現。
芸昕虛弱無力的聲音飄入軒轅辰羽的耳朵裡,“軒轅辰羽,剛剛你在對面徘徊不前,是在懷疑我是假的?”
軒轅辰羽轉頭看向芸昕,對上一雙被淚水洗滌後清澈明亮的眼睛,軒轅辰羽有種被人洞穿心思的狼狽,卻嘴硬的說:“本王沒有彷徨不前,只是……想多看看你狼狽的樣子!”
芸昕嘴角一抽,被軒轅辰羽不成文的藉口給冷凍到了,什麼叫多看看狼狽的樣子?他居然非常好意思的幸災樂禍!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軒轅辰羽冷着一張臉繼續舉劍與鐵鏈做鬥爭,越看他的心越發浮躁,真不知道着鐵鏈是用什麼做的,他砍得焦頭爛額,而鐵鏈卻紋絲不動,連條裂縫都未曾劈出來。
軒轅辰羽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卻瞥見芸昕正饒有興致的打量着他,他也懶得理會,既然鐵鏈砍不開,那他換個目標砍好了!
軒轅辰羽後退幾步,與芸昕保持一米的距離,芸昕問:“你不會就這樣放棄了?軒轅辰羽,做人不能這樣始亂終棄!”
軒轅辰羽被芸昕口中的“始亂終棄”嗆得無語凝噎,他反握手中的劍,將劍當長槍使,似有一把無形的弓在軒轅辰羽手中張開,長劍閃着鋒利的光芒,酌得芸昕眼睛生疼,也嚇得她花容失色,“軒轅辰羽……你……你要做什麼?”
軒轅辰羽將手中的將當標槍握在手中,用盡全力往前一擲,長劍在無形的弓弦的拉扯下破空而來,帶着雷電之勢呼嘯而來,時間在瞬間彷彿靜止一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十五和圓月也看得一頭霧水,有些懷疑軒轅辰羽中了邪,纔對着芸昕如此狠辣殘忍。
十五張着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能化爲無聲的脣語,圓月眼尖,看懂了十五未出聲的話,他說:芸昕,小心!
長劍劃破長空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白光,
在十五和圓月的目瞪口呆中,在芸昕閉眼視死如歸中,長劍穩穩的插在芸昕背後的那塊通體雪白的大石上。
芸昕額頭的冷汗順着髮際線滾落,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裡嘆道:這也太銷魂,太他媽的驚心動魄了!
圓月和十五望着直直定在芸昕頭頂的那把雪亮的長劍,好半天會不過神來,在確定芸昕與長劍插身而過的剎那,緊懸的心提到嗓子眼,隨後才穩穩落迴心裡。
十五和圓月也爲芸昕抹了把冷汗,想着主人真是太危險了!
芸昕吼出聲,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與其說是吼,不如說是悶悶的質問:“軒轅辰羽,你這個瘋子!”他劈石頭就不會好好的劈,搞那麼大的陣仗,害得她提心吊膽,欲哭無淚,被虐得心力憔悴。
軒轅辰羽沒有理會芸昕的咆哮,而是沉着臉將長劍取出,隨着他的動作,石頭上的裂紋越來越多,如蜘蛛網般蔓延開來,裂痕漸漸加深,整個懸浮的岩石變得顫顫巍巍起來。
對岸的十五和圓月大聲呼喚,“主子,你所在的浮巖要坍塌了!”
隨着身後大石的崩裂,芸昕身上粗曠的鐵鏈如遇火溶化般漸漸消失不見,軒轅辰羽抓着芸昕的胳膊在浮巖整個坍塌之前飛回到對岸。
十五和圓月上來扶着軒轅辰羽,有是一陣噓寒問暖,芸昕望着那片浮巖掉入火熱的岩漿之中很快消失不見,心裡似有些心有餘悸。
軒轅辰羽鬆開芸昕的手,打量她狼狽的樣子,淡淡的問:“你沒事吧?”
良久,卻聽芸昕輕嘆一聲,“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主人不喜歡你了……”
空間再次安靜,似乎汗水滴落在地的聲音也能聽到。
三個男人如石化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芸昕,芸昕聳聳肩,表示她很無辜。
圓月打量芸昕好半天,纔不確定的問一句:“你是……茉莉?!”
茉莉點頭:“我是茉莉啊?你們不用一番被雷劈到的表情,你們能來就我,我還是很感動的,”說着轉頭看向軒轅辰羽,“雖然你那麼一點令人討厭,看在你對我家主人還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剛剛差點要殺我事實。”
軒轅辰羽的臉已經黑的鍋底一樣,看了眼長得跟芸昕一模一樣的茉莉,“你的臉,爲什麼是你主人的樣子?”
茉莉捂着臉,想了想說:“我的臉怎麼了?可能是你們太思念我家主子,纔會把我看成了她。”
十五和圓月被眼前的茉莉弄到無語,感情他們經歷重重幻境,幾度掙扎在生死邊緣,結果給了這麼大的“驚喜”!
一個狂傲的笑聲在空間迴盪,“別以爲現在就是完結,這一關的驚喜還不止這些!”
隨着那狂傲的聲音落下,原本還在巖壁下涌動的岩漿突然逆流而上,掀起滔天熱浪朝四人鋪天蓋地而來。
十五和圓月眼疾手快的各抓一人胳膊,身形一起就安原路飛一樣的逃命,緊隨他們身後翻涌而來的是滔天熱浪足以吞噬一切,融化一切,毀滅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