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叫喚端木天佑,必然是讓他前往晉城。
其他人的心裡,要麼是幸災樂禍,要麼是暗自慶幸,就連依舊跪在地上的端木尚澤也是一臉好看的神色。
唯獨端木天佑一臉平靜,毫無異常,冷然出列:“父皇,兒臣在。”
“朕要派你前往晉城,你可願前往?”
“兒臣願意,兒臣領旨。”
“好,不愧是朕最英勇的兒子,明日,你便前往晉城,不得有誤。”
“是,兒臣領旨,謝恩。”
端木尚澤見見難民一事基本告一段落,擡眸覷端木興元的神色,上稟:“父皇,兒臣自知無法勝任晉城一事,無法爲父皇分憂。大家都知道,再過兩個月,就是與各國競技大賽的約定之日了。但這段時間,蘇丞相一定是繁忙異常,因此,兒臣斗膽懇請父皇,把即將在我國舉辦的競技大賽的重任交予兒臣主理,並接待各國使者。兒臣願爲此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將功補過。”.
“太子,你先起來吧,此事關係到國體,茲事體大,朕要考慮一下。”端木興元擺了擺手,並不是很在意。
似乎並沒有因爲楊錦之事,而牽怒於他的意思,至於是不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估計也只有端木興元他自己的心裡有數。
端木尚澤依舊不起:“父皇如果不答應兒臣,那就是不原諒兒臣所做的錯事,那兒臣就跪在這裡不起來,等到父皇原諒兒臣爲止。”
端木尚澤說的競技大賽是一年一度舉辦的、和各個國家進行競賽的大事,輪流會在各國舉行。
今年輪到東陵國,會在年後舉行。
這場大賽表面上說的是競技大賽,但暗地裡卻是各國暗自較勁的一項比賽,是東陵國一年一度的大事。
往年,此事是交予蘇詩源主理的,這次蘇詩源要負責難民一事,估計騰不出手來應付此事,端木尚澤自然而然地將此事應承了下來。
讓當朝太子主理此事,就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太子的提議,朕也覺得如此甚好,只不過……太子接待使者一事未免太過勞累,之前是蘇詩源負責此事,要不……今年就讓老六幫着接待……”
端木興元的話還沒說完,韓紀已經出列,附和道:“皇上,老臣認爲,太子乃當朝太子,本就該代表皇上主理此事,接待使者是最合適的。讓太子主理此事,無不可,因此,老臣贊成太子的提議。”
端木尚澤暗暗一咬牙,這作爲太子接待使者可是無上的榮耀,父皇居然想把這差事給了端木天佑。
這可是他親自求來的,怎麼能便宜了端木天佑呢?
韓紀纔剛表完態,立刻有幾個大臣出列附和,表示贊同這個提議,讓端木興元不得不同意此事:吧“好,太子辦這些事向來穩妥,就依太子所言,主理此事,並接待各國使者,今年參照着往年的例,你看着辦就是了。這樣,你可以起來了吧。”
“兒臣謝過父皇,謝父皇的信任,兒臣一定會好好辦理此事的。”
之後,衆人再無人啓奏,內侍便得到端木興元的授意宣佈退朝。
朝會散後,端木天佑和端木尚澤一起走出大殿。
端木尚澤一邊走一邊對端木天佑說:“六皇弟啊,你這次前往晉城爲父皇分憂解難,前途多險阻,這瘟疫又是極難解決的病症,還請六皇弟務必小心,保重身體,待解決此事之後,平安返京。回來之後,臣兄一定請你喝酒言歡。”
他的臉上表現出惋惜,但端木天佑卻對他心裡的歪歪道道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表面上,還是不能和他翻臉,要在端木興元面前維持好兄友弟恭的關係。
“有勞太子牽掛,臣弟一定會好好保重身體,回京後,一定找太子把酒言歡。”端木天佑伸手作揖,說了幾句客氣話後,轉身離開,“臣弟就先告辭了。”
“六皇弟,慢走。”端木尚澤嬉笑着臉,待端木天佑離開後,笑容立刻消失,嘴角一扯,冷哼一聲,低聲道,“去吧去吧,本宮看你這晉城一行,必然是有去無回了。”
他回過頭,看到蘇詩源正慢慢步出殿中,便走過去,說:“丞相大人,請留步。”
蘇詩源聽到端木尚澤的聲音,立刻停下了腳步,躬身作禮:“太子殿下,請問喚臣可有什麼事情?”
端木尚澤整衣襬手,虛扶一把讓人起身來,挺直背脊,假惺惺的擔心地說:“請問丞相大人接了父皇安置的難民的差事,可有信心在年前將難民安置妥當呢?”
“敢問太子爲何會有此一問呢?”端木興元方纔授意他妥善安置難民之時,並未提限定時間,他不明白,這個時候,端木尚澤怎麼會忽然提出時間這個問題呢?
“畢竟大人也知道,年後不久,就要開始四國比試,總不好叫別國使團看了凌城的現狀笑話去,丞相大人,你說對吧?”
這個時候,蘇詩源自然是聽得出話中何意,臉上是萬年不變恭敬的笑臉:“太子殿下所言正是,可見太子殿下是一片真心爲了江山社稷着想。臣等還得要多多學習纔是啊。”
“不敢不敢。”端木尚澤作勢搖頭,一臉的謙虛。
想了想把方纔跟主管此事的官員要的紙張攏在袖筒裡,上面敲定了幾個施粥的位置,和有哪幾處糧倉開房,一切並沒有避諱太子,“哦,對了,既然殿下提出此事,又這麼急着追問微臣。想必心中早有成竹在胸,如果殿下想到了什麼法子,一定要和老臣說一說纔是。”
“……”
“皇上總說殿下處事果斷,有其年輕之風。所以臣也想聽聽,大約您的意見也是最和皇上心思的。”
蘇詩源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不消幾句話就輕輕鬆鬆的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回到端木尚澤身上。
如果處理的法子妥當也就算了,但凡出了岔子,蘇詩源就可以說這主意是端木尚澤出的,他不過按指示辦事,那這個因爲不能妥善安置難民而有意破壞四國比試的黑鍋,端木尚澤算是背定了。
端木尚澤自然也明白這個問題不能答,心裡氣憤不已,臉色
青白交錯,就好像是吞了顆麻核咽不下又吐不出的那種感覺。。
這個蘇詩源,他前一陣上門求娶蘇真兒爲側妃被拒,方纔朝廷上也不肯幫自己說一句話。
這會兒又因爲難民的事讓自己下不來臺,他心中暗道,早晚要讓你好看,便生硬的丟下一句話:“丞相大人能力卓絕,父皇信任有加,本宮再教只怕是不合適了。想來丞相大人才是成竹在胸。本宮祝丞相大人此次辦差順利。告辭。”
說完,他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蘇詩源看着端木尚澤消失的身影,不是可否地搖了搖頭。
當端木尚澤把此事告知韓皇后之後,韓皇后一臉的疑惑:“不對啊,皇上怎麼捨得讓老六去送死呢?這晉城如今可是一座死城了啊!”
之前,她就已經從韓紀那一頭傳來的消息中得知,除了少數還沒染病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死絕了。現在的晉城已然是一座死城了。
現在前往,根本就是去送死,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這座城的好。
“這兒臣就不知了,估計是沒人敢前往,父皇纔不得不把老六擡出來吧。”端木尚澤可沒考慮這麼多,心中依然忍不住的幸災樂禍,“倒是母后,你之前說有法子對付蘇謹兒,那法子是什麼,爲什麼還不曾告訴兒臣呢?”
“你急什麼呢?時候還未到呢,你先辦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你就先別管了。”看端木尚澤一副心急氣躁的樣子,韓皇后不禁搖了搖頭,這孩子,太心急了。
倒是端木天佑前往晉城一事,也許要派人好好地查一下。
端木興元讓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出入危險之地,實在太不符合他的想法了。
想到這裡,她對端木尚澤說:“回頭,你告訴你舅舅,老六前往晉城的一言一行,一定要監視好,不能放過任何一處地方或漏掉任何事情。”
“母后,這晉城不是已經一座死城了嗎?咱們還去管他這麼多做什麼呢?”
“糊塗,你父皇是會隨便派老六去送死的人嗎?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母后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明白了嗎?”
韓皇后的語氣中不禁帶了點責備,讓端木尚澤立刻不敢再言,只能低頭稱是。
雖然他的心中百般不願意聽韓皇后的話,但因爲有求於她,又是合作關係,便不能不按她說的辦。
“請母后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把此事交待給舅舅的。”
離開了皇后的宮殿,端木尚澤又去了一趟大將軍府,見過韓紀,纔回到了太子宮中。
一進門,太子妃就迎了上去,關切地問了一句:“殿下,你這是怎麼了?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來,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端木尚澤正要接過太子妃遞過來的熱茶,走神之時,不小心被茶杯燙了個正着,一下便點燃了心中的怒火,把在端木興元那裡受到的委屈,蘇詩源給他的吃癟,韓皇后的責罵……全部都發泄了出來:“你是不是要燙死本宮?還暖呢,本宮方纔氣得渾身都要點着火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