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們倆先把離婚協議簽了,”
顧暖笑着說:
“我想,這應該是程小姐更加渴盼的事情,而我也非常樂意滿足她這個願望。”
聞人臻剛剛燃起希望的臉色在瞬間又冰冷黑沉了下去。
“那還是不要帶溫巖去看她了。”
他冷冷的丟下這句就要轉身。
“爲什麼?”
顧暖詫異的看向他。
“不爲什麼,”
聞人臻迎上她質疑的目光淡淡的道:
“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我這輩子只結婚一次,所以,離婚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去妄想的好。”
“可是——”
顧暖鼓足勇氣看着他道:
“據我所知,想要嫁給你,也是程小姐的願望,而且是很強烈的願望。”
“嗯,她的願望很多,而我不是爲了她的願望而活的人,”
聞人臻淡淡的道:
“她的願望,我能滿足的就儘量滿足,不能滿足的,也沒辦法。”
“.......”顧暖默,半晌才道:
“那你認爲,帶溫巖去給她看是可以滿足的是嗎?”
“可你不同意,”
聞人臻看着她道:
“既然你不同意,那也就不能滿足了。”
“這個.......”
顧暖想了想說:
“我倒也不是不同意,主要是我不知道程小姐的病情是真是假。”
“要不,我先去醫院探望一下她?”
顧暖試探着的問。
“嗯.......?”
聞人臻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聞人總裁,不好意思,對於溫巖的事情,我必須要親力親爲,讓程小姐看一下溫巖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我必須要保證孩子的安全。”
顧暖繼續補充着。
“.......”聞人臻皺眉看向她:
“你認爲我帶溫巖過去會不安全?”
“我覺得,任何人對溫巖的保護,都沒有比自己的母親來得更安全。”
顧暖看着聞人臻,一本正經的道:
“我想大少小時候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你媽媽更愛護你,更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包括你的父親都做不到。”
聽顧暖這麼一說,聞人臻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了。
何況,去年在春城,溫巖就是在聞人臻的人手裡被人偷走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去年溫巖的失蹤,還是想到了小時候他自己的經歷,聞人臻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道。
“既然你要先去醫院看看,那就去吧,我尊重你的決定,絕不擅自帶溫巖去看她。”
“......”顧暖當即怔住,聞人臻尊重她的決定?
他居然,不顧及病入膏肓的程芸兒的感受?這着實讓她感到意外。
“謝謝理解!”
顧暖說完這句,轉身又對劉阿姨交代幾句,然後提上自己的包朝門外走去。
霍薇舞的車就停在院門口,見聞人臻和她走出來,趕緊迎了上來。
“小舞,送我去同順醫院看望程小姐。”
顧暖看着霍薇舞淡淡的吩咐着。
霍薇舞點頭,然後看着聞人臻問:
“總裁,你也和夫人一起去同順醫院嗎?”
顧暖走向車邊的腳步微微一滯,回頭看向聞人臻。
聞人臻站在那沒動,過了片刻才輕輕的說:
“我就不過去了,我就在家陪着溫巖。”
“哦,好的。”
霍薇舞應了聲,即刻上前幫顧暖拉開了車門。
顧暖上了車,在副駕駛座位上坐下來,看向車窗外,聞人臻已經從劉阿姨手裡接過了溫巖,父子倆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顧暖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聞人臻不跟着她一起去也好,這倒也是給她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萬一,聞人臻陪她去,當場把程芸兒給活活氣死了呢,她豈不是還要擔個氣死人的罪名?
離開鷺湖山莊,霍薇舞開車直接前往同順醫院,不塞車,二十分鐘也就到了。
她不知道程芸兒的病房在哪裡,霍薇舞直接領着她去的。
在門口遇到剛從病房出來的姑奶奶聞人云霜,看到她當即瞪大了眼睛,然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原本晚輩看到長輩是該主動打招呼的,可顧暖剛要張嘴,聞人云霜已經一臉憤怒的瞪着她了,這讓她打招呼那點心情也就沒有了。
好在,聞人云霜也只是怒目瞪了她一眼,然後憤憤的離開,而她身邊跟着的人也一起快速離開了。
在門口稍微沉吟了下,顧暖這才擡起手輕輕的叩響了程芸兒的病房門。
或許以爲她是剛離開的姑奶奶,亦或者是醫生護士,裡面的人都沒懷疑一聲直接喊了聲:
“進來。”
顧暖推開病房門走進去,然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程芸兒,當即被眼前的樣子給怔住了。
上一次看到程芸兒的全臉,還是去年十月下底,那一次是程芸兒給她送離婚證過來。
那一次的程芸兒可謂是春風得意,臉上都帶着掩飾不在的喜悅,明明三十一歲的女人,看上去恍如二十三歲一樣明媚燦爛。
而今,僅僅一年過去,眼前的程芸兒——
顧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張臉,因爲整張臉看上去膚色極其不均勻,黑一塊白一塊的,而無論是黑皮膚的地方還是白皮膚的地方,都長着一團又一團的,紅的,有些甚至是黑的,看上去極其粗糙,又類似於溼疹一類的東西。
而程芸兒的眼皮耷拉着,看上去眼睛都小了很多似的,她的鼻子也有些怪異,整張臉再也尋不到曾經的美麗,看上去有些嚇人。
看到這樣的程芸兒,顧暖不由得感嘆一聲,上天有時候還是很公平的。
當初她失去孩子後瘋瘋癲癲,神志不清的半年裡,程芸兒趾高氣揚的來看望了她好幾次。
現在,程芸兒如此醜陋不堪,躺在病牀上,甚至還指望着看望她的兒子生出一點希望,又輪到她來看望程芸兒了。
如此狗血的事情,也就上天能安排得出來,人是很難做到的吧?
程芸兒讓劉姐給她飯菜裡下藥的時候,估計做夢都不曾想到,她自己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