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叔也真沒有眼光，舍我們娘，看上了這麼一個徒有身份，卻無才無貎的縣令千金，生了三個草包千金，還讓姐姐跟大哥受了多年委屈，真是有眼無珠。”子櫟忍不住多一句嘴道。
“閉嘴，長輩的事情也是你能議論的嗎。”子寧喝斥出聲。
“就說說嘛，我這不是爲娘和大姐大哥鳴不平嘛。”子櫟嘟嚷道。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若是沒有牛叔的捨棄，也沒有爹和娘在一起，更不可能有我們，所以我們沒必要較真這事。”子明收了劍，開口道。
子寧也點了點頭，“那是長輩的事情，而且也過去這麼多年了，沒必要再去糾結，娘和姐姐還有大哥早看開了。”
陶山居士的宅院裡，牛永才和楊氏，還有陳迎春和王接福到的時候，陶山居士和柳晉雲已經在等候了，顧尚書還沒來，他們也鬆了口氣，總算沒有來晚。
牛思遠已經到翰林院就職去了，議親的事情，倒不用牛思遠在場。
“拜見陶山居士，柳大家。”牛永才和楊氏還有陳迎春、王接福朝着陶山居士行着禮。
陶山居士看着這兩對牛思遠的父母輩，不由地挑了挑眉，儘管牛思遠已經打過招呼了，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陶山居士還有幾分不適應，忙笑：“不敢不敢，牛大人和王大人、牛夫人、王夫人客氣了，四位親家都坐吧。”
“幸會幸會”柳晉雲也拱了拱手。
“居士，顧尚書和顧老夫人、顧大人和顧大夫人。”外面又是一聲的通報，大家忙都站了起來了。
“哎呀，老夫來晚了。”顧尚書一進來，看到廳堂內的一衆人，忙歉意地笑了笑。
“待會罰酒三杯。”陶山居士爽朗地笑着。
大家又忙着各自見禮，才坐了下來。
陶山居士和顧尚書倒是同輩人，而顧大爺倒比牛永才和王接福還有柳晉雲都年長一些，但也是一輩的人。
尚書夫人和顧大夫人還有陳迎春和楊氏都見了面，知道一個是牛思遠的生母，一個是牛思遠的繼母，心中也有了思量。這生母自然更得兒子看重，才能參與議親的，不然哪有生母另嫁了，還參與兒子的議親的。
“他倆的八字，老夫算過了，喜結良緣，天作之合，是一樁大喜事。”陶山居士樂呵呵地說道。
大家也笑了起來了，八字相合自然是好事，再說一般聖上賜婚，這八字不合也得合了。
其實聖旨賜婚，兩家也不必這樣見面，但雙方尊重着陶山居士，所以都這般安排着，給陶山居士做主的機會。
也考慮到了牛思遠和顧雪翎的年紀都不上了，幾方協商之下，婚禮定在了下個月中旬，也就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
聖旨賜婚，大家都有心之下，自然是相淡甚歡的，再說結爲了親家，關係就不一般了，談完之後，他們便在宅院裡用過膳才各自離去。
牛永才他們回到了牛府，已經是傍晚了，牛思遠還沒有回來，陳迎春和王接福回了自己的院子，牛永才和楊氏則朝着堂屋而去，準備跟牛李氏彙報着。
“大哥”牛永新在堂屋門口見到了牛永才和楊氏回來，忙朝着牛永才擠眉弄眼的。
“怎麼了？”牛永纔看着牛永新這表情疑惑道。
“娘生氣了一天了，這會都沒有用膳。”牛永新苦笑道。
“你又惹娘生母了，還是弟妹。”牛永才皺了皺眉頭。
“哪能啊，是麗娟幾個侄女呢，反正我也不清楚，你問娘去。”牛永新擺擺手。
一聽到是幾個女兒，楊氏心中咯噔一聲，看了牛永才一眼，就見着牛永才也看向了她，忙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娘，兒子回來了。”牛永纔在門口輕咳一聲，才朝着屋內喊着。
“給我死進來。”屋內傳來了牛李氏中氣十足的聲音，牛永才和牛永新鬆了口氣，還有力氣吼那就好。
牛永才和牛永新還有楊氏都進了屋，便見着牛李氏坐在那裡，好似等了他們很久了。
牛永才忙上前彙報着議親的情況，還有婚期在下個月，牛李氏滿意地點了點頭，“越快越好，思遠年紀也大了，拖不得。”牛李氏都想早點抱到曾孫了。
“是啊”牛永才忙附合着。
牛李氏這纔看向了楊氏，不滿道，“你倒教的好女兒，這大姐二姐三妹的，盈兒你放在哪，盈兒是永才的長女，該是牛家的大小姐纔是，你既然撇的那麼清，那就該撇的更清纔是，思遠的婚事你也不用操心了，讓思遠他娘操心去。你眼裡都沒有盈兒和思遠，操哪門子心，盈兒和思遠也沒有這個福氣受。”
“母親，怎麼了。”楊氏被牛李氏這劈頭蓋臉地說着，這還是第一回牛李氏衝着她發脾氣。
“你回去問問你那幾個好女兒，說我老婆子偏心，她們眼裡可有我這個老婆子，可有盈兒這個長姐，可有思遠這個長兄，沒有，那還來京城做什麼。”牛李氏一想到了牛盈兒和牛思遠多年受的委屈，心中對楊氏的埋怨那是一籮筐的。
“母親，麗娟她們還小呢，兒媳也說過了，她們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楊氏忍了忍說道，她也懊惱着，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沒有提醒着幾個女兒。
“還小，都十七八歲了，還小，盈兒還沒有及笄就被你弄進宮中送死，思遠才十二歲便遠走他鄉。”牛李氏一憶起當年的事情，心中的怨恨更是又添了一把，當下悲從心來，委屈的很。
一見牛李氏算總帳，楊氏的臉色很是難看，垂下了頭，任着牛李氏教訓着就是不吭聲。這若在江寧縣，她早頂回去了。這老婆子得勢了，居然趁機數着她的不是，楊氏看着臉色不好的牛永才，手心緊緊地拽在一起，指甲深扎入掌心中，剋制着沒衝牛李氏翻臉。
出了牛李氏的屋，回到了院子裡，牛永纔看向了楊氏，“以前的事情我不去計較了，今日的事情，是孩子們的不對，但確實也是你錯了。”
“我哪裡錯了，你還不是沒有跟麗娟她們說嗎，這麼多年來，你不是已經默認了嗎，怎麼現在倒是數落我的不是了。”楊氏忍不住刺了回去。
牛永才沉默了下來，幽幽道：“你若不想過了，那就分開吧。”
“牛永才，你什麼意思。”楊氏尖叫了起來了。
“待思遠大婚後，你回江寧縣吧，不用跟我去安陸縣了。”牛永纔再道。
“你要休了我。”楊氏不可置信地看着牛永才。
“我不會休了你，只是對你很失望，你依舊是我的正妻，這點不會變。”牛永纔想到了多年前牛盈兒離開江寧縣時的話，內心一時怔忡了，他終還是欠着女兒，他做不到把楊氏給休了。
“牛永才，你好啊，好的恨，有了富貴了，就想把我一腳揣開，你想也別想。我告訴你，我不會回江寧縣，我要待在京城。”楊氏恨恨道。
牛永才錯愕地看着楊氏，“你說什麼，你要待在京城，你憑什麼待在這裡，這裡是思遠的府，以後也是思遠的媳婦掌家，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我不管，有本事你現在就休了我，反正麗娟她們的婚事沒解決，我不會離開京城。”楊氏適時地表態着。
“跟我離京，你不能待在京城。”牛永才忙道，不放心楊氏留在了京城，若是楊氏給盈兒和思遠添亂怎麼辦。
“休想，別以爲我在京城就只能待在這裡，我楊家在京城也是有親戚的，可我若是帶着幾個女兒住過去，你們那些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思遠，這得多不孝才容不下繼母和幾個妹妹。”楊氏眯着眼，威脅出聲，“牛永才，別逼我，不然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知道牛永才如今在乎着牛盈兒，在乎着牛思遠，更在乎着名聲，楊氏也不怕跟牛永才較勁上。
牛永才深吸了口氣，朝着楊氏吐出了四個字，“癡心妄想。”
哼，楊氏沒有說什麼，牛盈兒既然可以，她的女兒憑什麼不可以。
“若是你做出了對不住牛家，對不住盈兒和思遠的事情，你就等着我的休書吧。”牛永才最終放下了話，不再看楊氏，直接離開了楊氏的院子。
楊氏在牛永才離開後，頹然地靠到了門邊，楊婆子剛剛就在門外，聽了牛永才和楊氏的對話，心裡有些不認同，不明白楊氏爲什麼總是要惹牛永才生氣才行。
“夫人，老爺那性子要順着纔好，你別總着老爺擰上啊。”楊婆子心裡一直擔心着，楊氏的個性要強，從來不懂的服軟的，這些年跟牛永才都不知道爭吵了多少回了。
難道真要拿着休書離開牛家纔好嗎，楊婆子很不理解着楊氏，就是要留在京中，好好跟老爺說不就行了嗎，幾位小姐也是老爺的女兒，老爺自然也希望看到小姐們的好的，夫人根本沒有必要跟老爺以這樣的方式爭吵，這樣只會更失了老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