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言溫柔無比的聲音傳進了唐晚盈的耳朵裡,直直的擊打在她的心上,片刻間,唐晚盈抱着頭胡亂抓的手頓住了。
“燕大哥,燕大哥。”唐晚盈半蹲在地上,胡亂的摸索着,嘴裡呢喃着。
“燕大哥在這裡,晚盈別怕。”燕言輕聲說着,離唐晚盈又近了些,就當還剩一點點距離就能抱住她的時候。
唐晚盈又像失了神一般,又雙手抱住頭,用力的拍着,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不,燕大哥是誰?啊,好痛,好痛。”唐晚盈用力的捶着腦袋,彷彿想要將頭震碎,疼得開始在地上打滾。
燕言看了更是心疼不已,直接上前個,將地上的唐晚盈抱在懷裡。
“晚盈,沒事了,沒事了。”見到這般痛苦的唐晚盈,燕言也是紅了眼眶,手上的動作更是輕柔無比。
“滾,滾,滾開。”唐晚盈劇烈的掙扎,似乎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用力一推,燕言一時沒注意,讓她掙脫,因爲用的力太猛。
唐晚盈一個後退,就撞在了牀沿上,暈了過去,燕言趕緊過去將她抱起,緊緊的抱着,似有什麼晶瑩的液體滑落,整個人看上去悲慼不已。
他輕柔的將唐晚盈和汗水黏在一起的頭髮撥開,放到耳後,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好燙,唐晚盈的額頭燙的幾乎灼傷了他的掌心,燕言當下一驚,將唐晚盈抱起放在牀上,讓燕四趕緊去請王御醫。
而他,親自在院子打了一盆冷水,用錦帕打溼,爲唐晚盈擦拭着臉和手,再將錦帕搭在唐晚盈的額頭,就這樣坐在牀邊握着他的手,一臉擔憂。
王御醫趕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最近這幾日,他出現的次數,都要趕上之前在宮裡幾年了,王御醫輕嘆一聲,大步上了前。
“殿下。”
燕言沒有出聲,只是起身站在一旁,任王御醫給唐晚盈把脈。
王御醫越把脈越是心驚,不一會,額頭上就沁出了細細的密汗,他轉身向燕言彙報着情況。
“殿下,唐姑娘的情況恐怕不大好啊,之前臣給她開了藥,按時服藥,按理來說痊癒不難。”
王御醫擡頭看了看燕言的表情,見燕言只是關切的看着唐晚盈,又繼續開了口:
“可唐姑娘心裡積壓的痛苦太多,選擇了自我封閉,心裡的鬱氣不除,這傷勢恐怕……”會持續惡化,危急性命。
後面的話,王御醫不敢說出口,但燕言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輕聲問出口:
“現下要如何做?”燕言的冷靜讓王御醫更是心驚,脊背一涼。
“唐姑娘之前應是受過什麼重傷,本就傷了根基,記憶也出現錯亂,如今又接連出事,要治好這心病,怕是難了。”
王御醫緩緩說來,燕言聽得捏緊了拳頭,一拳捶在牆上。
“不過,若是能夠重現一些美好的回憶,或許……”
燕言一聽還算是有點辦法可以用,語氣也就沒有那麼冷漠了。
“你且先給她穩住病情,剩下的,本宮自有打算。”
王御醫給唐晚盈開了些降體熱得藥,又拿了些傷藥,讓丫頭給唐晚盈上在舌頭上,也就回去翻看醫書了。
待風墨白處理好事過來時,唐晚盈依舊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燕言就這樣坐在牀沿,一臉關切的看着她,守着她。
風墨白在門口頓了頓,心裡微微酸澀,還是進了唐晚盈的房間,朝着燕言輕輕開了口:
“她,還好吧?”風墨白昨夜也是守了唐晚盈一夜,可她醒來後先是一直抱着膝,一言不發,後來就這樣累得睡了過去。
也是這樣,風墨白才得以早早的去上了朝。
如今見燕言這副擔心的神情,心裡也是不自覺的慌了。
“你隨我過來。”燕言沒有回答風墨白的問題,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晚盈,起身對着風墨了口。
風墨白也沒有出聲,只是朝着燕言微微點頭,跟在了他的身後,去了燕言的書房。
“你是否奇怪我爲何對晚盈這般寵愛,明明才相識這麼些時日。”燕言直接進入話題,沒有任何前期鋪墊。
風墨白被燕言的話問得稍稍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燕太子這是何意?”
“我真的很喜歡晚盈這個丫頭,非常非常喜歡,喜歡得想要將這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可是,我卻沒有保護好她。”
燕言沒有看向風墨白,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眼眸裡先是迸發出神采,又驀然黯淡無光。
風墨白聽了燕言的話,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捏起,似乎是在宣誓主權般的低吼,但又帶着些悲慼:
“難怪,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你。”風墨白嗤笑一聲,看上去像是在自嘲一般。
燕言猛的看了風墨白一眼:“你說什麼?”
“呵,燕太子如今還要瞞我嗎?” 風墨白繼續冷笑,那日他親眼所見,燕言和唐晚盈親暱不已,又怎麼可能理解錯。
燕言突然被風墨白這醋意極濃的反應弄得感到有些好笑,難怪他一直感覺風墨白對他奇奇怪怪的,原來竟是這樣。
他這妹夫,聰明一世,卻在男女之事上如此糊塗。
燕言朝着風墨白輕笑,淡淡的開了口:“齊太子誤會了,晚盈,是我的親妹妹,燕國失散多年的小公主。”
任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風墨白,此時也被燕言的話驚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之前派人去幫唐晚盈追查的奶孃,留下的那一封信,信上就寫着唐晚盈可能不是唐宗侯的親生女兒。
這些時日,風墨白一直忙於各種事情,還未來得及去查探那封信的真假,燕言的話就這樣跟信中的內容契合上了。
“竟是這樣。”風墨白臉上涌現了複雜的神情,但燕言定然不可能胡亂認妹妹,定是百般確定之後纔會告知於他。
燕言見風墨白雖心驚了片刻,但到底沒有太過驚訝,這跟他之前預想的有所出入:
“齊太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燕言有些疑惑的開了口。
風墨白將之前唐晚盈託他去查楊氏和唐晚惜的事情,還有之後在奶孃那裡拿到一封信的事情告知燕言,因爲信任,對他也沒有任何隱瞞。
一時之間,燕言的神色也有些緊張,這幕後的一切就像是有一張大手在暗中推動,唐晚盈也好,風墨白也好他也好,就像是別人棋局上的棋子。
這心思縝密的佈局,到底意欲何爲,燕言疑惑不已,告知了風墨白他的想法,風墨白也是想不通這其中的聯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治好晚盈,她恐怕撐不了多久了。”燕言看着風墨白,語氣頗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