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你是誰
再沒有人說話的時候,整個密室裡安安靜靜的,唯有各自的心跳。
沒過多久,侍衛已經把風慕瑾需要的“刑具”送來。
看着風慕瑾手中的藥瓶,拓拔惠兒眉心輕蹙,一絲防備。
但她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着風慕瑾手中的東西。
“這是?”拓拔惠兒不說話,九音替她問了。
風慕瑾斂去所有笑意,盯着拓拔惠兒。
九音發現,當他不再笑的時候,那雙鷹眸居然也會像風辰夜一樣透出聶人的寒光,這樣的寒氣,真的有幾分嚇人。
不管怎麼樣,他和風辰夜也是同一血脈,會如此也是不足爲奇。
“這藥名曰良心散,只要服下,便會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不管別人問什麼,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荒謬!”拓拔惠兒臉色一沉,冷哼道:“素來待人溫和有禮的瑾王爺也會說這種謊言來嚇唬別人麼?很可惜,小女子已不再是年幼無知的小姑娘。”
九音和風慕瑾互視了一眼,根本不理會她。
風慕瑾把藥交到九音手裡。
就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拓拔惠兒忽然一躍而起,一頭向石壁撞去。
她的速度很快,力度也大得不容小覷,但,風慕瑾的身形明顯比她快上數倍。
“啪”的一聲,不輕不重的一掌落在她身上,原是想要撞石壁求死的人被掌力震得摔倒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
她用力盯着向自己靠近的男子,他的身手和武功都出乎她的預料,從未想過,體弱多病的瑾王爺竟還是個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冷冷一哼,鋒利的銀牙忽然用力向舌頭咬下。
但風慕瑾似早有防備那般,在她咬下的那一剎,他身形一晃轉眼已來到她跟前。
拓拔惠兒只覺得頸間和腰間各自一痛,身上大穴竟已被封死。
如此漂亮的身手,連九音也忍不住被狠狠吸引,一直盯着他,連眼都不眨一下。
她也沒想到瑾王爺會這般厲害,怪不得滄海說這院子裡有個風慕瑾,他不敢隨意出去。
風慕瑾抓起她的衣襟輕輕一扔,直接把她扔回到椅子上,九音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掰開她的脣,將瓶子裡的藥液滿滿倒出,讓它們沿着她的脣一點一點滑入咽喉,之後,便擡起她的臉,讓藥液順着咽喉滑入體內。
拓拔惠兒死死盯着她,眼底有着怨恨,憤怒,也有着絕望,最終,兩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意識越來越迷糊,腦袋瓜也越來越沉重,身體更像是燃起一把烈火一般,燒得她渾身發燙。
朦朦朧朧間,似看到九音和風慕瑾來到她跟前,不知道對她說了些什麼,而她也不知道回答了些什麼。
哪怕不願意說話,但只要他們開口問話,她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迴應。
心尖很疼,慚愧,絕望,痛心……
對不起……
拓拔惠兒醒來的時候,九音和風慕瑾已經不是密室。
整個密室安安靜靜的,只有她一人。
從密室唯一的小窗口往外看,以烈日的位置來看,距離她今日被風慕瑾下藥問話大概只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又或者更短些,只有半個時辰不到。
自己竟只是昏迷了這麼點時間!
但,一點點時間,足以讓他們到後院裡抓人。
心慌意亂間,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兩名侍衛對話的聲音。
其中一人道:“那頭那個儀夫人可是陪同逸王爺一起長大的人,身份尊貴,可別得罪她了。”
“怕什麼,誰知道她是不是瑾王爺要捉拿的兇手,若真是兇手,能不能走出這個密室還不知道,看她態度那麼囂張,真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另一人道。
先頭那侍衛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做什麼,之後,便聽到他可以壓低着嗓子,輕聲道:
“你還不知道吧,後院的兇手已經找出來了,王爺剛派人去通知瑾王爺,打算讓瑾王爺的人親自去捉拿,只怕這會已經在暗中調動人手。”
“此事當真?兇手是什麼人,還要調動人手?”
“聽說武功很厲害,只是以防萬一……”
人已經走遠了,雖然說話的聲音很輕,但,以拓拔惠兒的內力,還是可以勉強聽清他們所說的話。
他們居然真的開始行動了!
她心裡焦急,也悔恨交加,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通知蘭姐姐,讓她趕緊逃出去。
不管逃到哪,只要離開這裡,離開皇城,依她的機智和武功,總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離開?
正是焦急萬分的關頭,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再次傳來,這次,腳步聲來到石門外之後便停了下來,爾後,便是有人把石門打開的聲音。
拓拔惠兒心頭一緊,忙回到椅子上,往椅子後躺着,閉目,裝出一副尚未醒來的模樣。
石門被打開了,一名侍衛進門,手裡似捧着什麼東西。
那侍衛把東西擱在石桌上,看着依然倒在椅子上的拓拔惠兒,不禁狐疑着:“不是該醒來了麼?”
他走了過去,身手想要去探她的鼻息,就在這時,拓拔惠兒驀地睜開一雙湛亮的眼眸,長指如蛇一般探出,轉眼落在侍衛的頸後,用力落下。
侍衛應聲倒下。
她掃了一眼石桌上的東西,原來是送飯菜來的人,見他腰間別着一串鑰匙,她不再多想,把鑰匙取下,小心翼翼將石門打開。
外頭安安靜靜的一片,只有兩名小婢女在遠處的後院裡清掃落葉。
趁着四下無人,拓拔惠兒從石室靜悄悄離開,再把石門鎖上後,腳步一錯,轉眼沒入道一片花叢中。
沒過多久,那方正在打掃的兩名婢女莫名奇妙地倒了下去……
逸王府的後院,還像過去那般安靜,偶有幾個下人婢女走過,還是一臉輕鬆有說有笑的。
Wшw●Tтká n●c ○
但從前院一路走過來,不難看出前方情形有多嚴峻,侍衛已經整裝待發,正準備闖來後來。
只是心中難免覺得可笑,對付後院一個弱女子,何須出動這麼多人手?
但,時間不等人,她也沒心思去取笑任何人。
蘭幽閣一如往常的安靜,因爲主人不喜歡熱鬧,就連伺候的也只有一個年紀不大不小的婢女。
不管是做飯還是清掃全是這婢女一人在忙活,當然,主人家也會時常和婢女一起做事,因爲手頭上沒有太多閒錢,只能如此節約開支。
當初與蘭美人一道從巫炎前來的下人都已經被遣散了,整個院落,出奇的幽靜。
拓拔惠兒迅速潛入後院。
蘭姐姐平日裡最喜歡在後院打理花花草草,雖然整個院落很樸素,但,後院的花草卻是被打理得特別好看。
但,今日烏雅蘭卻不在後院裡。
她又往前院尋找,好不容易纔在偏廳裡看到正在看書的烏雅蘭。
“蘭姐姐,你快走吧。”一身婢女打扮的拓拔惠兒來到她跟前,急道:“快離開這裡,晚了便來不及了。”
烏雅蘭擡眼看着她,一絲訝異:“怎麼回事?我爲什麼要離開?”
“我……我把你的事告訴他們了。”拓拔惠兒這會悔恨不已,直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
“什麼事?”烏雅蘭還是從容淡定地看着她,笑道:“別自己嚇自己,我什麼都沒有,不要瞎說。”
“蘭姐姐,這回……瞞不過去了。”她深吸了一口,看着她從容的笑意,雖然不知道她今日爲何這麼喜歡笑,但,她這會心急如焚,只怕已經來不及。
“他們給我下藥,我把你在後院所做的事全都供出去了,對不起,蘭姐姐,我們先離開這裡,離開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她犯的錯,她一定會一力承擔,但,有些錯誤卻是無法彌補了。
烏雅蘭站起來,這會臉上已經有幾分不安,但卻還是不願意就此離開,她又道:
“你究竟跟他們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她當時暈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對風慕瑾和九音交待了些什麼,但,他們既然已經調動人馬來這裡,只怕該說不該說的也全說了。
“他們在小荷的屍首裡找到你的銀針,也已經查出銀針的來源,他們也給我下了藥讓我說出你這幾年在後院所做的事。”越說越痛恨自己,她啞聲道:
“雖然那幾個女人該殺,但,姐姐,事到如今,我們先離開再說吧,逸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烏雅蘭挑眉道:“既然你知道她們該殺,我也不過是在做好事,王爺不會怪我的。”
“你殺了他後院這麼多美人,他怎麼會不懲治你?”到現在還這麼鎮定,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氣魄了,但,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大步上前,一把扣住烏雅蘭的手腕,“蘭姐姐,走,我帶你離開。”
拉着她纔剛邁出一步,她忽然臉色一變,回眸盯着身後的人,雲眸在一瞬間眯起:“你是誰?”
烏雅蘭秀眉微蹙,訝異道:“慧兒妹妹說什麼呢?我自然是你的蘭姐姐。”
“蘭姐姐也從來不會如此稱呼我。”拓拔惠兒瞳孔驀地收縮,五指成爪,一掌向烏雅蘭的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