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帶我走,傾城,盛世謀妃,五度言情
其實有他這句承諾,她心裡已經舒坦了,聽得出他的真誠,甚至,言語中還有幾分動容。
淡漠的戰神能爲她焦急,她滿足了。
“傾城……”她輕輕推了推他的掌,小手自他掌中抽回:“你不在乎,我在乎。”
一輩子對着他,只會讓她一輩子忘不了被風辰夜欺負的事,她現在才十六歲,她還有大好人生,說句自私的話,她不認爲自己該爲他們之間的恩怨搭上一輩子的幸福。
“別再管我,以後你走你的……唔——”
她睜大了一雙清透的眼眸,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他……以脣奉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只是一瞬,九音便徹底淪陷在他強悍的氣息之下。
從來不知道她原來真的這麼喜歡他,短短几日的相處,已經把他完完全全埋在心底最深處。
或者說,從他在城樓下爲她扔下弒月刀的時候,一顆芳心已經爲他淪陷了。
她活了這麼多年,有誰曾如此對她?爲了她,只怕他以後回了西楚也會被落得個千古罵名,就算大家還願意承認他的功績,這輩子,這個污點也永遠洗不淨。
不管喜歡不喜歡,愛不愛,傾城對她的心,是真的。
她閉上眼,主動牽上他的頸脖,用力牽着。
戰傾城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間,也是用力摟着。
“帶我走,傾城。”再多的堅強也不過是在佯裝,她沒有那麼堅定的意志,可以把所有的一切看得無所謂。
她不想再留在這裡,不想留在風辰夜的身邊,不想再當他發泄的工具。
她只想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安安靜靜過他們的生活。
戰傾城一瞬不瞬盯着她,緊緊盯着。
其實九音的話說出了口之後,心裡已經開始後悔了,這種要求,對現在的傾城來說不過是種爲難,也是一種折磨。
他做不到,除了心急如焚陪着她一起不好受,他還能做什麼?
她輕吐了一口氣,掩去眼底的失望,努力擠出一個淺淡的笑意,柔聲道:“我不過隨意說說,別放在……”
“我帶你走,現在!”
話音剛落,他霍地從她身上爬起,從榻上翻了下去,在一旁的木箱子裡翻出一點東西帶上,再取下掛在榻頭的長劍,之後纔回眸看她。
見她只是坐在榻上直勾勾看着自己發呆,甚至連身上被他解開的衣帶都沒有繫上,他目光揉了揉,把長劍放在大榻一側,在她身旁坐下,爲她整理着衣裳。
聲音還像平日那般平靜,卻在平靜中添了幾許暖意:“九音,我們這次離開,不一定能從他手中逃離,若是被帶回來,你要告訴他一切都是我強求的,你心甘情願做他的女人,從未想過離開他……明白麼?”
九音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戰傾城擡起眼角看了她一眼,溫言道:“若是不能成功逃離,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爲她把衣裳整理好之後,他把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把匕首掛在她的腰間,之後一把扣上她的腕,也執起自己的長劍,帶着依然處於神遊狀態之下的她走到窗旁。
他隨手提起一旁茶几上的茶壺往窗外一扔,一聲瓦礫撞碎的聲音之後,九音竟似看到一抹黑影從外頭的夜色下掠過,轉眼又不見耳裡影蹤。
“守在後院的暗衛。”戰傾城解釋道,“風辰夜沒有派人盯着我們,那只是負責後院站崗的人,別怕。”
說罷,也不管九音怕不怕,提了一口氣,直接拉上她從窗戶躍了出去。
“傾城……”
戰傾城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九音忙住了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但,她心裡一直在擔憂着。
傾城的琵琶骨被封,不能運功,一旦運功便會傷到自己的經脈,她並不願見他爲自己冒險。
剛纔會那樣說也不過是一時衝動,現在衝動過後,她後悔了。
可他,竟把她的話當了真。
如今兩人已經順利穿過後院,往後山的方向一路疾行,她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了。
沒想到傾城真的願意帶她走,這一切,只爲了她……
眼淚不爭氣地滑了一臉,在兩人進入後山林中時,她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上他的腰間,嚶嚶哭泣了起來。
戰傾城怔了怔,忙住了步把她攬入懷中,垂眼看着她淚溼的臉蛋,驚訝道:“怎麼?是不是走太快,身子不舒服?”
他忘了,昨夜風辰夜定是讓她吃了許多苦頭,他剛纔只顧着趕路,完全忽略了她的身體情況,也沒想起來她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了。
“別怕,我揹着你走。”不等九音有所反應,他隨意把長劍往腰間一掛,吻了吻她的額角,高大的身軀已經在她跟前蹲了下來:“來,九音,快。”
他既然決定要逃走,就是真的要逃,現在是分秒必爭之際,一刻也浪費不得。
九音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下,便往他寬大的背趴了下去。
戰傾城揹着她就如同沒有任何感覺那般,依然邁着沉穩卻迅速的步伐往密林深處闖入。
九音伸手攀上他的肩頭,在他的背上,從未有過的安心。
這一刻,只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就算下一刻會被風辰夜帶回去狠狠施虐,她也不在乎了。
一生中曾有一人如此爲她,哪怕是死,她也不會再覺得有任何遺憾。
“傾城……”她把臉埋入到他的肩窩中,輕輕地,慢慢地呢喃着:“我喜歡你,傾城,我真的好喜歡你。”
戰傾城高大的身軀微微怔了怔,隨即便又提起邁步,不再理會。
既然是他的妻子,喜歡他……似乎也很正常。
雖然,連自己都說不清爲什麼在聽到她的表白後,心臟頓時如同擂鼓般狂跳。
至於他是不是喜歡她……既然是他的妻子,他想,他是喜歡的吧。
就算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一定會喜歡的,這一生,他只會喜歡自己的妻子一人。
……
風辰夜今日一整日都呆在房內,未曾離開過半步。
青衣黃昏時分給他送去膳食的時候,他依然在案几後翻看賬冊,看起來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
青衣把膳食擺好,才垂首站在一旁,恭敬道:“王爺請用膳。”
這幾日以來,伺候他用膳的工作都由九音來做,可九音自從今日凌晨回房後便一直沒有出過半步房門,直到黃昏時纔出門去了戰傾城的臥房。
晌午時青衣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九音喊起來伺候王爺用膳,但王爺沒有任何指示,他心裡也替九音感到憐惜,所以便試着自己伺候王爺。
幸而王爺沒有多說什麼,也因此,連晚膳也由他自己送過來了。
風辰夜把賬冊合上,擡眼看着他,忽然道:“那女奴呢?”
青衣忙道:“回王爺,九音姑娘自今晨回房後便一直睡到傍晚時才醒來,剛纔隨將軍回房去了。”
後面那句他說得很輕,怕王爺不高興,畢竟九音現在已經是王爺的人,卻還是和將軍在一起,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可將軍在這裡的行動他也是管不着,他要帶九音姑娘回房,除非是王爺下命讓他阻止,否則他不敢貿然阻止他。
見風辰夜只是抿着脣不說話,青衣沉默了片刻才道:“要不,屬下這就去讓她過來伺候王爺用膳?”
“不必了。”風辰夜站了起來,向桌旁走去。
青衣忙爲他弄好膳食,把碗筷送到他面前。
看着一桌子的菜,想起九音過去每一次都要爲他試毒,風辰夜執起筷子的手不自覺頓了頓,腦海中閃過她昨夜在自己身下落淚哭泣痛苦萬分的模樣,心裡竟有幾分複雜的情緒。
似乎,有那麼一點憐惜……
青衣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情,見他臉上表情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琢磨了半晌他才細聲地問道:“王爺,屬下認爲九音姑娘已經不適宜再去將軍那處,要不屬下還是把她帶過來吧。”
有些事情或許王爺自己不願意親自開口說,那他主動去說也無妨。
他是想着王爺或許也在意這事,只是自己拉不下這個臉,承認他在意一個女奴。
不想風辰夜瞟了他一眼,薄脣輕揚,勾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怎麼?你以爲本王要過她之後,就會對她念念不忘?”
青衣不說話,逸王爺的心思又豈是他能猜測的?
雖說自己跟在他身邊已經十幾年那麼久,可他始終還是沒有辦法完完全全把他看透。
當然,身爲他的手下,他沒必要看透王爺的一切,只要在王爺有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完成他的指令便好。
風辰夜的視線落回到桌上,眸光散漫,果真是一副不在意的態度:“她和戰傾城的感情越深越好,感情越深,分開的時候纔會越痛苦。”
“王爺……”青衣微微擡起眼角,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他脣邊那一抹笑究竟是真還是假。
這些,真是他心裡所想的嗎?
王爺對將軍的感情他雖看不真切,卻也能猜得幾分,他不清楚王爺爲什麼會那麼恨將軍,但他們倆的關係他卻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應該過問的事,再過問,便是逾越了。
既然王爺不阻止,那他也不該再糾結。
擡頭往窗外看了一眼,雖然天色已經昏暗,但整個天空卻是放着一片晴朗的氣息。
他溫言道:“王爺,看這天色,明日清晨我們便可以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