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古井邊,特殊的花香
一個冷酷到令人畏懼,一個總是笑得如和熙威風般,兩相比較下,舍誰取誰根本不用多說。
不過,也不排除一些口味特別的就喜歡風辰夜那樣重口味的男子也說不準。
冥想間,風慕瑾已走進通往那口古井的小道上,九音斂了斂神,忙跟隨過去,就連小桃和老杜也在後面緊緊跟隨。
可就在靠近那口古井的時候,風慕瑾忽然回眸看着三人,沉聲道:“你們先不要過來。”
三人腳步一頓,忙退了數步遠離着他。
見他臉色有異,似乎發現了什麼,大家心頭一緊,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風慕瑾只是在古井邊漫步饒了一圈,似在用鼻子聞着些什麼,可聞了好一會,那兩道濃密的劍眉依然蹙着,不見有任何鬆下來的跡象。
九音知道他或許有了一絲髮現,可卻還是無法確定。
半響,風慕瑾纔看了她一眼淺笑道:“過來吧。”
九音吐了一口氣,舉步向他走去,小桃和老杜依然守在原處,不敢隨意靠近。
“剛纔是怎麼回事?”走到他身旁,九音擡眼看着他,輕聲問道。
風慕瑾眉心依然微微蹙着,又靜心聞了聞周圍的空氣,才道:“似乎聞到一點不尋常的香氣。”
“香氣?”九音也學着他那般呼吸着周圍的空氣,靜心想要聞一聞空氣中有什麼不一樣的味道。
可她聞了半天,除了附近的花花草草之外並沒有聞到什麼,而此類花草也是最普通的淡香,並不見有任何異象。
“或許是我多心吧。”風慕瑾不再多說什麼,探頭往古井望去,井下一片寧靜,並無任何異象。
他又在古井邊視察了一圈,除了紊亂的腳印便是一些被踩得受了傷的花草,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當時是如何發現屍體的?”他看着九音,忽然問道。
九音如實回答:“當時我和小桃還在院子裡,並不知道他們具體如何發現,只是聽說有侍衛在井裡發現有異象,再仔細一看竟是一具浮屍,等他們把屍體打撈上來,我才得以看上兩眼。”
“覺得有哪裡不妥嗎?”
九音搖了搖頭:“我不是仵作,並不懂這些事,不過據青衣大哥說,經過仵作驗屍發現小荷是死亡之後才被人投入到井裡的,可她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就連勒痕也沒有,所以我才懷疑會不會是有人給她下了毒,把她禍害了之後才把她扔到井下,而那種毒,有沒有可能遇到水就會化去?”
風慕瑾看着她,又看了看井底,忽然看着遠處的老杜朗聲道:“給我從井下打一桶水上來。”
說罷,轉身往前院返回。
九音跟隨在他身後,讓老杜儘快把水打來,便跟他一道返回前院中。
風慕瑾回到前院後並沒有停留,與九音一道來到一排房舍前淡言問道:“這裡頭哪一間是小荷生前所住的寢房?”
“是這一間。”小桃走在他們跟前,把房門推開。
風慕瑾與九音進去了之後,細心查看了所有小荷生前所用的東西。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失蹤的?”
“傍晚的時候。”小桃緊緊跟隨在他身側,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那日我們還一起用晚膳,用膳的時候也沒發現小荷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用完膳之後她說要上茅房,我便先回了房,在房內等着,誰知道……”
說到這裡,小桃低垂眼簾,眼底又蒙上幾許霧色:“誰知道她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了。”
“你們當日吃的是什麼?”風慕瑾垂眸看了她一眼,又問。
“也沒什麼特別的。”小桃擡頭本想凝視他的目光,可視線纔剛接觸上,又羞得滿臉通紅,忙低垂頭顱繼續道:“似乎是吃了點黃瓜和小青菜,還有雞肉。”
都是普通的菜式,平時都這樣吃的,但哪怕說這些菜裡面有問題,她和小荷是一起用的晚膳,小荷吃了什麼她也都一樣,按理說若真有毒她應該也逃不過。
風慕瑾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三人又在房內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只好邁步出門返回前院。
回到前院的時候,老杜已經把一桶井水打了過來,就放在前院角落的石桌上。
風慕瑾大步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桶井水便回眸看着九音,見她頭上並沒有簪子,他又往小桃頭上看了眼。
小桃目光閃爍,忙又低垂頭顱,一絲羞澀。
不想風慕瑾忽然向她走去,竟伸手去觸碰她的髮絲。
感受到那份濃烈的男兒氣息就縈繞在自己周身,甚至越來越靠近,小桃緊張得連呼吸都困難,差點因爲心跳過快而昏厥過去。
風慕瑾只是來到她跟前,隨手把她頭上的銀簪子拔了下來,淺笑道:“這簪子借我一用。”
說罷,不等小桃迴應,回身步到木桶邊,把簪子探入井水裡。
九音站在他身邊一直盯着那支浸入到井水裡的簪子,連眼都幾乎沒眨過。
好一會風慕瑾才把簪子取出來,舉到半空細細查看。
銀光閃爍,有幾分耀眼,可除了銀光,再沒有其他色澤。
風慕瑾把簪子還給小桃,伸出大掌把井水捧了起來,剛要湊到脣邊去淺嘗,九音忙阻止道:“王爺,這井水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不可。”
“沒事,我從小嚐遍各種毒和藥,一般的毒物對我沒什麼作用。”
他低頭,以薄脣沾上一點井水,細細品味着井水的滋味,好半響才把剩下的水送回到木桶裡,看着九音搖頭道:
“這井水沒有問題,你所說的那個小荷姑娘,她應該不是因爲中毒而死去。”
九音目光微微黯了黯,視線落在那桶井水上,幾分無奈。
身上沒有傷口,又不是中毒,那麼,小荷究竟是如何被害死的?
見她這般,風慕瑾淺笑着安撫道:
“你別灰心,或許還有別的線索,方纔我剛到古井邊的時候似聞到不尋常的花香味,只不過那味道很淡,一時半刻我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味兒,或許等改日有空我再陪你到後院走一趟,看看究竟哪個院子裡植有這種花。”
聞言,九音擡頭緊盯着他一雙如濯石一般黑亮的眼眸,驚喜道:“王爺所說的是真的嗎?”
驚覺自己的這話似有點不妥,她靦腆一笑,又道:“我是說,王爺當真有空陪我走一趟嗎?”
“我不是曾跟你說過我是東楚唯一一個沒有正職的王爺嗎?我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他朗朗一笑。
聽着他的笑聲,九音頓覺心頭如同有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過那般,難以想象的舒服。
這是九音來到這個年代之後所聽過的最純淨的笑聲,也是最讓人舒心的。
如果傾城也像他這樣笑,會不會也可以給人一種如此溫暖的感覺?
想到戰傾城那張如同癱瘓掉的臉,她不覺搖頭苦笑。
面癱男又怎麼可能笑得這麼溫暖?那傢伙,想看看他扯一扯脣角、露一點笑意都困難,更別說笑得這麼愉悅這麼明朗。
見她目光悽迷,自己在那裡搖頭淺笑,風慕瑾笑道:“你不會是在想你的情郎吧?”
九音嚇了一跳,睜大眼眸看他,不自覺現出一絲少女的嬌羞狀,怨念道:“你胡說什麼?什麼情郎?簡直胡說八道。”
她這話出口,風慕瑾只是淺淺笑着,小桃卻嚇得不輕。
她忙走到九音身旁拽了拽她的衣角,以眼神暗示她,眼前這位可是高高在上、身份無比尊貴的七王爺,與她們完全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姑娘如此說話,可別得罪了他纔好。
九音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話似太逾越了些,只是想到傾城,心思總不免有幾分渙散罷了。
不知道傾城如今在做什麼?今日裡她放棄他追上風辰夜,不知道這舉動有沒有傷到他?
不過,他既然不愛她,又怎麼會在意這種事?
她還是存有癡念,實在不應該。
見風慕瑾笑得這麼愉悅,也不像是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人,她輕輕拍了拍小桃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才又看着風慕瑾柔聲問道:
“那麼,瑾王爺什麼時候纔有空陪我去一趟後院?”
風慕瑾擡頭看了看天色,時辰已近黃昏,如今後院裡的人只怕都在準備着做晚膳。
目光落在九音寫滿期待的臉上,他笑道:“這事也急不來,我畢竟是個成年男子,入夜之後不宜在四皇兄的後院行走,我看,明日上午可好?”
九音忙點頭道:“自然是好的。”
只要他答應幫忙,還能不好嗎?
“既然這樣,瑾王爺,我先送你回聽雨閣吧。”
風慕瑾想了想,又道:“回聽雨閣之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小荷的屍首被擺放在哪裡?”
九音一怔,想了想才搖頭道:“昨夜送走的,後來都由青衣大哥在負責,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
她看着風慕瑾,一絲訝異:“王爺不會是想……”
風慕瑾點了點頭,舉步往門外走去:“我們去找青衣,問問他屍首還在不在逸王府裡。”
青衣依然在晨風閣裡忙碌着,他們這些大忙人似乎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怪不得他會說自己沒有時間去處理這種事。
聽到他們說想要看小荷的屍體,他告訴兩人屍體還在王府西面角落的那個密室裡,只等着入夜之後命人把她火化。
風慕瑾和九音互視了一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屍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