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傾月一愣:“她來找誰的?”
“簪子粗劣,看起來不過是隨意找了根木頭雕出來的,但期間卻蘊涵了某種靈力,而之前也瞭解,琉妃是雲流城的人,到了下界,與她交好,送她髮簪的,自然是雲流城的同伴。”雲修離淺淺笑了笑:“這個靈力,非常熟悉……她是來找漆寒的,並且,找到了。”
什麼?漆寒不是在阿離的身體裡……
看出了容傾月的疑惑:“她確實找到了,但卻不是我體內的漆寒,她找到了漆寒在下界,用幻術支撐起來的化身。”
等等?!漆寒在下界……她在無妄,曾經墜入一片黑暗之地,她看到了洛旋和漆寒的幻影,洛旋疑惑漆寒這樣沒有輪迴之人,該如何在下界生存……如今看來,就是這用幻術支撐起來的化身了。
而洛旋問過他,他在下界會用什麼名字。
他說的是……奕城。
對,奕城,她在無妄和憶魂,都查過奕城,答案顯示查無此人,難道真的是?可是奕城是在那個世界,怎麼會與琉妃在這裡相遇?
“怎麼?”雲修離見她魂不守舍。
“等我理清楚了與你說。”容傾月在心裡暗暗的將所有事情串在一起,然後還說搖了搖頭:“不行,我現在心裡很亂……我們去找皇上吧。”
“嗯。”雲修離沉沉看了她一眼,點頭應了。
皇帝看到那封信和木釵的時候,只是幽幽嘆了口氣,“果然如此,她進宮動機不純,朕早就發現了。那麼依你二人所想……陳貴妃是何意圖?”
“她一心想要琉妃存在過的證據消失,自然是想借着這一次,再把琉妃搞的永世不得翻身,這簪子,包括這信,能從某些方面證明她對皇上您的‘不忠貞’。”容傾月聳了聳肩。
“你二人可知她進宮,尋找何人?”皇上問道。
“呃……”容傾月看了看雲修離,搖搖頭:“不知道,不過皇上,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吧?”
她怕皇上問太多,沒法回答。
“六皇子府的密室,是一個關鍵點。”雲修離沉眸:“皇兄,這些年你搜集的,陳府野心勃勃之事有多少?”
“陳府掌握軍權、財權,雖然官職不大,但是實力……哎,說來慚愧,朕掌握的,也不多啊。”
雲修離勾起一個笑容:“那麼這次……正好一網打盡……”
容傾月點點頭,“其實……陳府這麼多年下來,秘密自然都會藏好,夏公子即使帶了人去,也不一定能找的出來,但是夏休做事縝密,所以陳太尉會把重要的東西轉移。”
皇帝聽的一懵一懵的。
雲修離低聲笑道:“她的意思是說,六皇子府,此刻成了最安全的地方……皇兄不是一直想壓住雲定謙麼?機會來了。”
都說皇室無親情,這話真不假……雲定謙怎麼說還是皇上的兒子,而皇上居然多次和雲修離商量,有罷黜雲定謙,以免他權力過大,因爲雲定謙不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這麼說,修離已經想好了怎麼做?”皇帝問道。
“陳太尉一定以爲本王不會查六皇子府,所以爲了安全起見,會把東西全都送到六皇子府上,而六皇子府最安全的地方,是那個密室。”雲修離勾起脣角:“搜查過寢宮,陳府之後,我們休整兩日,讓對方以爲我們放鬆警惕了,然後……”
雲修離眸子一瞥,容傾月立馬接道:“殺他個措手不及!”
“爺!”墨白的聲音響起,容傾月一驚,不用通報墨白就進來了啊!
墨白單膝跪地:“屬下參見皇上。”然後便開始彙報:“果然,陳府什麼都查不出,夏公子也按照您的要求,走的時候故作惋惜,說了一句‘看來這事要暫且放一放了’。”
容傾月嘴角一抽,夏休不去當演員也是可惜了……
“很好,對方進入了鬆懈期,兩日後突擊六皇子府,墨白,去準備吧。”雲修離站起身,一拱手:“皇兄,臣弟先告辭了。”
……
然後就是等待,這期間陳府毫無動靜,到是初十回報,陳太尉這幾日心情似乎很好。
啊!畢竟他以爲事情解決了嗎!
他還派人來過宸王府,委婉的慰問宸王是否頭痛?
雲修離是怎麼回答的:是呢,線索又斷了。
容傾月趴在窗臺,窗臺上擺着兩盆小植物,剛剛澆過水,葉片上還帶着水珠,她嘆了口氣,腦中又混亂了。
琉妃找到漆寒了,找到的是那個已經成爲了奕城的漆寒,可是奕城……
她蹙起眉頭,她和奕城是怎麼認識的來着?似乎是她去旅遊的時候認識的?好像也不對啊……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月兒,想太多無益。”雲修離不知何時站在身後:“跟我來一個地方。”
“嗯?去哪?”
“我的空間裡,那個空間是洛旋之物,裡面殘存了漆寒與洛旋的記憶,你去找找,會有答案的。”雲修離攤開手掌,“隨我來。”
他的語氣低低沉沉,容傾月扯了扯他的衣角:“阿離……你別生氣,我沒有一定要知道。”
“你如此魂不守舍。”雲修離頓住腳步:“來吧,還有我師父的事情,或許看了會知道答案。”
來到空間裡,容傾月發現上回種下的藥材已經成熟了,她全部採下,儲存到了九州鼎裡。
“多日不煉藥,都生疏了。”容傾月搖搖頭嘆了口氣:“走吧。”
雲修離帶她來到一間屋子,瞬間周圍的一切全都不見了!
容傾月驚訝!這裡是……
腳下是光潔的地板,想是透明的一般,地面上有水,雪笛幻化成燈籠,淺淺的水倒映出兩人的身影。
“又是這裡……我在無妄看到的,也是這裡。”
“這裡名爲白駒之隙,是洛旋用自己意念所創造,但洛旋卻無法繼承這裡,所以到後來,這裡是被漆寒所掌管。”雲修離解釋。
容傾月聽到這個名字卻是愣了愣,擡起頭問:“白駒之隙?說的是,時間不過一眨眼的意思嗎?將所有的歲月封存在此……”
“不錯。”雲修離轉過身,看着前方:“上一回你是偶然遇見,這一回是我用了法術開啓時間空隙才得以進來,我的力量支撐不了多久,邊走邊看。”
容傾月點點頭,面前出了兩個人影。
不錯,就是洛旋與漆寒。
洛旋今日換了一套衣服,看起來是宮裝,深綠與金色搭配,顯得神秘無比,髮髻高貴的盤起,法師沉重而端莊。
漆寒則是黑袍金邊,不過沒有那龍紋。
兩人的相似之處就在於,掌中都拖着一塊寶石。
“阿離,那塊……?!”
“嗯,就是在大皇子府看到的那一快,被命名爲‘廉貞’的寶石。”
而漆寒手中的,則是一塊紫色的,發着淡淡熒光的寶石。
漆寒先開口:“看來,他很忌憚我們。”
洛旋則是無奈,聲音軟糯卻不失硬氣:“呵,我們兄妹七人的勢力,比他這個城主……哦——不對,他已經將此處改名爲雲天之巔了,他現在是雲天之巔的第一人皇帝了,他忌憚我們,理所當然啊。”
“你啊,想的真簡單。”漆寒收起那塊寶石:“我們七人雖是祭司,但依舊要聽命於城主,他此次,是對我們下了最後通牒。”
容傾月這纔看見,洛旋的眼眸帶着些淺綠的顏色,遠遠看過去,彷彿眸中含水一般柔情脈脈。
“可是,他抓走了我們的人!”洛旋有些心浮氣躁:“他怎麼說的,‘文曲祭司兵權過大,本君實在是擔憂啊’,就這麼一句話,把文曲關進大牢!”
容傾月轉了轉頭:“這是……七位祭司與前任城主決裂之前?”
“嗯,當時他們七人推翻前王朝,然後一直擁戴破軍祭司,也就是漆寒上位繼任城主,但後來,他的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因爲禁不住權利的誘惑,叛變了。”
所以纔會出現後來那麼多複雜的情況,包括聖境之事,還有漆寒流落下界,洛旋不知所蹤,雲天之巔覆滅。
面前的兩人,雖然只是洛旋的記憶幻化,卻是無比真實的感覺。
漆寒見洛旋蹙起眉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旋,他的命令,我確實不敢不從,但……怎麼‘從’,就是我們的事了。”
洛旋聞言,刷的一下擡起腦袋:“我懂了!”
接着,幻影消失,容傾月瞪大眼睛:“他們還沒說完呢!”
她跑了兩步,地上出現噠噠的聲音,雪笛在她身邊晃了晃,她一襲綠衣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雲修離指尖微顫,輕笑一下:“抵不過洛旋的力量,強行開啓她的記憶,有些難。”
容傾月回身,見雲修離指尖的光圈越來越小,她歪了歪腦袋:“洛旋居然還有靈力殘存?”
“不錯,她雖然實失蹤,但強大的靈力維持着這裡,先隨我出去,看來不能這樣強行進入。”雲修離深吸一口氣。
兩人轉瞬之間到了外邊,容傾月看着這個與外界毫無異處的空間幻境,又見雲修離眉頭緊鎖:“怎麼了?是因爲破不了洛旋的白駒之隙嗎?”
“不是……方纔我感覺,漆寒在……”雲修離眯了眯眸子:“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