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尉臉色一青,掐在容傾月脖子上的手緩緩落下,胸口呼吸急促:“你們……你們……”
容傾月見他要暈倒,在他額間一點:“回去吧陳太尉,要暈倒的話,記得回府再暈,不然本郡主可承擔不起謀害大臣之罪呢。”
說罷,就見陳太尉如同傀儡一般走動。
慕容將軍和慕容夫人幾乎看呆了,雖然剛剛容傾月也說她會這種幻術,但是這一次是在他們面前施展,真真實實的看到了。
“這……當真神奇。”慕容將軍想了半天才蹦出來這麼一句。
容傾月彎着眸子,“平日裡我都封存這不用,不過今天特殊,我也是第一次操控這種幻術。”
兩人點點頭,容傾月看了看外面:“我們還是先回去大殿吧!”
現下,除了醉酒的慕容公子和照顧他的慕容小姐,還有陳太尉一家,其餘人都已經回到了大殿。
容傾月四處轉着目光,果然,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她彎起眸子加快腳步,卻猛地停了——
夜修,爲何會在阿離身邊?
南臨的使團已經落座,這筆夜修單獨來時,帶的人多的多了,容傾月暗暗觀察——似乎有人與夜修不對盤啊。
她抓了抓腦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南臨無論是地域,人口,軍備都不如東堯,唯有商業,能與東堯一搏。
“阿月!”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
她驚訝回頭:“秦墨!”
“嗯,阿離那我帶進來的,閒着沒事我就來找你了,你剛剛在想什麼?”秦墨做到容傾月旁邊。
容傾月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覺不覺得其實大陸這四個國家還是有些保守的,有些類似‘閉關鎖國’的味道?”
“怎麼突然這麼想?”秦墨轉頭看她一眼:“如今大陸上兩足鼎立……你是說,南臨與東堯並不是所見的這麼好?”
“不是,南臨和東堯不如表面所見,不是很正常的嗎?我是說,你看,南臨使者的表情,明顯不願意與東堯結交,而我也確實發現了,兩國盛產的物資,從來不做交易,除了夜修……似乎也很少有南臨人,對東堯友好看待。”容傾月目光悄悄看過去。
秦墨也隨着看過去:“果然啊……不說南臨,東堯不也不喜歡南臨嗎?確實有你說的那種感覺,兩個國家從不相互交流。”
“南臨人不願意與東堯結交,可爲什麼還是來了?若我沒猜錯的話,是夜修一力主張對外有貿易交流。”容傾月挑挑眉:“我好像有點佩服夜修了。”
“估計你佩服不了多久了。”秦墨向後一仰,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嗯?爲什麼?”容傾月微微側臉看着秦墨。
卻見他支了支下巴:“敏銳如你,沒有發現麼?這一次來盛京的南臨人,分爲了兩個黨派,夜修爲一黨,那個神情奇怪的老頭兒也是一黨,夜修這個攝政王年數不長,總之會有一場惡鬥。”
容傾月點點頭,不過她對南臨的事情並不關心,她轉眸看了看,“爲什麼阿離一直和夜修在一起?”
“大約是因爲這個夜修的身份……嘖嘖。”秦墨一句話未說話,便往嘴裡塞了個葡萄:“我先走了!”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開始琢磨,夜修的身份……能與阿離走那麼近?
今日由於陳大公子那事兒一鬧,衆人幾乎都沒有心思再參加這個宴會了,而且南臨使團明顯的不給面子。
宴會結束之時,容傾月遠遠的看見夜修,黑袍黑髮,盡顯風骨,目光陰鷙而犀利,微微一瞥,容傾月還真覺得有些像一個人。
“走吧,回去。”雲修離見她的目光不對勁,眉頭暗暗一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容傾月眨了眨,細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刷過他的掌心,聽她脆生生的應了一句。
“阿離,你今日去哪了?”馬車上,她一邊吃着蜜汁藕一邊問道。
雲修離伸出手,用指腹將她嘴邊的殘渣抹去:“夜修請我幫個忙,並且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請你幫忙?告訴你事情?”容傾月趴着,有些好奇:“說說看。”
“南臨如今亂到不行,夜修雖有力卻無據,也就是說,這個攝政王他當的無憑無據,夜這個姓,在南臨……”
容傾月蹙眉問道:“夜不是貴族姓?這麼說來,夜修的出身,是寒門弟子?”
可是寒門弟子怎麼了,有多少出名的歷史人物不是寒門出生了?
“雖說並無太大關係,只是南臨君主還小,若是誰得了攝政王之位,則等同於得了南臨。”雲修離取出一本書籍:“這是南臨皇族的資料,這一回與夜修對抗的,是南臨馮王,皇帝的外公。”
“哦?這麼說,也是外戚咯,都不是皇姓,有什麼資格指摘夜修身份不夠?”容傾月聳了聳肩。
“所以,他找我幫忙,希望我能爲他取來雲陽城的……淨世琉璃令。”雲修離又取出一張地圖。
容傾月接過一看,居然是雲陽城的地圖,雲陽城她知道,非常非常詭異的一個小城,幾乎沒有外人會去。
地圖?……等會,她猛的擡頭:“你答應夜修了?!”
“嗯,我答應他了。”雲修離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仔細研究一下,我們擇日出發。”
“不是……你……”容傾月一噎,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夜修不是你的政敵嗎?”
“若是讓那位馮王奪得了攝政王,整個南臨不是由夜修執掌,東堯也有的麻煩。”雲修離放下手中書本:“況且……過些日子我與你說說夜修之事,你知道後,一定也會同意幫忙。”
“……”於是她沉默了,“爲什麼現在不說?”
“吊你胃口。”他淡淡吐出一句。
容傾月默默的擡頭望着天花板,今兒沒哪裡惹到他了啊,今天一天都沒怎麼見面啊……
“籲!”墨白猛地勒住馬。
‘嘭!’一聲容傾月摔了個大跟頭!
這回她倒是沒有出聲,因爲明顯感覺到了馬車撞上了什麼東西,她打開簾子,“墨白,有沒有事?”
“屬下沒事,不過……”墨白蹙眉,並沒有說下去。
容傾月擡頭看去,一個交叉口,墨白一直是直走的,而這輛車突然拐彎,於是就撞上墨白了。
但對面馬車的侍女,非要墨白道歉?
是不是宸王府最近太低調了,誰都敢騎到宸王府頭上了?
容傾月蹙眉往前看去,那侍女執長鞭,一共兩名侍女,攔住馬車不讓墨白走。
“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撞本郡主的馬車?!”對面馬車裡響起一個聲音,霸道而嬌蠻。
容傾月腦袋一懵,這聲音咋這麼耳熟啊?好像……好像和那個腦殘郡主的聲音一樣,啊對,她的自稱也是‘本郡主’,莫非……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齊紫姝打開車簾,就看到容傾月蹙着眉,她奪過侍女手中的鞭子,‘刷’的一下朝容傾月抽來!
墨白一驚,慌忙拔劍!
“你是什麼東西!敢擋本郡主?”齊紫姝跳下馬車,刷一鞭抽斷了馬車與馬相連的那兩條繩索!馬兒脫了鎖,嘶鳴一聲。
衆人都暗暗抹汗,這個郡主膽子太大了吧!這是宸王府的馬車啊!
那馬兒不知所措,容傾月眯了眯眼眸,這個齊紫姝不教訓教訓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她與墨白低語道:“讓馬先回去。”
墨白聽令,那馬看了馬車一眼,嘶鳴一聲擡起腿就往宸王府跑去。
“哼!沒了馬,看你們怎麼走!”齊紫姝走到容傾月面前,雙手叉腰:“你給本郡主下來!”
雲修離眯起眸子,從縫隙間看到他家月丫頭臉上滲人的笑容,微微側目,然後閉眼。
容傾月挑挑眉,不爲所動。
齊紫姝又是一鞭狠狠抽去!衆人都閉上眼睛不敢直視,卻見月郡主連眼睛都不眨!
車內的雲修離冷笑一聲,微微擡手,指尖蓄力,強大而混沌的內力直直向齊紫姝衝過去!
她沒有及時收回鞭子,那鞭子在內力的衝擊下,居然在距離容傾月的臉只有一寸之時,反向朝着齊紫姝的臉抽去!
“郡主!郡主您有沒有事?!”見齊紫姝痛苦的滾在地上,她的侍女都一驚,慌忙扶起她。
“一羣廢物!快去,快去殺了她!”
容傾月笑意甜甜,看着齊紫姝髮飾散亂,身形狼狽,然後跳下馬車,踩着高傲的步子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紫姝郡主找我什麼事呀?”
“你少給我裝蒜!暗中傷人算什麼本事!”齊紫姝在侍女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纔站起身,眸中有怒火,狠狠盯着容傾月!
容傾月攤開雙手,無辜的搖頭:“我什麼都沒幹。”
“你是不是故意和本郡主作對!皇宮裡的事情,也都是你安排的吧?!”齊紫姝又是狠狠一鞭抽過去!
但那鞭子卻安安穩穩的落在容傾月的掌心,她笑的燦爛極了:“紫姝郡主說的是那件事?莫非您覺得您和陳源公子那事,是我安排的?”
她問完,然後等齊紫姝回答。
齊紫姝咬牙切齒,一想到要嫁給那個男人,她就……對了,只要夜修不同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