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皇子府這件事不能太招搖,雲逸歌也不希望明面上與宸王殿下有太多往來。
容傾月和雲修離兩人從側門進入,見到了早就等候在此的雲逸歌。
三人再一次進入密道,容傾月擡頭四處看了看:“怎麼感覺有些不太對?”
“上一回你們走後,廉貞發生了一些變化,一直維持至今。”雲逸歌搖頭:“解釋不清楚,跟我來。”
容傾月抓了抓腦袋,與雲修離對望一眼。
而云修離則是沉下目光——廉貞發生了一些變化麼?……是要復甦了?
那塊名爲‘廉貞’的綠色寶石散發着幽幽熒光,雲逸歌將它交到容傾月手上,“多謝宸皇叔和月郡主,替母妃平反,這枚寶石,按約送上。”
那塊寶石在手心裡冰冰涼涼的,容傾月點點頭,只不過……爲什麼會有種心悸的感覺。
直到回到了宸王府,這感覺還沒有消失,她不解的將石頭在手心裡轉動:“這塊寶石裡蘊含的力量確實強大,阿離你看看。”
“帶上廉貞,我們出發去雲陽城。”
容傾月一口糕點噴出來,這麼急?!不是擇日嗎!
於是宸王殿下慢悠悠說道:“擇日不如撞日,走吧。”
馬車出了城門,容傾月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坑了,說好的先吃飯呢,說好的要休息呢?怎麼就出發去雲陽城了?而且雲陽城那地方實在詭異……
容傾月眼眸一眯:“那個人是……夏休公子?”
雲修離往窗外看去,淡淡回道:“大約是吧。”
“什麼叫大約是,那背影身形就是夏休啊,他來送你麼?爲什麼不走近,而且夏休什麼時候穿過廣袖衣衫了……”容傾月自言自語嘀咕着。
“有空想這麼多還不如看看地圖。”雲修離將關於雲陽城的雜集和地圖推到她面前。
容傾月翻了個白眼,取過一本細細翻閱起來。
“雲陽城很詭異我是知道的,爲什麼沒有人去管?這不是南臨的屬地麼,這個城鎮不對外開放,不奇怪嗎?”
“不奇怪,南臨邊界較爲落後,不對外交流並不止雲陽城,我說的詭異並不是這個,而是……”雲修離蹙起眉頭:“總之,到了你就知道了。”
很好,雲修離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弔人胃口了!
容傾月計算了一下,去雲陽城大約需要五天左右,她打算先研究雲陽城的風土人情之類的,兩人已經商量好了,裝作偶然迷路入城的商人。
“如書上所說,雲陽城內,人人都有內力,都是以一敵百的勇士?”容傾月合上那本雜文。
“嗯,不覺得奇怪?”
“說不定是人家那個地方,由於歷史演變成了這樣的呢?”容傾月抓了抓頭皮:“我們以前那個世界也有這樣一個都城,叫斯巴達,說不定雲陽城也是類似的情況,比如屢次遭受侵略,當地民衆纔不得不練就以一敵百的本事。”
“雲陽城可與你說的那個差多了……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有了內力,這科學麼?而且據說,雲陽城周邊原本也是有小城鎮的,但後來由於雲陽城太過詭異……便搬走了。”雲修離餵了她一塊桃花酥。
容傾月嚼吧嚼吧的,口齒不清:“唔……爲什麼?哪兒詭異?”
“大約是,他們會在某個特定的晚上夜遊,據見到過的人說,那時候城中人面上無光,眼神黯淡,完全看不出來是人的模樣。”雲修離微微眯起眼睛:“不過越是如此,本王就越有興趣一探。”
“嗯嗯,我也是!”容傾月眸如辰星,看着手中的廉貞,笑容越發燦爛:“而且,廉貞似乎越來越開心了,就好像……它也很期望能去雲陽城一樣。”
“哦?看了雲陽城真是個……嗯,好地方。”雲修離示意她把廉貞收起來,“記住,到了雲陽城後,不論如何不要被別人見到廉貞。”
“好,我明白。”她點點頭,手一揮,廉貞縮小成一串淺綠色的手鍊,安安靜靜的扣在她的手腕上。
五日後,雲陽城。
兩人在進入雲陽城之前,就把馬車遺棄,並且吩咐墨白在城外待着,兩人則裝作被洗劫一空的商人進城要口飯吃。
關於淨世琉璃令,兩人也商量過,不能硬奪,只能尋找些蛛絲馬跡看看這神奇的令牌會在哪裡。
而且,容傾月的直覺告訴她,會讓‘廉貞’如此興奮的東西,絕對不是那個什麼令,而是另有其物。
所以,他們這一次不敢貿貿然行動,兩人易容完畢,方纔進城。
不過……容傾月渾身一個哆嗦,爲什麼感覺這座城,好像是一座死城,面前這些‘活人’,都好像是死了一樣?
“這麼說,蕭公子和蕭姑娘,是被歹人劫了錢財和貨物?又被那惡毒的歹人打昏扔進了河裡,一路漂到此處?”有好心人爲他們做了兩碗麪條,周圍也圍了一圈的人。
如今雲修離化名蕭離,容傾月爲蕭月,乍一看卻是兄妹無疑。
雲陽城甚少有外人來此,有兩個外人進來了,閒着沒事兒乾的老老少少都來圍觀了。
容傾月張嘴不停的吃着面,也不停的哭,哭的稀里嘩啦,那叫一個精彩!
反正雲修離說過的,她只要負責哭就行了。
“正是如此,在下與舍妹是打算去都城做買賣的,不想在黃沙河谷處迷了路,誤信歹人之言,這才,哎……”雲修離裝模作樣的說道,還搖了搖頭。
“哎,那真是太可憐了。”旁邊有老太太見容傾月哭的可憐,又給她加了一個蛋,好巧不巧的猛吸了一口面,嗆住了,於是哭的更大聲了。
衆人見這小姑娘頂多十五六,哭的這麼慘,也不像是騙人的,而且兩人身上的衣着,布料看起來華貴的很,但卻是破破爛爛,灰頭土臉。
這位公子雖然言談舉止從容不迫,可吃麪的模樣,顯然是餓極了,一時間衆人也都信了,這真的是一對被劫匪搶劫,走投無路的兄妹。
容傾月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幾位老婆婆的問題:“嗯,嗯對……我們要去都城做生意的,嗚嗚嗚,沒想到……”
“蕭姑娘平日吃穿都極爲講究吧?可還習慣?”那老婆婆笑着問容傾月。
那笑容雖然和藹可親,但是容傾月總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她繼續哭:“和大哥出門在外做生意,什麼苦都吃過了,只是這次……我們好不容易賺到的錢就……”
“阿月,沒事的,錢還能再賺,我們從他們的刀下逃脫,已經是萬幸了!”雲修離補了一句。
那幾名老人笑的更爲詭異了:“對對,活着就好,活着來到我們雲陽城就好……”
容傾月暗暗眯了眯眸子——活着來到我們雲陽城就好?
“對了,不知這城裡可有什麼活可做?我們兄妹二人什麼都能做,如今離家太遠,要攢些路費回家纔是。”雲修離誠懇道。
容傾月暗暗翻了個白眼,還真有幾分模樣啊。
“這……不瞞兩位啊,我們這雲陽城幾乎都與世隔絕了,也沒什麼活兒能給你們掙錢,不過正巧,小老兒的客棧剛剛開張,正好缺兩名打雜的,不如……”那看起來是個酒店的老闆。
“這位公子一表人才怎麼會去打雜……”有人推了推掌櫃老闆:“你那兒不是缺個管帳的嗎,這公子是做生意的,肯定在行!”
“哦,對對對!”那老頭兒一拍腦袋:“我怎麼忘了,對對,還缺一名管帳的,公子,不知……”
雲修離自然點點頭,露出欣喜的表情:“在下求之不得!”
容傾月支支吾吾的嚥下一口面,眨巴着大眼睛:“掌櫃的掌櫃的,我可以打雜的,不如您也收了我吧……這樣能多賺些……”
“哎喲好好,好啊好啊。”那掌櫃笑的合不攏嘴:“蕭姑娘來也好,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容傾月眸子裡有光芒一閃而過,輕聲的‘哼’了一聲,與雲修離暗中交流,兩人點點頭——有古怪。
一開始明明說,這地兒沒有外來人,幾乎與世隔絕。
那麼,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城鎮,要客棧做什麼?這兒人人都有房子住,爲什麼還要客棧?難道會有人在家住的好好的,結果還花錢到客棧來?
而且,這位掌櫃那些所謂空缺的‘職位’好像都是特地給他們二人留的,如此迫不及待把他們留在客棧,是做什麼?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客棧,和這位掌櫃,看來都要好好查查。
容傾月深吸一口氣,腕間的‘廉貞’又開始躁動了,她按住眉心,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就好像……塵封多年的秘密,要被揭開了一樣。
“蕭姑娘長的真是水靈靈的吶……”給她添雞蛋的老婆婆摸了摸容傾月的手臂,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若說這話的是一名男子,她會覺得那是看上她的容貌了。
可是說這話的,是一名年近七十的老人,她居然有一種,要被吃了的感覺。
就好像……是殺豬之前,買主在看豬肥不肥一樣。
“嘖……?!”容傾月猛然擡頭——那裡,一股好強的力量!!而且廉貞在袖中起了微妙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