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點，熾熱的陽光，灑在身上，免不了有股躁熱感。[書庫].[4].
宋安陽和宋陽從裴家大宅離開時，程玉已經先行離開。
坐在車裡，宋安陽的思緒有些凌亂，不停的看手機屏幕，腦子裡充斥着蘇珊狼狽的身影。
宋陽則在吃東西，不停咀嚼，卻形如嚼蠟，根本吃不出是什麼味道。
車廂就在這種詭譎的氣氛下，沉寂良久。
突然，宋陽擡眸看了向宋安陽，放下手中的零食，開口問了句：“姐，如果姐夫變成女人，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宋陽提這種話，是爲是蘇珊和程玉的事兒比喻，句將心比心的話。
然而這種問題，於宋安陽面言，必需分兩種情況回答。
過去式和現在式。
如果是過去式，她不會和同性別的人在一起。
但如果是現在式，她不會離開裴鉞。
宋安陽對兩種情況分得很清楚，看着宋陽期待的模樣，沉默須臾，頗爲認真的告訴她：“如果他從始至終都是女人，我不會認識他；如果他是後期變成女人，我不會離開。”罷，宋安陽盯着宋陽，末了問道：“有哪種情況能和蘇珊、程玉一樣？”
宋陽聽到宋安陽的反問，眸色微怔，收回盯着宋安陽的目光，緩緩垂下腦袋，細細的提了句：“可是她們現在已經離不開彼此。”
話落，宋陽因爲心情煩躁，繼續往自己嘴裡賽零食。
她現在能理解宋安陽爲什麼會反對蘇珊和程玉的事兒，宋安陽心中講得是道德倫理，然而蘇珊和程玉的事兒，講的則是情。
宋陽已經分不清哪方是對，哪方是錯；只能繼續往嘴裡塞零食，填滿嘴吧，才能填滿腦子，纔沒有心情去顧及其它，
而後，宋陽和宋安陽之間沒再多什麼，宋陽去了阮慕辰哪兒，宋安陽則回到皇府，把早上出門前，未洗完的被子繼續洗乾淨……
……
蘇珊和程玉之間的事兒，難以被世俗的眼光接受。
縱然宋安陽想超脫世俗，站在支持蘇珊和程玉的角度幫她們。
可最終，還是因爲心裡種種標準與底線，選擇不再過問這件事兒。
宋安陽自那天從裴宅回來，就沒再見過蘇珊和程玉，也未在裴鉞面前提及或是問及這件事兒。
直到一週後的傍晚，宋安陽接到程玉的電話。
程玉是要獨自踏上旅程，希望宋安陽能送送她。
詢問地址和時間，宋安陽在機場順利的找到了程玉。
離飛機起飛時間應該還早，程玉此時正坐貴賓候機室裡喝咖啡，戴着墨鏡，臉色蒼白，但頭髮卻打理得非常順柔。
沒猶豫的走到程玉面前坐下，卻稍做思忖的低低開口問了句：“你打算去哪兒？”
話落，宋安陽盯着程玉墨鏡下的眼睛，透過褐黃色的鏡片，她彷彿能瞧見程玉憔悴的容顏。
程玉聽到宋安陽的問話，微微擡起頭，看了眼宋安陽，倏而收回目光。
半垂下雙眸，緩緩開口回了句：“走到哪兒是就哪。”程玉這話時，看似輕鬆，自由灑脫，無拘無束。
然而眼底那抹絕望，似乎只有她自己能知道，吞食入心，卑微怯糯的不敢向任何人展現。
聽到程玉的話，宋安陽看着她，出神的須臾；恍回神時，最終暫同的點頭應了句：“這樣也好。”
至少宋安陽是這麼認爲的。
有些東西，此時會覺得割捨不去，但隨着時間流逝與磨合，終歸會淡漠。
“你覺得好嗎？”
宋安陽聲音剛落，程玉突然提高聲質問，抖然提高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嘴角揚起抹嘲諷的笑意，憤怒怨恨涌上心尖兒時，她的身上，散發出森森的寒氣兒，驚得宋安陽身子微一頓。
氣氛驟然變得詭譎。
程玉見宋安陽被她嚇到，原本冷寒的面色，稍做收斂，低下頭，喝了口咖啡鎮定神經。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不會感受到相愛不能在一起味道，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胸口裡爬動；又或是，像是凌遲，一刀刀剮着…。”
程玉聲音顫顫抖抖的，把話到最後，用力的吸了口氣兒，匆匆拿起放在桌上的咖啡，喝了口。
縱然在喝咖啡鎮定神經，卻依舊阻止不了眼上淚水的溢出。
宋安陽聽到程玉這樣的話，眸色微滯，收回看着程玉的目光，拋開性別的問題，如果相愛不能在一起，活生生的被分開這種事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恐怕，不比程玉好過。
恍惚間，宋安陽覺得胸口有些躁意，輕輕吸了口氣兒，感覺這樣的氣氛過於壓抑，掠過這些問題，話鋒微轉，問了句：“你還會回來嗎？”
宋安陽這話時，緊緊盯着程玉的臉龐。
縱然裴老夫人會禁止程玉踏入京城，但程玉如果想要回來，可以偷偷的回來，亦或是，她回來僅是見親人，裴老夫人也不會不近人情的。
宋安陽爲程玉的情況在心裡做了個的分析。
“不會。”
宋安陽問，程玉沒猶豫肯定的告訴她，她不會回來。
如果回來，需要面對的還是道德問題，亦或是面對相望不能相見的情形，那她還回來做什麼？
聽聞程玉的話，宋安陽面色微怔，盯着程玉愈顯憔悴的臉龐，嘴角勾起抹略顯牽強淺薄的笑，張口還想再追問。
程玉則突然站起身，看了眼掛在不遠處的時鐘，臨走前才撂了句：“安陽姐，我找你來不是想找你訴苦，只是希望，等過些時間，你就告訴蘇珊，……我嫁人了，嫁的是我的初戀，我打就喜歡的那個；她會懂的。”
話落，程玉腳下的步伐停頓良久，雖猶豫，最終卻還是毅然決絕的選擇離開。
如果有來世，程玉希望，她和蘇珊之間，能被世人接受。
程玉和蘇珊之間就像走在一條隧道，本以爲遠處的光觸手可及，但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
程玉走了，堅定的告訴宋安陽，她不會再回來；蘇珊則要遠嫁。
忽然間，宋安陽覺得有種孤寂感涌上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