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節有放花燈孔明燈許願的習俗。
午後放孔明燈的人不多，廣場上最多見的也只有下棋對弈的老人，叫賣的小販，以及三三兩兩放燈的年青男女，。
剛到這邊時，宋安陽先是四下張望了眼，感覺氣氛很熱鬧。
買了兩個燈，宋小陽和宋安陽寫願望，阮慕辰和裴鉞則站在兩人身後。
氣氛原本是在熱鬧中沉寂着的。
忽然，宋小陽看了宋安陽一眼，目光掠向宋安陽寫的願望後；未出聲，僅把目光收回。
宋安陽感覺到宋小陽看她，便把目光轉向宋小陽，在瞅見女孩還在寫字時，張口問了句：“小陽怎麼了？”
渾然不明白小陽的疏遠，好看的:。
宋小陽聽到宋安陽問她，原本寫字的動作微微一僵，擡眸看向宋安陽，向來清澀純粹的雙眸，此時卻變得複雜詭譎，眸仁中流露出的那絲厭惡的痛恨，最終變得恥笑。
“姐姐，心情好像不錯。”
宋小陽說這話時，目光量着宋安陽，心情挺好，剛纔吃飯，還高興的和長輩們坐在一起爲未來孩子取名字。
宋安陽聽到宋小陽的話，覺得宋小陽說話的語氣中，透着種陰陽怪氣的味道，散發着濃濃的鄙夷。
宋安陽停下寫字的動作，看着宋小陽，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宋小陽這次回來，宋安陽感覺很怪異，總覺得她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宋安陽要是不問，宋小陽或許還不會這麼早說，宋安陽問了，宋小陽當即輕笑出聲。
目光掠了眼正在聊天的兩個男人，聲音驟然變得銳利。
“我能有什麼心事，有心事的，難道不應該是姐姐嗎？”
宋小陽緊盯着宋安陽。
她心裡也有悔意，可此時她更大的怨恨在宋安陽以及那些不明理的長輩身上。
同性怎麼了？
不被世俗接受又怎麼了？
非得逼得人一死一傷嗎？
現在大家都滿意了吧！
蘇珊姐姐懷着孕，腦子又受了創，連自己是誰都快不記得。
每天在別人的提醒下，告訴她：她叫蘇珊，她最愛的人是顧蕭，從小青梅竹馬。
可事實是這樣嗎？
蘇珊現在就成了個任人擺佈的傻子，玩偶般的生存，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宋小陽悲嘆的是她聽從這些長輩認同的所謂道德法制。
被宋小陽銳利的聲音諷刺，宋安陽握着筆的動作微微收緊，站在原地，看向宋小陽。
宋小陽瞅見宋安陽的表情，僅冷冷一笑，拿着孔明燈，喊阮慕辰去放，沒再向宋安陽提及其它。
她答應過姐夫，什麼都不說，至少在姐姐孩子出生前不說。
宋小陽走遠，宋安陽原本是盯着宋小陽的目光，微微收回，拿着燈，也去點放。
放完燈，幾個人就選擇回程，宋小陽習慣到奶奶家溜達，宋安陽同在。
原本宋安陽對蘇珊和程玉的事兒，已經放下，不想多做過問的，可經由宋小陽今天這麼一提，宋安陽總覺得不安。
沒敢問裴鉞到底發生過什麼。
卻尋着空檔的機會，把宋小陽堵在宋老爺子平時擱雜物的房間。
屋裡有幾箱乳酸奶、水果及油和洗衣粉等零碎的物品。
地面鋪的是陶瓷磚，因秋變天，屋裡的空氣透着股刺骨的寒意，。
宋小陽原本僅是來拿水果，在看到宋安陽賭在門後，腳步微頓，筆直的站在原地。
未等宋安陽問話，便先開了口。
“我還以爲姐姐只接受別人的關心，從來不會關心在乎別人。”
語畢，宋小陽往宋安陽面前走近了幾步，蹙了蹙眉頭，心裡雖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說，不能說了。
可不知怎麼的，她還是把心裡的不快吐了出來。
“程玉死了，蘇珊姐姐病的連我是誰都不記得，癡癡傻傻的；她只記得有個她曾經愛過的人，膚凝如脂，笑藏酒窩；姐姐，知到蘇珊姐姐這樣，你開心嗎？”
由起初聲色的低緩，慢慢飄高，最後變得尖銳憤怒。
宋小陽以前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像是沒頭沒腦的小孩，從來不會有這種冷酷憤恨的味道。
此時她話中的一字一句，充斥着對宋安陽的怨恨，以及對蘇珊和程玉的挽惜。
不倫之戀，或許有輿論與道德的壓制；但人亡物事，卻再也無法挽回。
沒等宋安陽回話，宋小陽又開口道：“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以前你有事，蘇珊總會站出來幫你說話；程玉說她曾經傷害過你，爲了補償，你們在S城的時候，是程玉總擋在你的前面幫你，自己鬧到胃出血，也從來不會讓你知道。”
“我就不明白，她們倆個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以前帶着我腐，從來不會考慮輿論問題，爲什麼到蘇珊姐姐和程玉姐姐的頭上，你就非要站在裴老夫人那邊？”
“我現在發現，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懂愛！只知道看別人的眼光；頑固讓我厭惡。”
宋小陽話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咬牙切齒。
她不想說這些，也不想在堂姐懷孕的時候提這些刺激她；她知道堂姐自上次流產後，這次爲了保胎，已經過多次保胎針。
她也知道，宋安陽這胎要還流了，估計就再也沒法懷孕。
可是她忍不住想說。
這些話，對於一個藏不住話的宋小陽，已經忍在心裡很久；可如果堂姐也看到蘇珊現在的情況，心情能平靜嗎？
好好的一個人，半癡半傻，稀裡糊塗的活着。
拜誰所賜？！
宋小陽想到蘇珊，忍不住哽咽出來。
宋安陽聽完宋小陽的話，只覺得胸口好像有種東西在翻滾，眼前飄着黑雲似的，背脊涼涼的發麻，忽冷忽熱的感覺，席捲全身。
程玉在宋安陽碰到蘇珊的前一天失事，或許那個時候，蘇珊就已經變得有些失常。
至於之後的事兒，蘇珊所表現的過份緊張和不安，或許就是因爲程玉的死，纔會刺激到她。
宋安陽不清楚蘇珊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像宋小陽口中所說的那樣。
但此時卻清楚的知道，如果她自始就站在蘇珊和程玉這邊，或許就沒有現在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