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耍無奈的模樣，宋清歡哭笑不得，卻又不忍心拒絕，只得應了，哄道，“好好好，都依你。”
沈初寒這才勾起一個笑意，拉着她在身邊坐下。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擡頭一瞧，妘歌果然抱着阿臨過來了。
宋清歡衝她招手，示意她進來。
妘歌走到兩人身前行了個禮，將阿臨遞給宋清歡。
宋清歡抱着阿臨哄了哄，吩咐道，“妘歌，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妘歌知道她和沈初寒有話要聊，點點頭，離了屋子，又替兩人將房門合上。
宋清歡擡頭，見沈初寒正定定地看着懷中的阿臨，眸光閃爍如星辰。說是不在意，可眼底的父愛，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來。
小阿臨感受到熟悉的懷抱，果然安靜了不少，小手放在脣邊吮吸着，偶爾揮舞着胖胖的胳膊，開心得很。
宋清歡笑，“阿殊，你瞧，阿臨長得像不像你？”
沈初寒喉頭一哽，頓了一瞬纔開口，“像，像我，也像你。”
宋清歡忍俊不禁，聽出他略微的堂皇，將懷中的襁褓遞到沈初寒面前，“阿殊，這可是你第一次見到阿臨，不想抱抱他嗎？”
沈初寒一怔，這才擡了頭看向宋清歡，見她眉眼彎彎的模樣，心中越發柔軟，點點頭，輕聲應了，“好。”
接過阿臨，他抱在懷中輕輕拍着。
阿臨方纔鬧了半天要娘，好不容易感到了宋清歡的氣息，這會子又到了一個陌生的懷抱，頓時就不高興了。
小嘴一撇，“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着。
沈初寒頓時也慌亂起來，看一眼宋清歡，一臉求助的神情。
宋清歡笑，湊上前打趣，“阿殊，誰叫你第一次見面就嫌棄他？阿臨雖然年紀小，可也是有脾氣的。”
沈初寒假意將嘴角一垮，嘟噥一句，“他可沒憂憂好帶。”
宋清歡睨他一眼，“怎麼會，阿臨可是跟憂憂一樣，不管是在肚子裡還是出來了，都讓我省心得很。”
說着，低着頭用下巴蹭了蹭阿臨的小拳頭，溫聲哄着，“阿臨，這是爹爹呀，爹爹也喜歡你呢。”說着，擡眼看一眼沈初寒，“還不快哄哄他？別以爲阿臨感覺不到。”
沈初寒見狀，也學着宋清歡的樣子低了頭，儘量放柔聲音，“阿臨，我是爹爹。這些天有沒有給娘添麻煩呀？你是男子漢，從小開始就要學着保護娘，知道嗎？”
宋清歡見他說着說着又跑歪了，一臉無奈。
自己的擔心果然沒錯。
在憂憂面前，沈初寒倒時常有慈愛溫柔的一面，可小阿臨日後估計就慘了，還不知道要被他親爹如何“摧殘”呢。
不過，過了一會，阿臨似乎是熟悉了沈初寒的氣息，又見他神情溫柔的模樣，漸漸也放鬆下來，停止了大哭，只好奇地打量着沈初寒。
沈初寒先前抱慣了憂憂，倒也輕車熟路，輕輕拍打着懷中的阿臨，看向宋清歡，微微斂了笑意，“阿臨也是早產的？”
宋清歡見他面容有些嚴肅，怕他擔心，含糊應了，“也沒提前多少。”
“是被妘蘿和姬紓所害？”沈初寒冷聲又問。
心知自己的事，事無鉅細都不可能瞞過她，宋清歡也沒法否認，點點頭。
沈初寒眸光一寒，眼底有戾氣閃過。
怕他身上的冷意嚇到阿臨，宋清歡忙握住他的手，“我已經報過仇了，而且我和阿臨現在一切安好，你就不用再擔心了。”
“阿綰，抱歉，我又食言了。若是當時我在你身邊，你根本就不用遭受這樣的痛苦。”沈初寒眼底有濃濃的歉疚。
當日早產之事，玄影自然要寫信給沈初寒彙報，爲了不讓沈初寒擔心，宋清歡特意吩咐玄影將事情輕描淡寫略過，可饒是如此，以沈初寒的敏感，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宋清歡趕緊開口解釋，“阿殊，事情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而且，我和阿臨還因禍得福呢。”朝沈初寒眨了眨眼，笑，“如今我倆可是百毒不侵了。”
分娩時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的經歷，宋清歡並不想讓沈初寒知曉。姞崧和姬紓對阿臨的所作所爲，宋清歡也特意讓玄影瞞了下來。
以自己對沈初寒的瞭解，一旦他知道這些事，勢必會不管不顧再次趕回玉衡島。她不想因爲自己而亂了整個計劃。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怕不是多餘。
聽到宋清歡這話，沈初寒蹙了蹙眉頭，“是那顆巨蟒內膽的功勞？”
宋清歡點頭，見他放心不下，便索性將沈初寒走後島上發生的事大致同他說了一遍，當然，那些危險的事她自是略過不提。
饒是如此，聽完宋清歡的敘述，沈初寒的臉色仍有些難看。
宋清歡趕緊挽住他的胳膊分散注意力，“阿殊，我又豈是會吃虧的人，走之前，曾對我和母妃不利的人，我不都一一解決了？”
“可我還是讓你涉險了。”
宋清歡微微擡頭，在他臉頰一親，“阿殊，你知道的，我並不是溫室裡的花朵。這些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沈初寒眉頭微鬆，見她眸光澄澈，嘆一口氣，反手握住她的手背，“好，不過以後這些糟心的事，都讓我來。”
宋清歡點頭。
“說說你那邊吧。”怕沈初寒心裡還糾結這事，宋清歡岔開話題，“慕容濯怎麼樣了？”
“毒已解，身體也康復得差不多了。”
“他跟着回臨都了嗎？”
沈初寒搖頭，“我想了想，還是讓他留在了崇州。涼國雖已求和，但蘇饒想做什麼，誰也不知道，還是多加提防得好。不過，子舒和落落說是很久沒見到你了，也跟着過來了。”
“落落也來了？”宋清歡一喜。
“子舒本不想帶她的，但落落吵着要跟，他拗不過。”
宋清歡抿脣一笑，看來葉落越發將季流雲給吃得死死的了。不過，他倆感情既已這麼好了，不知何時成親？
這般想着，看向沈初寒問出口。
“子舒沒有跟我說他的打算，等見到他了，我問問看。”沈初寒答。
“對了，還有一事。”說到這裡，宋清歡想起今晚做成的那樁媒，“回去尋個良辰吉日，替玄影和流月把事情辦了。”
沈初寒饒有興致地勾了勾脣，“怎麼？玄影同你說了。”
宋清歡眉眼一耷，“玄影他啊，就是個悶葫蘆，若不是我追着找他要個說法，他還不知猴年馬月再開口呢。追姑娘這一點上，慕白可比他厲害多了。”
說起慕白，宋清歡又起了擔憂，“桐城那邊的情況如何？”
“慕白已領兵奪回兩城，如今戰局漸漸好轉，阿綰不用擔心。”
宋清歡舒一口氣，似又想到什麼，剛要再開口，沈初寒伸手抵住她的脣，柔聲道，“噓。阿綰，今晚這些事都不要提，我只想好好過個二人世界。”
眨了眨眼，宋清歡看向沈初寒懷中的阿臨。
二人世界，難道阿臨不是人？
沈初寒收回手，也低頭看去，見阿臨已經睡着，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偶爾顫一顫，映着紅撲撲的小臉蛋，可愛極了。
他抱着阿臨起身，“我叫流月沉星過來抱他去睡吧。”
“我去吧。”宋清歡也跟着站起。
流月沉星都不知道他過來了，突然見到他，還不得嚇一大跳？
說着，從沈初寒手中抱過阿臨，“我很快就回來。”
把阿臨送到流月沉星房中，交代幾句，宋清歡便又回了自己的客棧房間。
剛一推開房門，見房中燭火已熄，一片漆黑。剛要尋沈初寒，便覺手腕被人攥住一拉，身子便撲到了一個溫暖的懷中。她擡頭，見到沈初寒一對點漆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阿殊，你做什……”“麼”字還沒出口，脣上便貼上了一柔軟之物，帶着淡淡的清涼。
宋清歡一怔，感到沈初寒的大手已貼上自己的腰際，又順帶將門拴上了。
“夜已深，阿綰，我們早些睡吧。”沈初寒將脣從她的脣上移開，貼近她的耳邊，喃喃低語一聲，磁性的聲音極其性感撩人。
宋清歡被他的聲線撩得身子一軟，尚未回神，便覺身體凌空而起，被沈初寒抱住，朝牀榻走去。
“阿綰，今晚你是我的。”說完這話，沈初寒將她輕輕放下，欺身壓了上來。
一時間，房中只見被翻紅浪，只聞吟哦聲聲。
春宵苦短，夜色無邊。
*
翌日。
昨晚被沈初寒折騰得太狠，宋清歡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費力睜開雙眼，伸手擋了擋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靜默一瞬，昨晚的瘋狂片段漸漸涌入腦中，她耳根微紅，轉頭朝身旁望去。
卻見沈初寒正淺笑地看着她，“阿綰，早。”
“早阿殊。”宋清歡答，聲音卻帶了些嘶啞，應是昨晚傷了嗓子，想到兩側房間還住了人，也不知被聽去多少，臉刷地就紅了。白裡透紅晶瑩剔透的肌膚看得沈初寒又是眼神一動。
看穿宋清歡的羞赧，沈初寒輕笑一聲，將她往懷中摟了摟，在額頭上一親，“放心吧，昨天我已經讓玄影將左右房間都清空了，所以……你叫多大聲也沒關係。”
宋清歡一聽，更加羞得滿面通紅，“什麼時候的事？！”
“你去把阿臨送到流月沉星房間的時候。”
“那……玄影豈不是……”宋清歡捶他一拳，欲哭無淚，“你……你……”
沈初寒用手包住她的拳頭，在她耳邊輕輕一笑，“我們的事，玄影知道得還少嗎？阿綰就別放在心上了。”
宋清歡輕輕推了他一下，不想就這個令人害羞的話題多說，清了清嗓子，“我要起牀了。”
沈初寒鬆開她，也跟着坐起，“今天想做什麼？”
宋清歡看他一眼，“原本今天是要趕路的，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們是不是就在這等着流雲他們過來了？”
沈初寒含笑點頭。
“對了，嫂嫂先回去了是麼？”
“嗯，她放心不下阿念，再者如今朝中無主，我讓她先回去，也能順帶幫一下外祖父。”君熙曾經是當皇子培養的，文韜武略自是不在話下。
宋清歡點頭，起身下了榻。
因爲沈初寒提前到了，而季流雲他們回臨都的路勢必會經過曲蘭鎮，所以一行人改了計劃，在曲蘭鎮休整了兩日，等着季流雲他們過來匯合。
第二日中午，大家聚在大堂剛要用午飯，有隱衛進了大堂，走到沈初寒跟前彙報，“公子，季公子一行已經到曲蘭鎮外面了。”
沈初寒頷首，吩咐玄影帶了幾分去迎接。
宋清歡見狀，索性叫小二再下去準備一些菜，等季流雲和落落他們過來再一起吃。
沒有等多久，聽到外頭似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宋清歡轉頭朝門口望去，便瞧見視線內出現一個鵝黃色的身影，下一刻，葉落熟悉的清脆嗓音響起。
“嫂嫂！”
話音落，那鵝黃色身影如一隻翩躚的蝴蝶般撲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撲到宋清歡面前，微仰着小臉看向宋清歡，笑得燦然，“嫂嫂，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落落啊？！”
宋清歡看着她笑得溫婉，“當然啦，落落又出落得漂亮了。”
“嫂嫂纔是呢。”葉落笑嘻嘻地看着她，“聽說嫂嫂生了個兒子？！”
“是啊。”宋清歡朝沉星招招手，示意她將阿臨抱過來給葉落瞧瞧。
沉星笑着給葉落行了禮，將阿臨遞給宋清歡。
葉落看着襁褓中小小的阿臨，好奇地張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他胖乎乎的手指，讚歎道，“啊，小寶寶好可愛啊。”
宋清歡笑，“流雲呢？”
“流雲哥哥在後面呢，馬上就來了。”
這時，一旁的沈初寒輕咳一聲。
葉落像才注意到他似的，擡頭一瞧，抿脣一笑，“師兄。”
“才兩天不見，眼裡就沒這個師兄了？”沈初寒與葉落相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葉落“嘻嘻”一笑，“師兄也說了，我們前幾日才見過呢，這會子，自是嫂嫂和寶寶重要。”
說着，好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妘璃身上，“咦，這位仙女姐姐是？”
宋清歡聞言一笑，“這是我母妃。”
“原來是嫂嫂的母妃啊！難怪嫂嫂長得這麼漂亮。”葉落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小嘴甜得不得了。
妘璃聞言也笑得開心，同葉落聊了幾句。
這時，外頭響起了喧鬧之聲，似乎是季流雲和大部隊到了，果然，很快季流雲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大家一番寒暄，坐下來一起用了午飯。
因爲趕着回臨都，所以大部隊沒有在曲蘭鎮久待，在客棧中休息了一晚，一二日，便整裝出發。
好在曲蘭鎮離臨都已不算太遠，又行了小半個月的路程，終於趕在十一月中旬回了臨都。
葉落和季流雲不想住在宮裡，嫌規矩太多，宋清歡便將他們安排在了寒王府，與蕭菱伊一道同住，又讓玄影先帶他們過去安頓，自己則和沈初寒一道進了宮。
因爲兩人離開時未叫衆人知曉，所以回宮時也是靜悄悄的，不過蕭太傅和蕭菱伊已得了消息，所以派人事先都打點好了，也替妘璃也準備好了寢宮，就安排在華清宮不遠處的宮殿。
派人送妘璃先去安頓，又讓重錦和妘歌跟着一道，宋清歡和沈初寒這纔回了華清宮，總算得以歇口氣。
憂憂在他們出宮後被蕭菱伊接到了寒王府照看，現在得了消息，應該已經在入宮的路上了。
沈初寒有朝政要忙，先去了御書房與蕭太傅商討政事，宋清歡則在華清宮等着憂憂和蕭菱伊。
果然，沒過多久，便聽到宮人來報，說太后娘娘和帶着宜嘉帝姬過來了。
宋清歡一喜，親自出門相迎。
走出殿外，正好瞧見蕭菱伊正帶着憂憂往裡走，憂憂一擡頭便見到了宋清歡，眸光一亮，歡快地撲到宋清歡懷中，“母后！”
“憂憂乖！”宋清歡一把將她抱起，看向微笑着看着他們的蕭菱伊，“母后，我們回來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看着她完好無損的模樣，蕭菱伊眸光微溼，點點頭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阿殊去了御書房見外祖父，等下就回來，母后先進去坐吧。”說着，抱着憂憂，同蕭菱伊一道進了殿。
請了蕭菱伊在上首坐下，宋清歡將憂憂抱在腿上，同她聊起了這兩個月的經歷。
“抱歉母后，這次出去得久了些，讓您擔心了。”
“你和阿殊沒事就好。”蕭菱伊欣慰道。
“母后這次出去好久，憂憂可想您和父皇了！”懷中的憂憂嘟了嘟嘴。
宋清歡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溫柔道，“憂憂有沒有乖啊？沒有給皇祖母添麻煩吧？”
憂憂驕傲地一擡頭，“沒有，皇祖母說我表現可好了。”說着，看向蕭菱伊，“皇祖母，您說是吧？”
“是啊。”蕭菱伊點頭，“憂憂這段時間很懂事，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您一個人，又要帶憂憂，又要帶阿念，不管如何，總歸是辛苦了。這段日子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蕭菱伊微笑着應了，看得出因爲宋清歡和沈初寒平安歸來，心情很是愉快。
“母后，聽說您生了個小弟弟，怎麼不見小弟弟呢？”聽兩人聊了一會，憂憂好奇開口。
宋清歡低頭看向她，“小弟弟行了一路，太累了，已經睡着了，憂憂要不要同母後去看看？”
“要。”憂憂歡快地點頭。
宋清歡將她放了下來，起身，與蕭菱伊一道往內殿走去。
看着前頭蹦蹦跳跳十分開心的憂憂，蕭菱伊微微壓低了聲音，“歡兒，聽說你生阿臨的時候很是兇險？”
宋清歡笑笑，“被小人算計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阿臨也很健康，母后不用擔心。”
蕭菱伊點點頭，舒一口氣，“真是委屈你了，聽說當初生憂憂時情形也不大好。不過好在都平平安安過來了。以後啊，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宮裡，再有什麼事的話，就讓阿殊去處理就好。”
宋清歡知道蕭菱伊也是爲自己好，笑着應了。
進了內殿，阿臨果然在榻上沉沉睡着，沉星在一旁守着。見幾人進來，沉星忙行禮。
宋清歡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多禮。
憂憂趴在牀沿上，好奇地睜大眼睛看着榻上熟睡的阿臨，眼底有歡喜的光閃爍，她擡頭看向宋清歡，輕輕開口道，“母后，小弟弟真小啊。”
“是啊。”宋清歡笑言，“憂憂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麼小呢。”
看着白白胖胖的阿臨，蕭菱伊也是滿臉喜悅之色，如今沈初寒和宋清歡兒女雙全，她也就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阿臨許是累了，睡得很沉，憂憂雖然年紀小，卻也是懂事，看了一會，告訴宋清歡說不打擾弟弟休息了，便出了內殿。
不一會，沈初寒果然回來了。
憂憂開心得不得了，抱着沈初寒不撒手。
又聊了一會，蕭菱伊知他們剛回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便也不多加打擾，只說改日再來看他們，便離了宮。
憂憂也跟着她先一起回了寒王府，等明日收拾好了她的東西再搬回宮來。
找妘璃一起用過午飯，宋清歡讓她先好生歇着，同沈初寒說了聲，帶上流月沉星，出宮去了寧平長帝姬府。
到了長帝姬府，守門的侍衛見是宋清歡，立馬請了她進去，另有人趕緊去報告君熙。
宋清歡在正廳坐了一小會，便見到君熙急匆匆朝這邊走來。
她起身迎到門口，“嫂嫂，好久不見了。”
君熙抓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許久，見她沒有受傷，精神也還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聽說你生阿臨時又是萬分兇險？可把我嚇壞了，現在沒事了吧？”君熙焦急而關切地開口。
宋清歡笑，“嫂嫂，你看我現在像有事的樣子麼？”
君熙這才定下心來，“沒事就好。”
“阿臨跟着我們一路顛簸，這會子還在睡呢，改天我再帶他來看你。”
“好。”君熙應了。
“阿念呢？”
“他好像也在午睡，我聽到人來報說你過來了，也沒來得及叫他就過來了。我現在讓人帶他過來。”
“沒事，讓他好好午睡。等我帶了阿臨過來，再一起見阿念好了。”
“也好。”
“嫂嫂，今日我過來，除了看看你和阿念，還有一件事。”一頓，聲音沉了下來，“嫂嫂，我想去看看五皇兄。”
君熙垂在身側的手一顫，定定看了宋清歡一眼，終是點頭，“好吧，歡兒，你跟我來。”
君熙領着她，往停放宋瑄棺槨的院子走去。
雖則季流雲調製了專門的藥水存放宋瑄的屍體，但爲着更好地保持屍體不腐，院子裡頭裡裡外外放了不少冰塊，冷得跟冰窖似的。
君熙讓人拿了兩件厚厚的斗篷來，給宋清歡和自己各自披上，方拿鑰匙開了院門上的鎖，請宋清歡進去。
一進院子裡，果然一股涼意撲面而來，好在裹着厚厚的斗篷，又用了些內力護體，倒也不覺寒涼。
進了屋子，爲了避光，四面的窗戶都用暗紗糊上了，越覺陰寒，但宋清歡心中惦念着宋瑄，卻也並不覺如何。
君熙將燭火點上，屋子裡這才亮堂了不少。
屋子正中便擺着宋瑄的棺槨，因要每隔幾日換浸泡屍身的藥水，所以並非封棺。
宋清歡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朝棺槨裡頭瞧去。
宋瑄的屍身被浸泡在透明的藥液中，肌膚紋理看上去仍是栩栩如生，只是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
季流雲調製的那藥水雖有保持屍身不腐的功效，但若再拖下去，內裡的五臟六腑難免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到時就算救活了宋瑄，身體怕是也恢復不到從前的模樣。
宋清歡盯着宋瑄熟悉的模樣看了許久，終是收回目光，長長吐一口氣，擡頭看向一旁的君熙，“嫂嫂，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