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淩姨娘的臉色陰晴不定,鶯兒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朵意味深長的笑意,語氣恍若不經意道:“府里人都說,夫人以前儀仗着凌國公府,纔會在府裡作威作福,如今凌國公府不把夫人當回事了,夫人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話音剛落,不待淩姨娘有所反應,繼續接着說:“還有,大小姐剛纔回來的時候,奴婢瞧見她的臉被毀了容,夫人,你說如何是好啊,她都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側妃的人,怎麼能讓人毀容呢.。。”
旁邊的小丫鬟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一怔,不明白鶯兒爲何會這樣說,看到淩姨娘的反應,心知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得手忙腳亂的爲她順順氣
。
看着淩姨娘的臉色陰晴不定,心裡暗自焦急,她分明發現鶯兒就是故意說這些話氣淩姨娘的。
鶯兒看到淩姨娘的模樣,脣畔升起一縷極淡的笑意,“夫人,奴婢這就去凌府,讓凌府的人來爲夫人做主。”說完連忙出了房間,直往凌國公府而去。
齊國公府的下人聽到淩姨娘在安定侯府病的快要死的消息,並沒有表現的十分焦急,而是把消息告訴了齊氏。
齊氏眼眸微微一眯,定定的打量着鶯兒,慢悠悠道:“當真病了?”
被齊氏陰鷙的目光盯着,鶯兒抖了下肩膀,鎮定道:“千真萬確。”
齊氏似笑非笑的盯着鶯兒看了半晌,良久來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夫人不去救我家夫人嗎?”鶯兒擡眸問道,心中卻想凌府的人爲何不去維護淩姨娘。
齊氏嘴角勾笑,眸子一沉道:“凌老夫人不巧也生病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是有什麼再來報。”
齊氏打發了鶯兒回去之後,臉色立馬陰沉下來,猶自語道:“姐姐當真是不會行事呢,與那個韓云溪鬥上,能得善終?”
因爲凌府發生的事情,她倍感焦頭爛額,關於上次的事情,她早就派人暗中調查,得知韓云溪被淑妃罰跪一事,恰巧是在凌府被皇帝問責之前,心中隱約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策劃好的。
然,她沒有十足的證據,只能將這些壓在心底。
對於淩姨娘的事情,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落得一身自在。
齊氏很少喜怒形於色,就算髮生再大的事,也被她極其巧妙的掩飾好,這會兒,當真是看不出她什麼表情
。
越是沒表情才越讓人琢磨不透呢。
她旁邊的二房說道:“大姐,別忘了淩姨娘還有位曱城第一美人呢?”
“韓芷婼?”齊氏恍然大悟,面露一絲驚訝道。
二房點頭笑道:“大姐別忘了,她是曱城第一美人,用處可大了去了,如今即將是太子側妃,就算做事不知道輕重,但是好歹我們也是她的外祖家啊。”
齊氏面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眼眸微眯道:“就算做了太子側妃,她的心思也難免會放在我們的身上,誰都知道太子監國,將來皇位之爭,免不了頭破血流,到時候,你說我們應該站在哪邊?”
二房一聽,心中猛然一驚,點頭道:“是我一時心急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面,還好有你提點。”
現在皇子們之間的爭鬥,已經愈演愈烈,這個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做出什麼出格之舉。
凌國公府本就接二連三的出事,讓淑妃以及凌老夫人着急起來,爲了一再籠絡皇帝的心,不惜向皇帝進獻凌府的女子入宮服侍皇帝。
只要時機成熟,凌府一樣還能起來,只是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斷然是不能在參合了去。
鶯兒離開了凌國公府,回到府內先不是去到淩姨娘房中,而是去了荔香閣,將這些消息稟報昭夕。
韓芷婼一直在房中爲自己的臉擔心着急,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是知畫回來,連忙問道:“大夫怎麼說?”
知畫淡然一笑道:“大夫說這些東西是珍品,極爲難得,對治療傷疤有着顯著效果,大小姐儘管放心用即可。”
韓芷婼探究的看了眼知畫,發現不像有假,便放下心來。
傍晚時分,凌國公府派了兩個人來探望淩姨娘,韓芷婼得到消息,驚訝不已。
按理說他們是不準備再理會她們母女的,爲何又來探望?
其實韓芷婼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來探望,就是看淩姨娘病到何種程度而已
。
到時候發生什麼,也好給凌老夫人一個交代。
如今安定候府和凌國公府的關係,大不如從前,只要淩姨娘一死,也就是說他們再無瓜葛。
就連韓芷婼也即將要嫁入太子府中,這樣一來,更加沒有任何關聯。
但是問題在於,她與凌國公府終歸是要站到對立一面的。
太子與二皇子之間,不是依附關係,而是對立關係,除非二皇子不去爭那個位置,全心全意輔助太子。
看到淩姨娘瘋癲的樣子,凌國公府的人隨意寒暄幾句,便匆匆告辭,走之前可是沒有忽略掉韓芷婼額上出現的血印。
雖然有着厚厚的脂粉,但是依然掩蓋不了傷痕。
鶯兒在裡間叫醒了沉睡中的淩姨娘,得知凌國公府裡的人來看自己,猛然坐起身來道:“他們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釀蹌着步子衝到外面去,哪裡還有她們的身影,淩姨娘悽然不已,眼前驀然出現無數個重重疊疊的影子,有韓清羽滿臉是血的模樣,也有四姨娘煞白的臉孔,更加有着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人的影子。
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昏昏沉沉,不由對着院中叫囂道:“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光你們.。。”
“清羽,你死的好慘,不,你沒死,你不是清羽,快,快救救清羽.。”
淩姨娘發瘋般的扯着韓芷婼,哀求道,此時的她顧不了那麼多,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不得安穩,總覺得他們都站在她的牀前,就等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拉自己下地獄。
看着這樣的淩姨娘,韓芷婼眼底是深深的失望,越想越生氣,恨不得避如蛇蠍,使命的推了她一下,咬脣道:“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好好看看你,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