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是好藥還是毒藥,無疑今天的百花宴是這一個月來最精彩的一幕戲,坐在傾城雪身邊的太子不爲所動。
而,身爲華慕嬈“前任”的南宮靖傑,表情淡淡,誰也沒有看清他眼底的一閃光芒。
華慕嬈怕傾城雪會不耐煩,笑說:“慕嬈懇請今日切磋先由太子妃開始,因爲慕嬈想要取樂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也是華慕嬈對傾城雪切磋比賽的表以重視度。
表面上的理由是這些,華慕嬈心裡念念所想的是,絕對不容許讓傾城雪有機會反悔。
傾城雪本欲推脫,華慕嬈卻把話都說絕了,華慕嬈此番前來是來見太后的,不知需要表演助興,樂器沒帶是人之常情。
華慕嬈的理由雖然蒼白,但需取樂器,卻也合情合理。
傾城雪站了起來,走到了高臺中間,一掀雪黛眉,氣質幽蘭地說道:“取繞樑。”
繞樑,華慕嬈腦中出現了一則簡介。
繞樑是傾城雪的愛琴,傳聞是一位叫華元的人所製作,春秋戰國時期,獻楚莊王,楚莊王得此琴後,沉迷於繞樑之中,整天撫琴爲樂,後來有人傳它是一把魔琴,楚莊王忍痛命人錘之。
不知是何原因,聽聞當初有人收買了毀琴之人,並沒有將這傳奇色彩的繞樑毀之,轉而偷偷賣給愛琴之人,歷經幾百年,繞樑出現在傾城雪的手中。
華慕嬈當看到傾城雪將上面遮蓋的錦布扯開,非常抱歉的說,她看到了除了繞樑的年代感外,感覺跟其他古箏並無不同之處。
雲圖說:“朽木不可雕也。”
華慕嬈說:“做人不要得寸進尺,姐姐我不是神,沒必要面面俱到,百事都通吧。”
雲圖說:“我不是人。”
華慕嬈說:“機器人也是人。”
雲圖囧,說:“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華慕嬈風輕雲淡地飲了一口茶,“山人自有妙計。”
雲圖問:“你都有招了,還找我幹什麼啊?”
華慕嬈露出了一個招牌的神秘笑容,“因爲你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
傾城雪向太后略略一禮,一攏雲袖,緩緩坐了下來,紅毯中央的一點白,指尖三兩下開始撥弄琴絃。
白衣出塵勝雪,氣質清冷勝雪,紅毯反襯,如夢如幻,舉手投足之間仙氣十足,仿若落於塵世間的雪蓮花,再一次肯定了她的美若天仙,姿色無人能匹。
氣質出衆,一曲之下,曲調驚人,衆人如癡如醉,不俗的美貌加上這般的才藝,才貌雙全,絕非俗人能夠比擬得了的。
前調頗爲清冽哀傷,本以爲會一直延綿下去。
沒想到到了曲調中段的時候,傾城雪雙眸一凝,神情微變……
十指快彈,從寒冬的蕭條冰冷,透過千迴百轉的春風,十里桃花兩岸開,輕盈的蝴蝶翩翩起舞。
從嚴冬到暖春,轉而變成盛夏,秋收,最後到冬藏。
一個輪迴,在餘音繞樑中,衆人迷失在腦中冬春夏秋又一雪的美景之中,等到傾城雪放下了雙手,大家這會才紛紛緩過神來。
“啪啪啪……”掌聲響起來……
太子白亦庚雙目一閃光芒,不淡定地站了起來,爲她鼓掌,笑道:“好!”
在場的人深呼吸調整,驚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讚歎聲,羨瀲的目光,投向紅毯中央的那一抹清冷無雙的白影。
同時,傾城雪的視線落在了華慕嬈的身上,望着華慕嬈身邊的空位,微微一笑,“華郡主,請。”
到了此時此地,即便天下人告訴她,爭與不爭對她而言,不是那麼重要了,可是,她傾城雪向來不信命。
太后望着華慕嬈臉上悠然的神情,提醒道:“慕嬈,你千萬不能給你孃親丟臉啊。”
在場威逼她的每一人都拿着她那風華絕代的娘名聲高帽子扣在她的腦袋上,壓得她的脖子都快要斷掉了。
“啪”“啪”“啪”華慕嬈徐徐站起,伸手爲傾城雪鼓掌。
說實話,要是二十一世紀的她很少欣賞不了古箏與二胡音色,反而更偏愛鋼琴與小提琴這樣的東方樂器,不得感嘆能將古箏彈到這種境界,傾城雪實至名歸。
外加上傾城雪的絕色容貌,華慕嬈毫不遮掩地笑道:“太好聽了,華慕嬈前來領教豈不是自取羞辱嗎?”
華慕嬈的肚子裡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怎麼掏得出來東西來跟堂堂第一才女比較呢?
眼下的她需要上場,邁動大家閨秀的步伐,走到傾城雪的古箏旁邊,笑道:“繞樑,慕嬈才疏學淺,太子妃今日讓慕嬈大開眼見,知道何爲繞樑三日了?”
傾城雪環視了華慕嬈一眼,道:“謙讓了,你的琴呢?不知華郡主用的是哪一把琴呢?可否讓阿雪見上一見。”曼陀夫人的手中怎麼會沒有好古琴?
面對傾城雪的疑惑,正巧是衆人的困惑,華慕嬈壓根沒有離開席位,也沒有派人下去取琴,華慕嬈的臉上沒有一絲緊張。
有人拆臺笑道:“怕是琴太寒酸了,跟繞樑相比是拿不出手來吧?”
“是啊!不要比了,直接認輸了。”
“若是第一花……郡主能贏過第一才女,天下怕是要熱鬧好一陣子了。”衆人聽過傾城雪的琴技之後,許多人是第一次聽,更加認定華慕嬈非輸不可。
花若惜心中冷冷一笑,華慕嬈哪裡會有琴,倒是知道華曼陀給華慕嬈的嫁妝裡頭有一把好琴,但是不是被華慕嬈給敗家的燒燬掉了嗎?
華慕嬈看着自己這個當事人不急,一羣“太監”急的嘴臉,笑道:“我們今天是用樂器比賽嗎?正巧了,太子妃用的是繞樑,而我要演奏的是《號鍾》。”
“號鍾?”聽聞此名,衆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華慕嬈。
知古箏不可不知號鍾,號鍾是周代的名琴,失傳已久,今日見識到繞樑,未想到還能看到號鍾出世?
號鍾此琴音之宏亮,猶如鐘聲激盪,號角長鳴,令人震耳欲聾,傳說是古代傑出的伯牙彈奏過的“號鍾”琴。
後來,“號鍾”傳到了齊桓公的手中,齊桓公收藏了不少樂器,尤其珍愛這一把“號鍾”,曾常常彈它與牛角共鳴,牛角聲聲,歌聲悽切,悲涼的旋律,足以能聞着感動流淚。
足以見得“號鍾”魔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