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沈玥已經進宮十天了。
這十天,西秦皇后換了六種治臉的辦法。
要說有效果吧,她的臉依然還是最初見到時的模樣,一臉紅疹,能嚇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要說沒效果吧,倒也不盡然,以前西秦皇后的臉還有些癢,不是那種癢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撓的那種,但也癢的難受。
服用了沈玥的藥之後,除了不能照鏡子之外,和尋常時間並沒有什麼區別。
原本西秦皇后見沈玥治了這麼多天,沒什麼起色,心裡失望的厲害,但如此一來,心底又涌起幾抹希望來。
而沈玥,在西秦皇宮住的還不錯,除了不能隨便出昭陽宮之外,一切安好。
但是這一天,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寧朝,她還從沒被哪個大臣彈劾過呢,就算當初和楚慕元鬥雞,被彈劾的也是沈鈞,說他教女無方,後來因爲她讚賞母愛,彈劾一事不了了之。
後來成了煊親王世子妃,安分守己,就更沒哪個大臣敢挑她的不是了。
現在,因爲她閒來無事,邀請皇后和幾個后妃搓麻將,被西秦的百官聯名彈劾了。
說她心懷不軌,其心可誅。
真的是比竇娥還冤枉了。
丫的,她在煊親王府待的好好的,是他們西秦太子派人將她挾持來的好麼!
不是她自願跑來的,閒的發悶了,還不許她找點兒樂子玩玩啊?
就因爲西秦皇帝迷上了搓麻將,就來埋怨她?
自打那天,在御花園裡,那些后妃邀請皇上搓麻將之後,西秦皇帝就喜歡上了麻將。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要玩兩時辰。
起初是和后妃們玩,後來覺得她們太聒噪了,趁着打牌的機會撩撥他,嚴重影響他打牌了,輸了好幾局,西秦皇帝不樂意了。
又不能明着跟自己的女人們計較,倒顯得他輸不起似的。
回了御書房後,悶悶不樂。
正好有大臣來奏事,西秦皇帝聽了更煩躁了,眼前全都是那方方塊塊的麻將。
耐着性子把正事處理玩了,西秦皇帝讓人支了桌子,擺上了麻將,讓幾個大臣陪着打幾圈。
幾個大臣惶恐啊,只聽說過麻將,從來沒玩過啊。
而且,和皇上打麻將,打的不好,影響仕途啊。
但皇上興致高昂,誰敢掃皇上的雅興,而且皇上都說了,拍桌之上不分君臣,誰要是敢放水,要挨板子。
幾個大臣誠惶誠恐的上了桌,在御書房偏殿打起了麻將,好吃好喝,玩到太陽下山才離宮。
皇上回了內宮,和后妃繼續玩。
那些大臣回家就慘了,極少這麼晚回來的,被夫人追問這一整天都在哪個狐狸精那裡廝混,還知道回來,怎麼不住在狐狸精那裡!
大臣一臉鬱悶,“你可小聲點,我可沒養什麼狐狸精,今兒陪皇上搓了一下午的麻將,輸慘了。”
那夫人臉一哏,忙問道,“輸多少?”
“八個月的俸祿。”
夫人,“……。”
“不過陳侯爺更慘,輸了三年俸祿,他本就兩袖清風,爲人正直,方纔出宮,拉着我袖子讓我給他出出主意,往後三年總不能喝西北風吧,我哪有什麼好主意,他竟賴上我了,說我不幫忙,往後就常來我府上打秋風,我琢磨着要不要跟他斷交。”
說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當官的,可沒幾個真靠俸祿過日子的,俸祿那東西,就像是錦上添花,最大的用處,就是犯了點小錯,讓皇上扣的,算是破財消災吧。
那夫人聽了,就道,“那什麼麻將,我倒是也聽說了,後宮裡的嬪妃都愛玩,沒想到皇上也喜歡,我已經拿到了圖紙,讓人制一副了。”
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
皇上都喜歡的,誰敢說不好?
那大人不反對自家夫人在府裡倡導打麻將,沒聽皇上說,自打宮裡頭有了麻將之後,后妃們相處融洽多了。
有什麼口角啊不快啊,搓兩圈一準好。
如果不行,那就搓兩天。
由西秦皇帝帶頭,西秦京都颳起了一陣麻將風。
據說,幾個大臣閒來無事在一起搓麻將,練練技術,沒準兒哪一天奏事情就被皇上拉着上桌了呢。
雖然皇上說了不許放水,可真贏了皇上,他一準不高興。
像前兒,永平侯贏了皇上三千兩,三家輸他一家,他高興了,皇上拍着他的肩膀說,下回再來,他一定要扳回一局,話說的永平候喜滋滋的,結果第二天,皇上就派他出京辦差了,那可是個苦差事啊,沒人願意去的。
永平侯腸子都毀青了,不過他也是倒黴,那牌是真好,運氣好,想不贏都不行。
幾位大臣一琢磨,就算贏皇上,也不能超過一百兩,小輸怡情,有輸有贏纔好玩,一直輸一直贏,那是真沒意思。
就這樣過了幾天,然後孟大人帶頭彈劾沈玥,說她心懷不軌,把麻將這等賭博之術帶進西秦皇宮,引皇上和后妃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以至於荒廢朝政,置江山百姓於不顧,其心可誅,當處以重罰。
孟大人這麼說,皇上不高興了,他雖然指責的是沈玥,可話裡話外可都是說他玩物喪志啊。
有大臣見皇上皺眉了,顯然孟大人的話刺耳,便道,“說來,煊親王府世子妃還救了孟大人小女呢。”
救命之恩,尚未報答,還指責人家,不合適吧?
孟大人一身正氣,道,“的確,煊親王世子妃救了小女和我的外孫兒,老夫心懷感激,但一碼歸一碼,皇上和百官,當以百姓和社稷爲重,怎麼能一心只想着麻將?”
有大臣不樂意了,“誰一心想着麻將了,我等不也只是在閒暇之時偶爾玩玩,皇上日理萬機,也總要休息一二吧,我看這麻將有趣的很,和下棋差不多,都是要動腦子的,可不是街頭上買大買下,全靠投機的賭博之術可比的,孟大人沒玩過,不能以偏概全。”
還有大臣道,“而且麻將的好處可不止這一點兒,內宅婦人玩耍,以前見面就掐,這一起上了桌,竟是出奇的和諧,我都詫異了,孟大人不必太過緊張,只是麻將才出來,大家覺得新奇玩幾天,等過了新鮮勁,就不會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