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華 三百零五章 水師新添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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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五章?水師新添三營
遠在廣東的地方,天地會起義倒是能在人的理解範圍之內,那地方本就是人家的老根據地嘛!可是這股天地會起義軍突然打出了紅巾軍獨立第三營的招牌來,這就令人跌破眼睛了。而且還不止如此,緊隨着紅巾軍獨立第三營出現的還有一個紅巾軍水師第二營,就是閩臺海面的蔡牽了,也豎起了大旗,把自家赤紅旗的名號改成紅巾軍水師二營。
兩下舉動真真是震呆了東南諸省的所有人。
海匪、天地會,水陸齊全竟然全都成了紅巾軍的人?真是匪夷所思,真是萬萬令人想不通。
不少人都緊跟着想到了臺灣的小刀會,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又是一股紅巾軍的潛伏力量?特別是東南一帶的反清力量,誰不知道陳永明跟赤紅旗、天地會和小刀會的關係,前兩者轉身一變都成了紅巾軍的人馬,那陳永明身後神秘的背景也就不問可知了,如此最後的小刀會還能逃脫紅巾軍之手嗎?
至於鄭一、樑保等已經知道陳永明背景甚至是他陳廣亮真名的海盜首領,最前頭的鄭一自然是瞬間下定決心投靠紅巾軍,以博取個日後的好功名,而後六者卻真真有了些驚呆和悔意。
至於廣東官場。遠在江南的紅巾軍,本來對嶺南的威脅性是並不太過突出的,畢竟紅巾軍自身實力有限,就是清軍再一路潰退,他們也沒足夠的軍力迅速掌控整個浙江,然後兵返閩粵來。而且那就的西面不還有朝廷的西路大軍在秣兵利馬的嗎?所以閩粵一代的官員雖然對面前清軍軍力盡喪,對自家的前景不甚樂觀,可是短時間內卻還覺得可高枕無憂的。
又哪能想到紅巾軍在自己地盤中埋的還有這兩步棋?現在一下子爆發出來,立馬就讓廣東的所有滿清官員都體會了一把鋒芒近眼的感覺。
怎麼辦?擋可能還擋得住義軍進廣州府,但鎮壓卻是萬萬不行了,除非把廣西的陸軍全部調來廣東,否則的話惠州府的那個獨立第三營崛起是必不可免得了。而且臺灣府也是丟定了。
吉慶在得知惠州天地會起義的第一時間就發出緊急軍令,召回了彭承堯的六千軍,連同省內剩餘的三千來陸軍,這不到一萬人的軍力是他短時間內與惠州紅巾軍抗衡的最主要力量。
博羅的位置太特殊了,距離廣州實在太近了。(挨着東莞)稍微不注意,就是要出大事情的。吉慶可不敢去賭這一把!對現在的他而言,遏制紅巾軍發展很重要,可是保證廣州府的安全更重要。
如此的方針策略,陳爛屐的獨立三營發展迅速,勢頭極佳!
十月份,就在樑綱的開懷大笑中,在嶺南的震懾悚慄中,在北京的雷霆大怒中一點點過去。廣東、閩臺的水陸並舉,震動了東南,震動了天下,也震動了紅巾軍自己。沒人知道樑綱在廣東埋下的還有這兩步棋,雖然陳虎、張世龍等紅巾軍高層都曉得陳和軒之子外出有任務,連陳達元的兒子都去跟那個陳廣亮打下手,卻也萬萬想不到陳廣亮會在東南做下如此大的生意。
一時間樑綱的形象在衆人眼中愈發的神秘和高深莫測起來。幾年前的紅巾軍纔是個什麼樣?那時候樑綱就開始在東南佈局,其心機之深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卻又哪會想到當初樑綱在東南布子,中間有多少的不可爲人知之因素!
諸多的感嘆的念想和想法影響不到東南的陳廣亮,在紅巾軍上下都爲廣東局勢歡欣鼓舞的同時,他依舊在認認真真的進行着自己的工作——策動朱濆。
在天地會起義消息傳到廣州的當天,鄭一就令手下親信來請陳廣亮往香港一敘。陳廣亮可以想象得到,自己這一去香港島,少則三天多則五天,郭婆帶、樑保等六人中必然有人會到香港島來見自己。如此的話,收降這七支海盜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上一部分。
但是,結果是他並沒有應邀前去香港島,而只是讓鄭一的這個親信給鄭一帶去一句安心的話,臉都不理郭婆帶、樑保等人,扭頭去了朱濆那。六人之前個把月的遲疑令陳廣亮心中很是不滿,現在紅巾軍勢頭越來越旺,自己也就有傲氣的本錢,先涼一涼他們再說,省的六人自以爲自己有多麼重要似的,且等拿下了朱濆,對六人的觸動會更大!
三天後。
南海中一小島。
一艘武裝三桅商船靠上了岸,小島的面積不大,可是碼頭卻頗是繁榮,來來往往竟是由十幾條商船在運送貨物。
小島的主人就是與朱濆幹同一職業的吳維四,也是清廷通緝榜上的人物,只是比起朱濆來名氣、實力都弱小了幾分。
這天吳維四正在庫房中查點商貨,這時,一人突然進來稟報:“大當家的,有人在碼頭求見您,您看……”
“是什麼人啊?到島上來見我,膽識倒是不小!是什麼事啊?”吳維四心中有些驚奇,問着。
“大當家的,那人只說自己叫劉文煥,還有一人,是他的跟隨。”
“劉文煥?是他?他來島上了?”一聽着這名號,吳維四滿臉的驚詫掩都掩不住,立刻吩咐的說着。“快快有請!”
劉文煥,劉鬆二子也。劉鬆,劉之協之師。鹿邑人,混元教案時被充軍到甘肅省隆德縣,時已六十歲。其後在擬訂並實施復興混元教的計劃中,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劉鬆育有四子,分別時長子劉文思、二子劉文煥、三子劉文魁、四子劉文燦。長子劉文思早在乾隆四十年就化名劉四兒潛到了甘肅隆德,做雜貨鋪以掩飾身份與父親接觸。
稍後十一年間,劉之協等人與劉鬆多次聯繫見面都是通過劉四兒辦成的,算是個極有天賦的潛伏黨。可惜五省教案的時候,劉鬆被供了出來,劉四兒自然也沒逃掉,二人皆被清廷殺害。
劉文煥則在乾隆五十一年在老家因“儒門教”案件被流放到了廣東,但不久後他就在廣東潛逃,多年來一直在東南活動,影響力相當不小。吳維四這樣的海商人物,打交道的有的是三教九流,對於劉文煥的大名自然聽說過,幾年前都還交往過幾次面,現在猛一聽劉文煥前來,心頭當然盡是驚詫。
白蓮教起義在西北、西南搞得很是轟轟烈烈,劉文煥這樣的身份不去西部,這麼跑來自己海島上了??
帶着滿腔的疑問,吳維四命手下將劉文煥一行二人帶到自己海島上的大堂上。
兩刻鐘不到,就有兩人隨着海匪進來了吳維四的大堂,那爲首之人正是劉文煥。
吳維四一見,哈哈笑着迎了上去:“劉兄弟,好久不見,還是風采奕奕啊!不瞞你說,前年年底,我讓手下弟兄去尋你家拜年,卻撲了空。聽道上人說,你是去了甘肅給劉老教主和令兄祭奠,全家都搬遷了,兄弟我這心裡還甚是掛念,不想今日劉兄弟反倒親自找上了我這破島來。”
劉文煥聽到吳維四提到自己父親和兄長,心中還依舊是一痛,多年未見,一得消息卻是終生再不得見,實在是爲人子爲人弟的悲哀!“吳當家的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東南悠盪,接到了父兄的消息,可誰知道竟是如此惡訊,當時走的匆忙,未能和諸多兄弟們說一聲,是我劉某人的錯。”劉文煥不避諱這些,嘆口氣,直接了當的說着。
“父兄遭害,我本欲是守孝三年的。可是兩個弟弟突然間被紅巾軍樑將軍收入了麾下,我這個做二哥的也只能在軍中領上一份差,如此是好爲替父兄報仇。
現在被將軍分到了東南給陳大人做副手……”
“給陳大人做副手?陳永明麼?”吳維四頓時一驚,顧不得多想愣是打斷了劉文煥的話,而且看着劉文煥的眼睛裡還露出了不加掩飾的羨慕的神色。
海匪、海盜和海商,這樣的人沒人會按讀書人的標準去看天下局勢,他們眼睛裡看到的都是最直白最直觀的‘現景’,對滿清朝廷更無所謂的道德和忠誠。眼下紅巾軍的形勢一片大好,在吳維四的眼中,那至少是能割據半壁江山稱王稱帝的人物,如此當然會羨慕劉文煥的機遇了。
“我可是多聽說紅巾軍將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屢勝清軍,從湖北開始,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打下了江南如此一片基業,劉兄弟能在他手下謀個前程,當上陳永明的副手,可着實是令旁人羨慕。”
一聽這話,劉文煥心中樂樂一笑,知道有戲了,笑了笑,先問吳維四着:“來時路上,我聽說了一個消息,海上的朱大當家的已經被陳大人說服,坐上了我軍水師三營營長的寶座,不知道吳當家的有何打算啊?”
說服了朱濆,由朱濆出面自然能再說服吳維四和洪老四,可是如此一來,水師三營就全都是有朱濆出面拉扯的,紅巾軍方面的力量就太弱了。甚至可以明白的說,在三營內他們對朱濆一點的掣肘都沒有。朱濆就是第一天宣佈了紅巾軍水師三營的成立,第二天就投靠清朝,陳廣亮、劉文煥也是一點辦法都沒。
所以五天前才重回廣東的劉文煥向陳廣亮提議,有他去說服吳維四這個略有點交情的人,陳廣亮照樣去說服朱濆,只需要錯開一點點時間差就行。而說服朱濆成功的陳廣亮現在已經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洪老師的老巢,現在怕還是在路上的,畢竟劉文煥動身的早了許多,非是要在海上等待着陳廣亮的消息,昨天上午時候他就能趕到小島了。
吳維四渾身一震,劉文煥的這句話可是露骨的很,屬於是赤裸裸的招攬。“我說呢跑來自己島上,原來是招攬來了……”
不過,他喜歡。“劉兄弟的意思是……讓我也投靠樑將軍?”這可是個好買賣。
紅巾軍現在局勢好的不用說,怕是明年就能一統江南了,投靠這人,封妻廕子,應該是不成問題。
吳維四的野心不大,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幹海上船隊一杆就是十多年。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就不向往官場,不向往前途。中國幾千年的官本位社會,早已經在人腦海裡鑄造出了一個高出衆生一頭的閃亮‘官’字。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吳維四稍微的頓了一下,接着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劉文煥的招攬。
水師三營的佈置計劃成功了一半,現在就等陳廣亮那裡好消息再度傳來了。如此的話,用吳維四和洪老四牽制朱濆,紅巾軍短時間內對水師第三營的掌控力就加深了許多許多。
福建水師,廣東水師,在長江水師和浙江水師覆滅之後,福建、廣東的水師就成了滿清在東南沿海海面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魁倫逃回福州之後原本還在同吉慶商量着聯合兩省的水師力量,襲殺紅巾軍吳淞水師,截斷其南部主力與江北的聯繫。
可是現在,蔡牽的水師第二營大旗一舉,立刻就像是在清軍的後花園挖了一個角一樣,引得兩省水師震動不已。短短几天時間,兩省的水師力量就已經集結待命於一處,準備向蔡牽部發起進攻。
可偏偏又在這個關鍵時刻,紅巾軍水師的第三營新鮮出爐了。朱濆的船隊聯合吳維四和洪老四的海面力量,這論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了赤紅旗,實力也不比赤紅旗來的弱。畢竟赤紅旗的戰船噸位都算不上太大,火炮也沒有先進到劃時代的地步,還遠不足以對別的船隊形成絕對優勢。
朱濆的旗號一出,本來佔有優勢的清軍水師就立馬就被拉平。兩方隱隱形成了對峙。
魁倫、吉慶都在不要命的擴充部隊,不管是水面還是陸路。北京方面雖然已經給魁倫下了革職治罪的命令,可是新任閩浙總督書麟還未到閩,這職務暫時還是由魁倫擔着。
魁倫現在是在不要命的工作,求的就是北京的太上皇能看在他勤勞任職的份上饒他一條性命。
廣東的紅巾軍在繼續發展,已經完全佔據了惠州府,現在正往着嘉應和潮州方向努力。陳爛屐倒是想打進廣州城,可是彭承堯回兵回的太快,沒等紅巾軍打破廣州城就已經殺了回來。陳爛屐只能領兵撤退。雖然廣東的綠營兵爛大街,可是他手下的紅巾軍也好不到哪兒去,雙方半斤兩。誰也別說誰。
有了彭承堯部的回援,現在的廣州城對於獨立三營來說就是固若金湯,陳爛屐就是把兵力全拼乾淨也拿不下來。所以還是趁着地方空虛,多佔些地盤,招些兵馬吧!
陳廣亮得了朱濆、洪老四和吳維四三部,心理面高興得很,自己給南京拉住了清廷水師,使他們短期內不得北上,又是一大功勞。
等到來年蘇南、浙江的地盤穩定住了,水師一營肯定會急速壯大,那時候就不該是二營、三營牽制住福建、廣東兩省的清軍水師了,而該是紅巾軍水師南下彙集一處來尋清軍水師決戰了。恐怕到時候陸上的大軍也該開到了……
水師三營彙集軍力,編制將士花名單和船隻、大炮數目,等等都需要時間,一時間陳廣亮是脫不得身來。卻是急壞了香港島的鄭一。
鄭一心裡後悔啊,我管什麼郭婆帶、樑保、李相清那些混蛋幹嘛,我自己先答應下不就得了?這個第三營的招牌不就該是自己的了麼?現在好了,第三營給朱濆搶了去,自己再編也只能是第四營了。
不管陳廣亮之前如何解說的紅巾軍軍制,反正在所有人看來第四營就不如第三營好。就像陸軍中的一二三四五團間的差距一樣,別小看一個小小的名號,在軍人自身看來,那代表着的就是榮譽。
鄭一或許還不懂得什麼是軍人榮譽,雖然他是從安南西山軍裡出來的,可是西山軍的水師本就是一羣海盜、海匪而不是軍人。但是他是要講道上顏面。現在自己成了第四營,那不就是生生的低了朱濆一頭?
人家赤紅旗是嫡系部隊,坐第二營的編制沒人不服,可朱濆算什麼?第三營明明就放在手邊的,現在生生的搞飛了。自己虧不虧?
鄭一生了好一肚子悶氣,看着眼前的吳智清、李相清和鄭流唐,撂下了一句狠話,“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我鄭文顯是投紅巾軍了。”竟是道出了大名了。
從西山軍流散出來的七股大海匪,除了鄭一以外眼下抵達香港島的就吳智清、李相清和鄭流唐三股,至於郭婆帶、樑保和麥有金三人依舊是不來,看樣子是不想混官飯吃了,也或許是認爲自己自帶一路,逍遙痛快,你紅巾軍再大的本事也管不住我。
但與陳廣亮相交甚深的鄭一卻曾隱約的從同他的一次談話中感受到了一點動向上的苗頭,心中知道,那三人遲早有一天會因爲今天的選擇而後悔的。
水師第四營的成立一直推遲到了十一月才掛旗,以鄭文顯、鄭流唐兩部力量爲主體,同時相隔了三天水師第五營也正式成立,自然是以剩下的吳智清、李相清兩部爲主體。
轟轟的兩道晴天霹靂直劈到了吉慶的頭上,一個廣東竟然又出現了兩營紅巾軍水師,這還要他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