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章 誅殺和珅,乾隆的最好祭奠
三百六十七章 誅殺和珅,乾隆的最好祭奠
如果聽到樑綱的心裡話,中國的錢莊和票號是會哭泣的,因爲他們實在太冤枉了。
中國本土土生土長起來的金融機構,內中最具代表特色的就莫過於晉商的票號和浙商的錢莊。
通俗地講,票號就是玩票的,錢莊就是玩錢的。這一點上,它們的發展軌跡與歐洲同行是相當的一致。
在歐洲,無論是早期的威尼斯、熱那亞,還是後來的荷蘭、英國,金融與貿易都是密不可分的連體嬰。他們相伴而生,又相互促進,還要相互借力。
歐洲最早的金融機構一樣來源於商號,在一筆筆的商業活動中,商業對金融業的服務需求日益增大,最終導致的就是專業性的金融服務機構的誕生,金融業也從此與商業貿易分離。中國的票號、錢莊發展也莫過於此,雙方的起始皆在同一個點上。
中國的票號業源於山西,而不是經濟發達和航運便利的東部沿海,這確實令人覺得奇怪。可要仔細的想來卻也合乎情理。
晉商,明清五百年間一直都是中國商幫的頂樑柱,他們走南闖北的魄力和吃苦耐勞的堅韌,使得其很早就在中國商業版圖中脫穎而出。
尤其是明末清初時期,晉商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樑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等八大家,以塞外經商爲名,暗中爲滿清輸送軍需物資和情報。他們在滿清最困難的時候給滿清提供糧食,可以說是那個時代鼎鼎有名的漢奸家族。滿清入主中原後,在順治初年即將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樑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八位山西有功之商召入京城,賜宴便殿,入籍內務府,封爲皇商
有了這八大皇商當先鋒,清朝時期晉商的發展就更加的大跨步了。足跡遍天下,很快就在康熙初年發展成了南北兩大貿易體系——糧船幫和駱駝幫。前者奔波於各省江河口岸,後者遠涉萬里,足跡直達蒙古、恰克圖,成爲中國茶、絲、布、糧、鐵等商品最大的貿易商,也建立起中國最早最爲龐大的貿易網絡。
與歐洲猶太金融家族崛起的道路不同,晉商的票號匯兌網絡脫胎於縱橫上萬裡、從業數十萬人的龐大國內國際貿易網絡。而猶太人的金融網絡則發跡於金錢兌換、存款放貸、票據交易等純貨幣業務。兩者的共同之處在於,強大的網絡輻射能力所形成的規模效應和快速便捷優勢。當網絡優勢一旦確立,則後來的競爭對手幾乎難以插足。這也是後來浙商的錢莊始終無法在遠程匯兌業務領域超越晉商票號的主要原因。
浙商缺乏足夠龐大的網絡,致使其錢莊規模普遍偏小,最終也難以形成類似歐洲猶太人金融業那樣的龐大的金融帝國。
而且由於晉商的貿易網絡覆蓋面太過龐大,在交通不發達的時代,資金往往需要一年時間才能週轉一次,也嚴重製約了商人生意的擴大發展。同時,遠程運送現銀時間過長,路途也不安全,因此客觀上需要一種便捷的遠程資金調動方式,這就是票號起家的核心業務:遠程匯兌。
票號的匯兌網絡形成了巨大的金融網絡優勢,在此基礎之上,原本也有希望發展成爲類似於歐洲猶太人金融家在西方所奠定的“金融高速公路體系”的,從而壟斷信用與資本流通的大動脈。
然而其總部設立在山西,始終都缺乏着地利優勢,沒有在國內經濟中心江南建立自己的總部,從而就使得決策層遠離了最具增長潛力的貿易金融服務的中心,也喪失了主導新興的商業匯票交易和其他金融市場的機會;再由就是中國特殊的社會情況,沒有土壤和空間去培育戰爭債券和國家債券的生長壯大,票號僅僅將業務侷限在匯兌領域,固步自封,最終也只能被外國銀行和官辦銀行逐步侵蝕掉其生存根本的匯兌業。
金融市場,尤其是形成國家融資的核心力量——各種國債和各類票據的交易市場,因爲中國本土強盛的封建帝王制,而使得票號與錢莊,雙雙都沒能完成這一重大歷史使命和轉折。
落後就等於死亡
。原歷史時空中,興盛一時的山西票號和浙江錢莊紛紛倒閉關門,最終讓銀行這個外來戶佔據了中國全部的市場,不能不說是清末中國諸多悲劇中的其一。
然而在與樑綱看來,在他這個金融門外漢看來,銀行的制度確實要比票號、錢莊都來得強。看它既能存錢貸款,也能兌票貼現,完全是兼顧錢莊、票號兩者的優點麼。
封建國度,一切都是以上位者的意志爲轉移的。不管真實歷史上的錢莊、票號多麼可惜,樑綱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成立國有的中央銀行,那麼不久的將來,票號、錢莊就肯定會劫難迎頭。
北京。
時間不自覺地就進入九月了,但已經被放在火爐上烘烤的滿清朝廷這個炸藥桶,這些日子來卻一直是風平浪靜。
非是這數月來宋標始終能察覺出一點不對的苗頭,這麼長時間下來他自己都要等的耐不住了。
嘉慶,高高坐在紫禁城的龍椅上,幾個月的時間,冷眼旁觀着和珅一黨在朝堂上的跳騰,沒有動手,但卻絕不是不打算動手了。他只是在麻痹着和珅,麻痹着福長安,麻痹着所有人,爲此他甚至將九門提督這樣重要的位子都讓了出去,而只是在等着一個可以讓他一擊致命的機會。
現在,九月份了,乾隆的誕辰到了,這個機會也終於到了。
宮殿中,嘉慶帝一個人靜靜地呆着。他在想着自己的一生……
母親魏佳氏,乾隆朝的第三個皇后,卻只是個下下等的包衣出身。什麼是包衣?那就是給人家裡當奴做僕的奴才,真真正正的奴才,即便是屬於正黃旗,是給皇帝做奴才的,可還依舊是令人瞧不起的包衣。
母親從一宮女,步步高昇做上皇貴妃,最終至皇后,中間吃了多少的辛苦纔給自己掙來了嫡子的名分。可惜二十二年前薨逝了……
從嘉親王到皇帝,嘉慶帝的心裡卻如冬季的天空,充滿了濃重的陰雲而又寒風嗖嗖。因爲他深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什麼人,就有如帳幕上的燕巢,稍一不慎,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巢傾卵破。
所以做皇帝的第一年,他始終對乾隆陪着千萬個的小心,乾隆笑,他才笑,乾隆怒,他才怒,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
。對和珅這個乾隆最恩寵的大臣,他也是畢恭畢敬的,甚至以‘相公’呼之。示之以庸碌,鬆懈乾隆的警惕性……種種做法,爲了就是能夠順利親政。第二年,乾隆死了。嘉慶心中很是有一抹悲傷地,特別是乾隆死之時還口吐鮮血,唸叨着不甘……
難堪的局面讓嘉慶放棄了立馬清算和珅,撥亂反正!他要用和珅來穩定動盪中的朝局。
可惜,和珅的反應極其迅速,他固然是穩定了朝局,可也霸佔住了權力要害。
嘉慶心中三思,不得已就又放了和珅一馬。因爲有了準備和警惕的和珅,並不是一塊好啃的肉骨頭。嘉慶要誅殺和珅,但也絕不願鬧得不可開交,整個朝廷分崩離析。那樣的話,對於整個清廷而言都不是好的選擇。
宮殿裡靜悄悄地,似乎能聽到外面秋雨落地聲音。嘉慶帝理一理他的思路——
事到不得不行的地步了,南方與紅巾軍之戰連戰連敗,兩湖大批的糧草無法運京,卻還丟掉了武昌。
天下有和珅在,軍兵戰力就始終不會稱意。必須剜除腐敗的毒瘤,否則國將不國,自己也將落個末世帝皇之號。
要整頓軍隊就必須剷除腐敗,要剷除腐敗就必須改革弊政,就必須整頓吏治;而要改革、要整頓,就必須首先誅殺和珅——即使爲自己的全面親政着想,爲鞏固自己的皇權着想,也必須首殺和珅。
紅巾軍逆匪來歷不明,逆首樑綱甚至可能是明末欲孽。而苗民和教匪作亂卻都是地方官吏貪婪敲榨、勒逼暴虐的結果。現在西面的白蓮教匪越剿越多,戰火越燒越旺,就是由於軍隊和地方官的腐敗所致,而天下腐敗的根源就在和珅——
必須誅殺和珅,纔可爲改革掃除最大的障礙。
可是,皇陵前誅殺和珅會不會落個不孝的罪名?殺了他又會不會引起朝野動亂?時局會不會因此更加動盪?
祖宗創下的宏偉業績豈能在我手中衰敗!?
稍微的一點疑慮後,嘉慶帝心裡卻又緊跟着充滿了堅毅:拯救國家於危難就是對列祖列宗的最好報答。誅殺和珅,根除弊政,整頓軍隊,蕩平逆亂,就是對父皇的最好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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