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內同樣十分安靜,不過在一個病房門前,卻站滿了扛着攝像機及攝影設備的人,胸前無一例外都掛着一個藍色的胸牌。
其中居然藍眼睛,高鼻樑的老外,讓張陽更是感到驚訝無比,心裡更開始猜測這病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人物。
看到郭校長後立刻一起向這邊涌了過來,情況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混亂。
“郭校長,我是東海晨報的記者孟婉婷,我想請問一下史蒂夫現在的病情突然嚴重,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
一個身材瘦小,面貌清秀的女孩,帶着大大的黑框眼鏡,手中拿着一個類似於錄音筆之類的設備,率先跑了過來問道。
張陽仔細打量了一下,她也就一米六左右,嬌小的身材居然能夠在高大的人羣率先衝過來,足以說明了她的敬業。
“是啊郭校長,史蒂夫先生作爲東海最大的外資項目董事長,剛來三天便遇到這樣的疑難病症,會不會對東海市的招商引資產生不利的影響?”
孟婉婷還沒站穩,肯定也沒得到郭校長的答覆,後邊的一幫記者已經一擁而上,立刻將她嬌小的身軀淹沒。
“這種病情會不會跟外界猜測的有人故意投毒有關?”
“如果史蒂夫先生不能治癒,發生了意外,華夏的醫療技術會不會受到國際上的質疑?”
“其他醫院用先進的醫療設備都對此病症無能爲力,而你上次已經控制了病情,大家都以爲中醫勝過西醫,這次卻出現這麼大反覆,會不會讓大家再次對中醫失望?”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提問,場面一片混亂,讓三人幾乎寸步難行。
郭校長始終緊閉着嘴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心裡明白,現在自己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成爲明天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
“你們快點讓開,耽誤了病情,你們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小楊走在前邊,顯然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不停的推攘着擋在面前的記者,大聲的喊道。
“我們有新聞自由,作爲副校長,也有接受採訪的義務。”一個記者不滿的喊道。
“是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新聞媒體有權利最先知道病情進展的情況。”
“現在國外都在關注這件事情,有權利讓他們知道現在的中醫醫療技術能不能解決這次史蒂夫先生的病症。”
……
小楊無奈,不再說話,只能拼命的護住郭校長往病房門前擠去。
而郭校長則是一臉的低沉,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這樣的陣勢足以看出他身上揹負的壓力。
“什麼破新聞媒體,我看就是故意耽誤治療時間,病人死了就可以多一條重大新聞而已。”
張陽突然大聲罵道,所有人立刻一愣,紛亂嘈雜的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他已經看出事情的緊急,而被這些新聞記者圍住,幾十米的距離要走半個小時,肯定會耽誤治療時間。
“你什麼意思,新聞採訪是我們的工作?”
“是啊,你這是污衊。”
“你到底是誰?我們要告你誹謗。”
片刻的安靜之後,記者們開始紛紛的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憤怒,矛頭直接指向了張陽。
“張陽,別亂說話。”郭校長側頭焦急的呵斥着他道。
雖然他知道張陽是好心,但是一旦被這些喜歡挑事的新聞媒體抓住把柄,明天肯定會大肆的宣揚。
“我說錯了嗎?現在你不是校長,你只是個要抓緊時間救人的醫生而已。”
張陽聲音很大,顯然是故意讓所有的記者聽見,繼續道:“而這些人呢,爲了找點新聞線索,完全不顧病房病人的死活,大家都知道時間就是生命,這些人跟殺人有什麼區別?”
他的話很明顯起到了作用,記者雖然都雖然臉上帶着憤怒與不滿,卻都閃到兩側,而前邊只剩下了最先跑過來的孟婉婷。
“郭校長,你能不能……”孟婉婷還想繼續開口詢問些什麼。
“讓開。”張陽一聲大喝,孟婉婷嬌小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匆忙躲到一旁。
張陽不禁多看了這個女孩一眼,居然有了一絲憐憫之心。
他倒並不是故意針對孟婉婷,而是借她震懾一下週圍的記者。
本來在他心裡,記者都是十分光鮮的職業,通過眼前這個女孩讓他明白,看來記者也不容易。
偌大的病房內只放着一張寬大的病牀,難怪叫特殊病房,裡邊電視空調,甚至連冰箱都有,綠油油的盆景更像是居家環境一般舒適。
有錢人他媽的就是不一樣,張陽心中暗暗罵道。
幾個老外正焦急的站在那裡,用張陽聽不懂的鳥語說着什麼。
而病牀前一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醫生正舉足無措的望着病牀上的病人。
看到郭校長三人進入病房,他們就像外邊的記者一樣,立刻圍了上來。
“郭校長,我們董事長的病到底能不能醫好?”一個老外說着並不流利的華夏語開口問道。
“是啊,如果不能的話,我們趕緊調我們國家的醫療專家過來醫治。”
“華夏國的醫療設備我們非常失望,已經聯繫專機趕緊將董事長送回國醫治,只盼你能保證我們董事長一路上不發生意外就好。”
老外的鳥語讓張陽聽了好長時間才明白,這些都是病人的下屬,擔心領導死在這裡而已,心想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們大華夏的醫療技術了。
何況這病情的事,誰敢保證?萬一要是真死了,那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郭校長,病人中午病情突然出現反覆。”
病牀前的老醫生走了過來,悄聲的對郭校長道。
老醫生六十多歲,額頭皺紋很深,臉上帶着疲憊,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休息。
“老王,你別擔心,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郭校長安慰道。
“病人這樣我怎麼能不擔心?唉,我行醫這麼多年,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怪病,比上次更嚴重,已經昏迷了兩次了。”
“這麼嚴重?跟上次症狀一樣?”
郭校長不理會那些七嘴八舌的老外,眉頭皺起走到了病牀前,伸手拿起病人的手腕號脈。
“嗯,高燒不退,但是身體卻冰涼。”醫生顯然在敘述着病人的症狀。
張陽打量着病牀上的老外,五十多歲的年紀,絡腮鬍子顯得有些邋遢,深陷的眼眶,臉色蒼白如紙,牙齒髮出格格的聲響,明顯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雖然已是初秋,天氣並不冷,何況還是中午,他身上卻蓋着厚厚的被子,身體依舊在瑟瑟發抖。
“脈續混亂,並卻十分微弱。”
郭校長眉頭鎖的更緊,口中繼續喃喃自語道:“不可能,明明已經祛除了陰冷冰氣,怎麼還會反覆?”
張陽聽到他的話,看向病人的手腕,立刻大吃一驚,露出的手掌及手臂彷彿籠罩了一層冰霜一般。
“陰蛇蠱。”他突然想起剛纔醫生的描述,高燒不退,身體冰涼,心中不禁暗暗喊道。
爲了證明自己的判斷,一下子掀開了病人蓋在身上的被子。
所謂陰蛇蠱,其實就是苗疆蠱術中最普通的蠱而已,甚至可以說是學蠱之人的入門之技。
在苗疆毒蛇隨處可見,也是制蠱最廉價方便的材料。
蛇最怕冷,而她們則將蛇抓住後徹底凍僵,然後放入口徑很小而罐體粗大的器皿中,將毒蛇搗碎,封好蓋口。
讓蛇的靈魂無法逃脫,化作陰毒的咒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施蠱之人再將其取出,抹在細小的尖銳體上,例如帶刺的植被。
如果有人不小心刺入身體,則咒怨隨着附上那人的身體化作毒蠱。
不過這種蠱很是簡單,只是一種學蠱之人試驗蠱術所用。
所以並不是針對仇家,更多的應該是有人倒黴碰巧而已,畢竟在苗疆可以解這種蠱的大有人在。
但是除了苗疆,則對這種蠱一竅不通,所以被視作疑難病症,眼前的病人顯然也是這種情況。
“你幹什麼?趕緊滾開。”旁邊的幾個老外看到衣着略顯寒酸的張陽突然出手,驚訝的圍了上來,一把將他推開。
“我看這麼熱的天,他還捂着被子,難道就不怕起痱子?”
張陽只看了一眼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故意一個趔趄,露出無辜的神情開口說道。
在病人露出的小腿上冰霜更加嚴重,甚至到了慘白的地步,彷彿整條腿都凍上了一般,明顯應該是入蠱之處。
對方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內,畢竟這麼重要的人物,沒有保鏢已經讓他驚訝,幾個下屬當然不會讓自己隨意碰他。
而他突然想看看到底這個郭校長如何救這個病人,想到他居然知道青雲觀,是不是和本門有什麼關聯,看看他的身手便能明白。
想到這些,他才故意隱藏自己身手,否則的話,就憑這幾個老外,瞬間便能讓他們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別誤會,他是我的學生。”郭校長匆忙解釋,轉頭對張陽道:“老老實實在一旁看着,別亂動。”
郭校長的話語中充滿了責備,張陽心裡清楚,如果不是那個何院士的面子,現在他應該早就發怒了。
“到底能不能治癒我們董事長?”
對方雖然不再難爲張陽,不過話語卻陡然提高了許多來顯示內心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