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爺子當然不會知道張陽此刻心裡的盤算,擺擺手說道:“老頭子我這一輩子打仗不行,卻有一雙好眼睛,知道誰好誰壞。小子,你不錯,很不錯。”
“小子汗顏。”張陽謙虛道。
胡老爺子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年輕人太謙虛未必是好事。你叫張陽,雖然此陽非彼揚,但是年輕人嘛,應該更加積極向上。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謝謝老爺子指教,小子定當謹記。”張陽一臉恭敬。
胡老爺子的話其實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短短几十載光陰,豈能庸庸碌碌地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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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可教!”胡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夢軒說你師承丹霞山潛修的前輩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神鬼之能。那麼你能猜到我這次見你的目的嗎?”
張陽看了眼陸夢軒,後者俏皮地吐了吐小香舌。
他只好苦笑地朝胡老爺子說道:“老爺子,您這可難爲小子了。俗話說,人心難測,老爺子心懷天下,溝壑萬千,您老的心思小子更是不敢妄自揣度。”
“是呀,外公,你這不是故意難爲人家嗎?”一邊的陸夢軒扯着胡老爺子的胳膊撒嬌的說道。
胡老爺子哈哈大笑:“得了,我家丫頭長大了,懂得心疼男人呢!這還沒出嫁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陸夢軒聽老爺子這麼一說,不由得俏臉通紅,連忙矢口否認:“外公,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也不怕人家笑話,看我還理你!”
可惜,她說這話的時候始終低着頭,完全不敢看張陽。
老爺子笑着說道:“老頭子我今兒個就倚老賣老,直說了。今天我其實是來給夢軒說媒的。”
“外公,你不是……”
“丫頭,我要告訴你實話,你會將他叫來嗎?”胡老爺子眯着眼睛反問。
陸夢軒頓時啞口無言。
老爺子於是笑得更加燦爛,他繼續說道:“老頭子我這輩子沒什麼遺憾,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夢軒這小丫頭的婚事。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僥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活了這麼久,享受了這麼多好東西,按理說就算立即就去見老首長也該知足了。可是居然有人明知道夢軒是老頭子的掌上明珠,還敢對她下手,實在太目中無人,欺負咱們老-胡家沒人!”
“外公,你不是說那件事到此爲止,不再追究的嗎?”陸夢軒下意識地拽緊了拳頭。
“哼,那是因爲一號首長出面說情,我答應是答應了,但是我不追究,不代表你未來的夫婿不會追究啊!”
胡老爺子一邊說着,一邊意味深長的看着張陽。
那意思不言自喻。
張陽本來對陸夢軒這個極富愛心的美女老師就頗有好感,尤其是在經歷上次的綁架事件之後,更是萌生出一種想要呵護她的想法。
此刻,張陽眼中的陸夢軒再也不是那個特立獨行的倔強女生,而是一個需要人精心呵護的弱女子。
更重要的是,胡老爺子這話不但捅破了二人之間那一層窗戶紙,同時也等於表了態,認可了他和陸夢軒。
只是想到別墅裡那幾個女孩子,張陽又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張陽心念一動,轉而問道:“老爺子,不知道宋燁寒那小子現在如何?”
“活的好好的。”胡老爺子報以一陣冷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狠狠地將空杯子放在桌上。
“依老爺子的意思,是打算讓小子再出手好好教訓他一下?”
“我可沒說這話。不過自己的媳婦兒被人綁架了,怎麼着也該留下點什麼吧!”胡老爺子眯着眼睛盯着張陽說道。
“老爺子,對付區區一個花花公子倒也沒什麼,可宋家那位掌門人雷霆震怒,恐怕……”
胡老爺子不等張陽說完,便打斷了他。
他說道:“嘿,宋老頭兒雖然出了名的護短,但你小子這次師出有名,就算讓那混小子栽了跟頭,也只是你們小輩之間的事情。他就算想要給宋燁寒那小兔崽子撐腰,他也只能憋着。這華夏除了他老宋家,還有三姓七族呢。豈能讓他一個宋家就隻手遮天,爲所欲爲。”胡老爺子說的頗有氣勢,不過張陽看得出來,老爺子其實對宋家老頭也很是忌憚。
只是他並不因此就瞧不起胡老爺子,相反地,他很理解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到了他這個地位,就算已經處於退休狀態,但是在軍隊之中的影響力仍舊不可小覷。
他的一舉一動,勢必牽動着不少人的心。
因此,無論做什麼事請,都必須方方面面的考慮。
這次,爲了給外孫女兒出頭,老爺子不惜紆尊降貴,帶着陸夢軒從北都跑到東海市來見自己,大概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他既不想因爲兒孫輩之間的恩怨跟宋家撕破臉,影響目前華夏欣欣向榮的大好格局。
同時,也表明一種態度,他並不畏懼宋家。
剛纔老爺子口中的四姓七族代表着當今華夏十一家最頂級的豪門,彼此關係錯綜複雜,不身在局中,根本分不清彼此是敵是友。
儘管這些年華夏處於高速的發展階段,內部顯得異常穩定,但越是這樣,各大家族之間就越發小心翼翼,不願意觸碰大家敏感的神經。
張陽猜測,這次宋燁寒公然綁架陸夢軒想要收拾自己,到了上面或許已經變成了另一種說法。
否則,宋燁寒不可能如此容易的脫身。
這種事情看起來或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張陽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看到張陽陷入了沉默,胡老爺子笑着說道:“怎麼,是不是覺得老頭子太軟弱,不敢給自己的寶貝孫女兒出頭,怕了他宋老頭,怕了他老宋家?”
“胡老您說哪裡話。小子雖然不懂什麼政治,但也知道當今華夏最需要的是穩定。您老忍辱負重、用心良苦,小子心裡清楚。”
“好好好!”胡老爺子連說了三聲好字,又說道,“我這個老頭子快不中用了,以後的事情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胡老,您可千萬別這樣說。您是老當益壯,還有許多事情離不開您老呢!”
“身體不成了,不成了!”胡老爺子擺手說道。
“胡老,您年輕時候肺部是不是受過傷?”張陽突然問道。
胡老爺子先是一愣,旋即看了眼一邊同樣目瞪口呆的陸夢軒。
他原本還以爲是這個小妮子將這事兒告訴了張陽,現在看來,似乎她也很吃驚張陽爲什麼他的肺部受過傷。
看到這對爺孫的表情,張陽心中好笑,立即解釋道:“胡老,夢軒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看出來的?”胡老爺子旋即笑了起來,“果然是高人弟子,竟然不用診脈,僅憑一雙肉眼就看出了老頭子身上的頑疾,看來我家小丫頭這次可算是撿到寶了。”
他一邊說着,又朝陸夢軒豎起了大拇指:“丫頭,你隨我,天生一雙慧眼!找了個好男人。”
胡老爺子的玩笑話雖然讓陸夢軒有些羞赧,但是她更關心自己外公的身體。
她也是偶然聽自己母親談起過當老爺子在戰場上負傷,險些丟掉性命的事情。
據說因爲當時的醫療水平,一顆彈片一直留在老人家的肺部。
因爲位置很特殊,雖然做過一次手術,彈片倒是取出來了,但老爺子的呼吸系統早已因爲異物的原因遭到了難以恢復的損害。
前些年,胡老爺子還沒什麼大礙。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氣稍微有點變化,他就會胸悶氣短,氣喘連連。
而且最近越來越嚴重,他的保健醫生雖然開了藥病情稍微緩解了一些,但療效並不顯著。
據醫生說,即便是用藥也僅僅是消極的保養,沒辦法根治。
老爺子對於胡氏家族來說如同擎天之柱,他活得越久,胡家便安如泰山,可他一旦倒下,胡家雖然不至於立即土崩瓦解,但是在競爭激烈的高層圈子裡,必然變得舉步維艱。
因此,胡老爺子的健康問題自然而然成爲全家人最爲關心的問題。
倒是他本人對此並不十分在意,畢竟到了這個年紀,老人家早已將生死看淡,心態反倒越發平穩。
唯獨張陽心底清楚,越是這樣的心態,反倒讓病情惡化的速度放緩了不少。
“張陽,你能治嗎?”陸夢軒小心翼翼地問道。
胡老爺子的問題相當棘手,陸夢軒是心知肚明的。
她之所以如此小心詢問,也是害怕張陽因爲無法醫治而尷尬。
張陽當然知道陸夢軒的良苦用心,輕輕地點點頭:“雖然有些棘手,但是問題不大。”
他的話一出口,胡老爺子的眉頭不禁跳了一跳。
張陽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卻太篤定了。
正如老爺子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有一雙慧眼,看人很準。
雖然只是短短時間的交流,但是在見張陽之前,老爺子早已動用人力將張陽的背-景做過深入的調查。
儘管沒能完全掌握張陽的全部資料,但是卻比宋燁寒蜻蜓點水般的調查來得實在。
他相信張陽並非信口雌黃,而是真的有底氣治療好自己的頑疾。
一念及此,老爺子臉上不面露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