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話張陽頓時明白,廖高格就是故意用辦公室工作做幌子,讓她同意調到自己車間,這才提出下流的要求。
一旦她同意,自然就坐上了工資高又體面的辦公室崗位,如果她拒絕,直接調到工資低的倉庫,反正作爲車間領導,他完全有權利安排。
當然他故意散佈這樣的謠言,無非就是想讓所有人知道他跟花聽蘭有這種關係,作爲一個女人來講,反正已經吃了名聲上的虧。
要想繼續在公司混下去,還不如干脆巴結着他點,當然還有另一種選擇,便是捲鋪蓋走人,直接揹着不好的名聲離開。
花聽蘭卻選擇了在這兩種選擇的夾縫中生存,不想委屈求全,又怕外邊找不到工作,可見內心也十分痛苦矛盾。
“我們這次去看一下生產線,難道也要經過他同意才行嗎?”
“嗯,別的車間人家肯定更不允許我們進去,何況怎麼說姐也是這個車間的人,帶個人去看看怎麼了?”
花聽蘭明顯帶着慪氣的想法繼續道:“既然別人風言風語,那咱們更要挺直腰板才行,偷偷摸摸的避嫌反而更讓這幫工人瞎捉摸。”
“嗯,你說的對姐,我們走吧。”
張陽聽她說的十分大氣,同樣也十分有道理,就好像當一個人被冤枉偷了東西,無法解釋時,唯一的辦法便是挺直腰桿清者自清,反正只是流言沒有任何證據,流傳一段時間之後也就平息了。
這時候如果自己再低着頭走路,甚至不敢面對,反而讓人覺得這是做賊心虛,更讓這些人有了拓展的想象空間。
車間門口是關上的高大卷簾門,在一側開了一個小門可以進入,花聽蘭打開小門後帶着張陽走了進去。
一進門的正對面位置有一個寬敞的辦公室,都是落地飄窗的透明玻璃,與汽車展廳的差不都,透明度很好卻又格外結實,不容易損壞。
這樣的透明玻璃讓車間與辦公室都沒有秘密可言,當然最主要的是方便監督管理。
根本不用進車間,坐在辦公椅上便將車間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花聽蘭所說的辦公室人員,裡邊坐着七八個人,最靠近裡邊的位置有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坐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應該就是主任廖高格。
大背頭打着髮膠梳得一絲不亂,就跟剛洗過一樣,三角眼鷹鉤鼻,嘴脣很厚一看就帶着奸詐小人的樣子。
因爲都在車間裡辦公,何況也沒有對外業務可言,所以包括他在內,所有的辦公室人員都穿着與車間工人一樣的米白色工作服。
足足有二三百米長几十米寬的車間內燈火通明,一排排的機器發出陣陣噪音,旁邊有許多的工人站在流水線上操作。
光工人便足足有上百個,也難怪這主任會這麼囂張,管理着上百人也算是不小的權利了。
“小花,你到辦公室來有什麼事?”
兩人一走進辦公室,辦公室人員目光立刻集中到兩人身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率先開口問道。
“王姐,我表弟在上大學,還是學醫的,覺得好奇想看看咱們這藥品生產線到底是怎麼操作的。”花聽蘭微笑着解釋道。
“這事要問問廖主任,經過他同意之後才能進車間。”
王姐只是客套的打個招呼,對這樣的事情明顯做不了主,邊說着邊看了一眼寬大辦公桌前的廖高格。
都在一個辦公室內,廖高格肯定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卻沒有吭聲,而是擡了擡眼皮。
向這邊望了一眼後,繼續低頭看着電腦,那裝逼的神情讓張陽有種衝上去抽他一個耳光的想法。
“公司以外人員不能進車間,這是公司的規章制度。”
一側的辦公桌前,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側頭白了這邊一眼繼續道:“你直接把人帶到這裡,這不是明擺着讓廖主任爲難嗎?”
女人小眼睛,眉毛畫的又細又長,臉上打着厚厚的粉底,大紅的嘴脣與辦公室人員很不協調。
尤其是工作服的上衣拉鍊開到胸部以下,黑色的緊身衣將一對鴿子大小的峰巒勒的格外扎眼。
廖高格聽到她的話後,側頭向她望了一眼,當然她立刻回了一個曖昧的眼神,明顯就是有一腿的跡象。
當然如果沒有一腿的話,她也不敢打扮的這麼花枝招展,畢竟這是上班,又不是坐檯。
“法律還不外乎人情呢?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所以我纔過來問一下行不行。”
花聽蘭臉上露出不屑,或者說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內,根本就不在乎這樣的態度。
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道:“我這表弟開了口,我這當姐的總要走個過場,也讓他知道我不是不幫這個忙。”
“咳咳,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廖高格終於開口了,咳嗽了兩聲顯示着自己的權威,打着官腔繼續道:“既然是你的表弟,這個面子總還要給的,給你們幾分鐘的時間,可以進去看一下。”
尼瑪的,兩三百米的車間,就幾分鐘,頂多也就是一溜小跑的速度,張陽心中罵道。
只見他擡頭看了一眼張陽,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既然是學醫的,如果畢業之後想到咱們公司上班,也可以說一聲,到時候跟上邊領導打個招呼,熟人優先嘛!”
看張陽這麼年輕,穿的也不怎麼闊氣,他這麼說無非就是搭個人情,顯示一下自己話語的權威性。
畢竟就業形勢嚴峻,大學生都不太好找工作,而盛豪集團也算是頗有名氣的公司。
很多大學生想進都進不來,他提上這點,也算是讓花聽蘭再掂量一下,好好巴結一下自己。
“不用了廖主任,我也就是一時好奇,既然這麼爲難,看不看都無所謂。”
張陽自然明白他的想法,毫不客氣的繼續道:“就這公司,姐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纔拿兩千塊錢,這恐怕是北都最低工資了吧?請我來我都不會來。”
就這麼大車間加上視力驚人,透過玻璃便能看的一清二楚,根本就不用到裡邊去看。
他心裡有些失望,因爲一排的機器都是裝藥及包裝的生產線,完全流水線作業,根本看不出天凝血膏的製作過程。
工人就像機器一樣熟練的操作,其它地方也沒有隔離的房間,說明配藥根本就不是在這裡進行,加工的都是成品,也就沒必要進去再看。
而之所以將花聽蘭的收入說出來,就是讓辦公室人員都知道。
她的工資恐怕在公司裡是最低的,怎麼可能跟廖高格又任何一絲關係?
“怎麼可能,小花工資這麼低嗎?”
“嗯,早就聽她說起過,當時我還不信,連她表弟都這麼說,看來她的工資真不高。”
“怎麼說也在公司好幾年了,也算老員工,怎麼能……”
……
果然,張陽話音一落,辦公室內,相鄰辦公桌的人員驚訝之餘,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當一個公司裡經常安排關係親屬等進入公司工作時,它的發工資獎金制度勢必會保密。
畢竟關係越硬,工資肯定越高,能力卻未必被其他員工所認可,造成能力強而工資反而低的員工不滿。
也就容易產生員工工作積極性不高,消極怠工等情況,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工資獎金遮遮掩掩也就正常。
“說這些幹什麼?姐的工資低也認了,誰讓咱不肯巴結奉承人呢?”
花聽蘭明白他話語的意思,心中十分感動,側頭看了一眼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眼,明眸中滿是不屑。
繼續道:“既然來了,何況廖主任也同意,就進去看看吧?”
“不看了姐,這也不是生產線,就是包裝線而已,沒什麼看頭。”張陽直接解釋。
他剛纔的一番話,廖高格已經氣得不行,此時裝逼的臉上更是陰了下來。
沉思了一下厲聲道:“花聽蘭,這是上班時間,哪能這麼胡鬧?難道你不需要工作嗎?居然接待外來人員,無論是什麼關係,公司都不能允許,難道公司的規章制度是擺設嗎?”
他這純粹是雞蛋裡挑骨頭了,本來還想給花聽蘭一個面子,結果張陽的話無疑打了他一個耳光,讓他顏面無存,這麼發火也算正常。
“廖主任,剛纔你不還說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嗎?”張陽故作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廖高格已經氣得臉上發紫,支支吾吾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火纔好。
辦公室裡已經有幾個開始偷偷笑起來,只是礙於廖高格的職位,所以都低頭掩飾而已。
“廖主任剛纔是給你們個面子,怎麼這麼不識趣?”
廖高格不知道說什麼好,旁邊的女人發話了,同時帶着鄙視向他瞟了一眼。
“對,對,我心裡還是十分感激廖主任的。”
張陽臉上立刻露出討好的神情繼續道:“他肯不顧公司的規章制度而給我個面子,我知道作爲盛豪集團這麼大的公司,管理肯定十分嚴格,所以擔心他會受到公司的處罰,纔不想參觀了,也是爲了他好。”
這下辦公室的人都楞了一下,尤其是花聽蘭,心想這是什麼意思?
倒是把廖高格推到規章制度的框框去了,本來是求他的,貌似現在他欠了張陽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