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在這裡發愁,後邊卻傳來沒心沒肺的笑聲。
“鋒哥,你這回失算了吧?接下來是繼續頂着呢,還是趁早撒丫子跑路啊?”
一幫人嗤嗤賊笑,大眼更是膽兒肥了,揶揄的說風涼話。
陳鋒嘴角一陣抽搐,沒好氣的低吼:“別廢話,老實準備戰鬥!”
他心裡這個鬱悶啊。
本來,是打算假模假式的阻擊一陣,然後假裝不敵讓開去路,給對方獲得礦車的機會。
俗話說,搶到手的窩窩吃着香。
如此一番做作,才能讓對方相信是親手爭搶來的機會,而不是什麼提前預設的陷阱。
可誰能想到,隨便碰見一支隊伍,居然是仇人相見,對方果然也分外眼紅,連往死裡整的口號都喊出來。
可以預料,現在的地下礦道里,其他隊伍也一定紛紛進入了。
剛纔的手雷爆炸,必然會吸引來其他的隊伍,還有散落在礦道各處的變異體、喪屍。
如果自己這邊拿捏的不夠穩妥,很難說會不會遭到四面包圍,多方堵截。
到那時,樂子可就大了!
不過要說陳鋒後悔,那卻未必。
他冷靜敏銳,勇敢果決,可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這個年齡該有的意氣風發,敢於挑戰世上一切強大規則的勇氣、血性,那是半點也不缺的。
因此,心裡怎麼鬱悶,大眼如何揶揄都好,他只是小小的火大,轉眼便橫下一條心來。
幹他孃的。
漆黑洞窟當中,再次響起陳鋒的聲音,聽上去冷淡許多,更夾着一股子輕狂。
“你們是不是純爺們,那得通過實際行動來證明。不過,就衝你們小氣吧啦的的樣兒,估計純的有限。”
嗤嗤的笑聲再次響起,這回除了大眼幾個之外,對面也有人忍不住。
“嫩娘!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那人羞惱交加,咬牙切齒的喝罵,“行啊,你小子有種,非得學學死字兒怎麼寫,哥們樂於助人,必須得成全。”
說到後邊,他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往外擠,可見是恨極了的。
陳鋒頓時覺得,空氣似乎驟然充斥了緊張的氣息。
“大家小心,敵人準備進攻了!”
他腳步連動,從藏身處迅即轉移到幾米外,躲在呈四方碗狀向上敞開的礦車斗子下邊。
“嗵!”
對面驀地傳來一聲悶爆,一發彈丸倏然越空而至,打在陳鋒這邊洞頂處,“轟隆”炸得漫天火星。
“是燃燒彈!我靠這幫孫子真歹毒……”
大眼一聽就知道,對方用的是跟自己類似的榴彈發射器。
可打出來的彈頭就太陰損了,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使用,光是濺射的火點,隨便粘在身上,都可能把人活活燒死,最輕也是中毒重傷!
陳鋒看的清楚,人家用的居然是能拐彎的發射器,讓他預備下的攔截手段沒了用武之地。
飛灑的火星凌空飛灑,彈着點周圍燒得石頭嗞嗞響,散落在各處的火點不管掉什麼上頭,一概距離的燒灼。
閃耀的光芒照亮整片區域,恍恍惚惚搖曳不定,卻足以讓對面的人以肉眼看清虛實。
不過“天烽戰隊”六個人經驗豐富,全都藏的巧妙,沒有一人被直接燒傷,但想要起身迎戰,就一定會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
對面的礦道拐角,在爆炸後的下一秒,接連竄出四條人影,分別撲到石頭、枕木等障礙後方,連同尖兵一起,五件武器瞬間形成絕對火力壓制。
彼此之間只隔着一道橋,正是所有冒險者戰隊最熟悉的戰鬥距離,在死亡競技場歷經無數次的戰鬥,可以說只要一方先做好封鎖,另一方要竄出來打冷槍逆襲,成功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經過之前數次任務的淘汰,活下來的隊伍,沒有一支是弱雞。
失了先機,即便強悍如陳鋒,也只能看着對方陳列出五條槍。
對面的冤大頭大概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屬於佔據優勢,猖狂的叫囂:“怎麼樣,感覺爽不爽?小樣兒,敢跟老子叫板,讓你知道知道鍋是鐵打的,有些人的便宜,沒那麼好佔!”
話音剛落,對面接連飛出兩顆手雷,全都奔着這邊頭頂來。
不用猜,一定是要再來一次接連空爆,以預製破片和密集的鋼珠覆蓋整片空間,即便無法殺傷躲藏者,也要把人從暗處逼出來,暴露在他們的槍口之下。
“哼,你以爲吃定我們了?天真!”
陳鋒嘴角噙着冷笑,閃電般拔出usp,就那麼歪斜趴在地上,以極其彆扭的姿勢向上斜指,“噗噗”兩槍分別命中翻滾的大號手雷。
電影中的當空引爆當然沒有發生,兩顆雷的飛行軌跡頓時偏斜,一左一右提前下墜,緊挨着橋的這頭墜入深深的縫隙。
“轟轟~!”
爆炸捲起兩道十來米高的水柱,大片蒸騰霧氣翻滾上涌,其中還夾雜着不老少喪屍碎塊、爛木頭破金屬之類,在雙方之間形成一道短暫但足夠厚的迷障。
“我靠,真有子彈打雷這種事兒?見鬼了!”
對面的幾個人有點傻眼,嘴裡怪叫一聲,毫不遲疑跳起來往回竄!
自己丟出去的兩顆雷,被人家巧妙利用來扭轉局勢,這神奇的槍法也是無語了。
瀰漫的水霧讓他們無法瞄準開打,本來給壓制住的陳鋒小隊,肯定會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給出反擊。
最直接的,莫過於有樣學樣,手雷伺候!
無需陳鋒下令,後邊衆人自然作出反應。
吳偉斌半跪在地,旁邊一撮磷火照亮他挺起的上身,強壯,充滿力量感。
他的右臂膨脹一圈,手中捏玩具一樣拿着兩顆最便宜的甜瓜雷,只是稍微後挫半尺,前臂猶如投石機的炮梢陡然彈起,把手雷從靜止加速到近乎重炮手發射的網球,在空中拉出筆直的軌跡,倏地出現在橋對面。
這一幕,快的令人咋舌,猛地不可思議!
忙於轉身規避的那羣人也沒忘了警戒,突然看到磷火爲背景,迷濛恍惚的水霧破開兩個洞,兩團黑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迎面砸來。
“從高位發射的槍榴彈?”
這個解釋最合理,然而最爲不可能。
首先,沒聽到發射的響聲,哪怕軒敞寬闊的洞窟中,還回蕩着之前兩顆手雷爆炸的轟響,以他們千錘百煉的耳力,也絕對不會忽略。
其次,某個眼尖的傢伙隱約看清了手雷的形狀!
“果然是六月債還的快,前後有幾秒鐘?”
預估到可能遭到此類反擊的某人,在震驚陳鋒的槍法之後,不服氣的也要有樣學樣。
可眼睛是看到了,他手上的動作卻根本無法跟上,耳朵裡就聽到手雷筆直撞上牆壁,發出的敦實響聲。
“躲!”
氣急敗壞的嚎叫中,五條剛剛竄起的身影急忙又往下趴,一個個蜷身抱頭,儘量縮小被彈面兒,指望憑着頭盔、背囊和防彈衣扛過即將到來的爆炸。
但兩顆手雷卻在一股詭異的勁道驅使下,從石壁上往拐彎處彈射過去。
速度驟然減慢,隱蔽在拐角黑影裡的幾人看的清清楚楚,嚇得魂飛魄散!
“轟轟~!”
火光閃耀,金屬狂飆。
一片慘叫聲淒厲的響徹洞窟內。
吳偉斌嘴角僵硬的一抽,騰身翻越到另一側的礦車後,手中豎起氣錘,眼眸中紅光瑩然。
陳鋒他們沒有人喊好,淡定的好像拍死兩隻蚊子那麼點兒小事。
遮擋視線的水霧被對面涌動的氣流衝擊,迅速散去,把對面的境況完全暴露出來。
幾個抱頭躲避的傢伙耳朵裡嗡嗡直響,被震得頭昏腦脹,卻又不敢起身。
轉眼之間,雙方攻守互換。
“怎麼樣,現在還有人要硬充純爺們嗎?”
陳鋒揶揄的話語,在對面痛苦的呻吟中格外刺耳。
對方頭頭兒居然沒有給炸死,捂着彈片切開大口子的臉,恨恨的罵道:“你特麼別狂,老子一時大意,叫你們得了點兒便宜,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哦~!那你笑一個看看?”
“我擦,這尼瑪絕壁不能忍,老子豁出去了……”
氣急敗壞的頭頭兒操起槍要往外衝,登時有七八隻手把他拽住。
“冷靜,千萬別中了那小子的激將法!”
“別聽他們叫的歡實,丫壓根也過不來橋,咱們有的是法子耗死他。”
“對啊,他要真牛逼,早殺過來了,還用跟這兒費嘴?”
轉眼間,好幾位都成了諸葛亮。
頭頭兒從善如流停止掙扎,目露兇光,猙獰的道:“行啊,先讓他得瑟一陣兒,把147小隊在這兒的消息傳給其他人,到時候一起羣毆,看他怎麼死!”
“就得這麼幹,我聽到一點兒聲音,估計是有人找過來了,這就給他們聯絡。”
橋對面,李貓悄聲通報:“有其他電臺信號在靠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陳鋒眉頭微皺,略作思忖,斷然道:“再等等,必須把這場戲做實了,能吸引來的隊伍越多越好,我們寧可冒一點險。”
一個是坑,一堆也是坑,反正都是競爭對手,幹掉越多安全係數越高。
說話間,又一支隊伍在礦洞分支中快速推進,爲首者高大威猛,氣勢如猛虎出閘,赫然正是現實中窮搜陳鋒的段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