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草帽到了凡間,他丟下我就走了,完全不管我的死活。我連個去處都沒有,現在還真成了遊魂野鬼。
我很想回家看看老媽,但是我現在身上陰氣重,靠近了怕傷了老媽的陽氣,她身體本就不好,再不能被我弄得生病了。這麼想着,心裡舒服了點,沒去處就這麼逛着吧,現在接近傍晚了,夕陽西下,美麗的景色都欣賞不完呢!
我擡頭看着夕陽,現在也不怕撞到人了,別人也看不到,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了。不知不覺的就逛到了一處山腳下,我想着,這山上或許有山洞,我還從沒在山洞裡過過夜呢!反正現在沒人看得見,也不怕自己的安全了。想着便擡腳朝山上去,卻在前方看見了幾個人影,一看像是在吵架,我還是繞道走吧,別湊熱鬧。不對啊,現在沒人能看到我了,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只有這一條路好走,我還真不想繞道了。我小步跑着,想早點趕到山洞,這山我跟老爸一起來爬過,越往上爬越難走,眼看天要黑了,雖說我現在也是鬼,但是我還真的是挺怕的。
到這幾個人面前我才認清他們,這就是萊希一家嘛!當初差點把我的頭摔出大洞,我就是死了也記得。現在少了幾個,只有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其中一男一女在吵架,另外一個在旁邊看着,手插褲兜裡,表情冷峻,是萊希。
我只是頓了一下腳步,就繼續爬了上去。我看着萊希,他此刻臉上充滿了無奈,一直在嘆息,我隱隱約約聽到那男的說要不是你礙手礙腳早殺了他。我心裡一驚,難道這家人是殺手麼?難怪狼人說我還活着是奇蹟。
萊希長的真是好看,看起來像混血,眼睛漂亮的讓人嫉妒。我就這麼看着他爬到了他面前,他側頭朝我看了一眼,是我想多了,他真是看着我。我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是看不到我的,不用擔心。
越過他,我花了好大一段時間才找到那個山洞,那時候我還小,跟老爸來的時候總是吵吵着要在這山洞過夜,還讓老爸嘲笑,現在我倒是真在這過夜了,只我一個人。我到山洞已經黑了,或許是因爲在山上,滿天的星星很漂亮,我抱着膝蓋看着天空,恨自己當初沒有好好享受這樣的美景。
外面窸窸窣窣有什麼響動,但是此刻我已經沒有多害怕了,如果是人,那他看不見我,如果是鬼魂,我連生死鍾都沒有,那他更不可能害我了。
只是當他走近時,我覺得這身影很熟悉。等等,這是_萊希?他來這幹嘛,不是來毀屍滅跡的吧?這場面太血腥,我自己想着都覺得噁心。
人就是這樣,在面對不確定的情況時就喜歡猜測。
他在我面前站定,我擡頭看着他,見他也正看着我,這貨看得到我?不會的,有陰陽眼的人少之又少,又或許萊希也是獨特的一個。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是說出事要找我嗎?”
我很驚奇,看來他真是看得到我:“你在跟我說話嗎?”
“你說呢?這除了你還有誰?”
“你看得到我?”此刻我說的很平靜,我早覺得他不是一般人,現在算是印證了我的猜測。
他在我旁邊坐下,手掌往後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身體微微往後傾,做了個深呼吸:“看得到。我不是說讓你看好自己嗎?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他說着,看着我,目光柔和。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任何預兆就死了,我還憋屈呢!”
“你打算在這過夜麼?”
“我沒地方可去。”我嘆了口氣,“在這好歹不會影響到別人,要是把誰弄得生病什麼的,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他站起身,去洞口拿了一個包,剛纔只顧着看他了,都沒看到他還帶了個包來。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他頭也不回,先出了山洞,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他。他帶着我朝山頂去,一路上誰都沒說話,他腳步穩健,沒有絲毫困難,我在後面跟着,感覺自己的腿早酸了,突然我一個趔趄,朝地面砸去。這時候,我發現一隻手圈住了我的腰,我在接近地面十釐米的地方停下。他慢慢把我拉起來待我站穩,他鬆開了手。
“謝謝!”
他笑了笑,不說話,只是拉起我的手,繼續爬起山來。他的手很涼,比我的還要涼,但是手掌很大,將我的手包住。
“你剛纔不是在我前面嗎?怎麼突然就跑到我後面去了。”
他的手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柔軟起來:“我跑的快,反應也快。”
我哦了一聲,也許吧,爬了這麼久,他一點都不喘,氣息平穩,真是怪人。
“就快到了。”他或許是察覺到我已經很累了。
當我爬到山頂的時候,就看到眼前的景象,此刻將整個城市都看到了眼裡,燈火通明,這麼漂亮的夜景,我從沒見過。我慢慢靠近,景色越來越清晰,這個時間,很多人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我想,現在爸媽肯定在跟那個我一起生活吧。
我隨意在地上坐下,看着這麼漂亮的景,我此刻卻高興不起來。萊希到我身邊坐下,風吹着他的頭髮,我卻看得出了神,這麼好看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恐怕也跟我一樣,眼睛與衆不同。
“你現在想一想,你的父母還活着,這算不算安慰?”
他說的對,如果我真死了,他們現在指不定還多傷心呢,現在那人佔了我的身體,雖然不是我,但是我的肉身還在,他們也不至於這麼難過。
“嗯,只要他們還好好活着,我就放心了。”我努力在那繁多的燈光中找到家,看看他們在做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帶了帳篷,今天晚上就在這過夜吧。”他站起身子,翻開揹包,拿出帳篷支了起來。他倒是想的很周到,該有的東西拿了來。我過去幫他忙活起來,其實我也沒怎麼幫忙,他速度驚人,只是一會的功夫,就支好了一個帳篷。可是隻有一個。
“你只帶了一個嗎?”
“嗯。”他側頭看着我:“你覺得我這包能背得下兩個嗎?”也是,這包太小了。
他看我沉默,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只是搖頭,沒有說話。我瞅了他一眼,坐下繼續看着夜景。我此刻的心情無法描述,我不知道自己是傷心,難過,還是憤怒。任山風吹着,我擡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還沒有長出來的頭髮,覺得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