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罷之後已是黃昏,天氣宜人,父子二人來到了牙兵校場裡散步。
這會兒正是休息時間,軍營裡也是一派輕鬆,不少的將士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聊天玩樂。王爍還見到李晟在帶着幾個人,在練習騎射之術。
“李晟,真是個難得的人才。”王忠嗣看到李晟,停了一下腳步,說道,“他不僅天賦極高還刻苦勤學,爲人又沉穩踏實,忠誠可靠。有朝一日,他必能成爲獨擋一面的大將之才。”
王爍點了點頭,老王的眼光果然很毒。歷史上的李晟,的確是一位威名赫赫的中唐名將!
“你覺得,讓他跟你去長安,合適嗎?”王忠嗣問道。
王爍說道:“我身邊,正缺李晟這種可以獨擋一面的人才。”
王忠嗣笑了一笑,“那你去了長安,最好是能混出個人樣。不然,連李晟這樣的人才都要被你埋沒了。”
“我會努力的!”
“話說,你最近夢到尹喜真人沒有?”王忠嗣突然問道。
“沒有。”王爍一醒神,想起了玄清觀的事情,於是將首陽山一行的事情簡單跟王忠嗣說了一下,算是交了差。
看得出來,王忠嗣對於首陽山的小小任務並不十分惦記,當時要把王爍給支走,纔是他的主要目的。
王爍再道:“父親,關於玄清觀,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少兜圈子,一起說!”
王爍笑了笑,說道:“好消息是,廣陽真人想要落葉歸根,叫九仙媛等人護送他一起回了關中。”
“廣陽真人走了?”王忠嗣微微一驚面露的失望之色,“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王爍再笑,“壞消息是,九仙媛回去之後,隻字未提要將父親逐出師門的事情。”
“你說什麼?”王忠嗣再度一驚,並且面露喜色,“這明明是好消息啊!”
王爍哈哈大笑起來,“那麼,父親就還是我三十八師弟哦?”
“混小子,你是不是皮癢了?”王忠嗣氣樂了!
“所以我才說,它是壞消息嘛!”王爍笑道,“至於我說九仙媛和廣陽真人離開了河隴是好消息,是我認爲,玄清觀至此羣龍無首,父親剛好可以將那些精通火藥之術的道人,輕鬆收編至麾下。”
王忠嗣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有道理。”
“我已將玄清觀幾位領頭的道人,請到了西平郡,安置於驛館下榻。”王爍道,“父親什麼時候有空,隨時可以召見他們。”
“你怎不早說?”王忠嗣道,“此刻得閒,我們一起去驛館看看他們去!”
王爍笑了一笑,“等一下,我去叫上荔非守瑜一起過去。”
王忠嗣看到王爍這副古怪的笑容,心裡頓時就明白了一大半,但並未阻止。
大唐的道姑可以自由戀愛,這本就無可厚非。王忠嗣巴不得手下的將佐把那些道姑全都給勾搭上,那就都是“一家人”了。
這樣的隊伍,才更好帶嘛!
片刻後,王爍和荔非守瑜陪着王忠嗣一起來到了驛館,親切慰問那些道士們。王忠嗣還特意帶來一名幕僚,從此專門負責玄清觀的人員安置和新觀建造問題。
荔非守瑜和沈清泓一個勁的眉來眼去,王爍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兩個傢伙今晚一定幹不出什麼好事。
玄清觀的事情,至此算是塵埃落定了。不出意外的話,由節度幕府出資新建的玄清觀,將會成爲河隴第一道觀。其中的道士,將會和河隴軍政高層保持十分密切的關係。
離開驛館裡,天色將晚,父子二人便一同回家。剛剛走到自家門口,迎面見到王蘊秀急衝衝的從裡面走出來。
“父親,二哥,你們可算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們!”王蘊秀急忙說道,看樣子還有一點生氣。
“蘊秀,什麼事?”王忠嗣蹲下身來,憐愛的輕撫王蘊秀的臉龐,“怎麼還生氣了?”
“哎呀,都怪那個周泌的夫人!”王蘊秀拉起王忠嗣的手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害得母親生氣了!”
王忠嗣的臉色微微一變,“不急,不急,什麼事情慢慢講來?”
王蘊秀猶豫了一下,另一隻手也將王爍的手給拉住了,小心翼翼道:“二哥,你可不許生氣噢?”
“我不生氣。”王爍挺好奇,“什麼事情,你說吧?”
王蘊秀這才說道:“周夫人請了母親、菲兒姐姐還有我一起去赴宴,原本一切都好,但那個周夫人多飲了幾杯便開始口不擇言了。她說,胡人女子出身寒微不識禮法,哪能做得了太原王氏的媳婦?”
“嚼舌婦人,多管閒事!”王爍一聽就惱了,“她是不是想要找抽?!”
“二哥,你答應過我不生氣的!”王蘊秀可憐巴巴的叫道。
“好,我不說了。”王爍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敢欺負我家蜜寶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王忠嗣的臉色比王爍還難看,“蘊秀,你母親當時發怒了嗎?”
“那倒沒有。”王蘊秀道,“母親當時就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談笑風生。”
“壞了!”王忠嗣悶吁了一長氣,“看來你母親,是真的生氣了!”
寵妻狂魔對他老婆大人的脾性,倒是摸得一清二楚。
王忠嗣問道:“她現在在哪裡?”
王蘊秀道:“母親回家後,把自己關在房裡誰都不理,還摔了兩套杯子!”
王忠嗣咧了咧牙,“這可怎麼辦呢?”
王爍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禁又好笑……老王犯起窘來,還真像個小男人一樣!
“爹,你可得給母親出這口氣,不然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王蘊秀急切的說道。
王忠嗣尋思了片刻,說道:“此前我派周泌去暫時代理新泉守捉使,聽說他幹得還不錯。那就讓他舉家搬遷到酒泉,一直幹下去吧!”
王爍頓時心中一凜,周泌可真倒黴!
原本他是老王的左膀右臂,地位比李光弼和王難得這些軍使還要高一點。如果說老王是河隴土皇帝的話,那周泌就是“土宰相”。現在他突然就淪落爲小小的守捉使,還要舉家搬遷離開西平郡這個河隴權力中樞,等於就是被貶官流放了!
“好,好!我這就去告訴母親!”王蘊秀大喜,拔腿就跑!
王忠嗣悶哼一聲,對王爍道:“那個周夫人確實生了一副令人厭惡的長舌,早有不賢之名在外。這次就當是給她一點教訓,讓她長點記性!”
“對!”王爍表示強烈支持,“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招惹了我的母親大人!”
“不光是你母親。”王忠嗣道,“我們王家的女人,全都不能惹!我們的家事,更輪不到外人來多嘴多舌!”
老王靠譜!簡直和我想得一模一樣!!
王爍心裡真是痛快死了,大喊了一聲——
“父親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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