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窺伺命運
命運法則，無常界域！
混沌法則，量子混沌！
無常界域籠罩在一團迷霧中，看不真切。
量子混沌不遑多讓，是一朵不斷變化形狀的雲。
在各自主人的操縱下，兩個同樣來自混沌海的區域同時對着被吊在半空的摩根罩去。
“科林——”
轟——
亞當不確定剛纔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有沒有碰撞，因爲在一聲巨響後，整個陰影位面都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預言三女神閉目站在命運長河上，真理神同樣緊閉眼睛，亞當猜測他們大概都將全部精力投入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通過爭奪的焦點摩根來進行爭鋒。
至於其他五位騎士，幽影騎士和以太騎士因爲中了摩根的緘默詛咒暫時無法說話，守在巨眼上，心靈、灰燼、死亡三位騎士守在真理神身側。
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分別籠罩在摩根的左右兩端，朦朧的霧氣和飄渺的雲氣相互碰撞，濺射出一道道炫目的漣漪。
這些漣漪不是普通神明交鋒逸散出來的神力或神性光輝，而是一種亞當從沒有見過的法則具現——命運法則和混沌法則交鋒的產物！
在亞當的神眼視覺中，每一道漣漪都蘊含着足以將一位傳奇精神海撐爆的巨量信息。
金光流轉，亞當進入聖靈形態，集中精力以神眼觀看，炫目的漣漪逐漸退去，只留下一道越變越大的漣漪將視線填滿。
恍惚中亞當的意識彷彿投入剛纔那道漣漪，進入一個奇怪的空間。
這個空間別無他物，只有一條橫貫過去、現在、未來的絲線。
絲線的前進速度十分之快，種種畫面轉瞬即逝，只有以光速才能閱讀其中的內容。
灰燼騎士注意到亞當的異狀，本想出手，不過考慮到對方已經被囚禁在陰影位面，頓時放心不少。
別說是亞當這位真神，就算是大地與豐饒女神那位主神候選不小心被關入陰影位面，都很難逃脫出去。
何況，還有真理神親自降臨，一個亞當能翻出什麼浪花。
這麼一想，灰燼騎士暫時將殺意壓下。
在兩位熾天使的守護下，亞當一咬牙，太陽神力燃燒，光速對其他真神而言或許是個問題，但絕不包括精通聖光法術的亞當。
轟！意識一陣顫抖，已經依附在這條源頭是摩根，尾端不知在哪裡的絲線上，不斷向前往延展。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好像意識與這道絲線融爲一體；也非常危險，一不小心亞當的一絲意識就永久性地損失落入其中。
現在，亞當居高臨下以旁觀者的身份捕捉到一個個畫面，漣漪的秘密終於在他眼前緩緩展開——那是預言三女神和真理神交鋒的場景。
預言三女神站在命運長河上，三個不同的領域將她們護住，三個骰子在頭頂不斷轉動，讓真理神的攻擊基本落空。
菲特趁着真理神被兩個姐姐牽制的瞬間，一把抓住摩根。
亞當看到真理神呵斥一聲，陰影位面再次全力運轉，真理神身邊懸浮着一顆銀灰色的水晶球，射出一道充滿毀滅性力量的光束！
這是真理神的含怒一擊，就連預言三女神頭上的三個骰子都來不及轉動就被光束轟成碎片。
關鍵時刻，一道蔚藍的神光從命運長河升起，擋住光束，趁此間隙，預言三女神帶着摩根離開陰影位面。
在預言三女神遁出陰影位面的瞬間，絲線來到盡頭，亞當的意識隨之被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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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剛纔他好像看到一些了不起的東西。
亞當捂着眩暈的腦袋，毫不猶豫地看向另外一道漣漪。
這一次出現在亞當眼前的依然是真理神與預言三女神爭鋒的場景，不過結果完全不一樣。
這次真理神以雷霆手段乾淨利落地將預言三女神壓制在一旁，當着她們的面將摩根徹底化作一隻魔法古靈，成爲鎮守陰影位面的第三隻神性生物。
當上半身爲爲人形，下半身爲陰影風暴的混沌靈體在陰影位面誕生的時候，亞當的意識又一次被彈出。
第三道漣漪，真理神獲勝，將摩根化作魔法古靈，並將預言三女神斬殺。
第四道漣漪，摩根被改造成魔法古靈，預言三女神重傷逃走。
第五道漣漪，摩根被重傷的預言三女神帶走。
第六道……第七道……
亞當漸漸升起明悟：“這些漣漪是不斷變化發展的未來！每一道漣漪都代表一種可能！”
“預言三女神的命運法則能夠窺伺未來，真理的混沌法則扭曲現實，他們通過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以摩根爲中心演化未來，決定最終歸屬！”
每一道漣漪都是預言三女神與真理神就未來展開的一次交鋒，隨着雙方一點點將底牌暴露出來，未來因爲這些添加的信息變量變得更加難以預測，只是短短几秒鐘內就發展出成千上萬個不同的未來。
“但未來不管如何多變，終究只有一個結果！”
就如同過去，只有一條時間線，歷史有且只有一個。
果然，隨着時間推移，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碰撞間誕生的漣漪相互吞噬，不斷湮滅，愈發璀璨絢麗。
漸漸的，結果是預言三女神隕落的漣漪最先消失，當然，這些漣漪也是最少的，然後是她們重傷逃走的。
亞當立刻反映過來，這是預言三女神在與真理神的爭鬥中佔據上風，隕落或重傷的可能減少，意味着獲得摩根的可能性增大！
不過——
亞當皺起眉頭，真理神身爲五大主神中最神秘莫測的一位，直接以主神光輝橫掃預言三女神不是更好麼，爲何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混沌法則扭曲現實與命運法則就未來演化正面交鋒，明顯稍遜一籌。
預言三女神固然能仗着命運長河和無常界域增強實力，但真要戰鬥起來，結果顯而易見，落敗甚至隕落都是遲早的事情。
就像一開始真理神說的，真神與主神的鴻溝可不是一段不完整的命運長河可以彌補的。
真理神在打什麼主意？
亞當再次看向被吊在半空的摩根，隨着一個個不利於預言三女神結果的消失，漸漸的漣漪中展現的未來只剩下兩種：
一種是預言三女神獲得摩根，一種是真理神將摩根化作魔法古靈。
屬於摩根的命運就這樣被定下來。
或許，在當年預言三女神借真理宣告三大預言的時候，緘默人的命運就已經被定下！
區別不過是死於預言三女神之手還是失去理智被真理神改造成魔法古靈。
看着這一幕，亞當不由自主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必須儘快離開陰影位面！
可是應該怎麼辦？
哪怕撇去真理神，陰影位面中還有五位真神，他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次將這片虛空照亮。
亞當強忍住窺伺命運到來的眩暈感，閉上眼睛，回憶着剛剛從漣漪中獲知的未來信息，最後定格在命運長河中升起的那一道蔚藍神光上——一道可以擋住真理神暴怒一擊的神光！
漣漪是未來發展的可能，同時也是命運！
如果真的和他猜測的一樣，或許這是最後的機會。
亞當輕咳一聲，將五位真理騎士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他擡起雙手，作出一個投降的動作以示無害：“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現在攻擊預言三女神，你們會阻攔我嗎？”
“亞當殿下，預言三女神是吾主的對手。請你有點耐心，很快就會輪到你的。”心靈騎士與灰燼騎士對視一眼，對亞當說。
“也就是說，答案是否定的。”
“恐怕是的。”
和灰燼騎士一樣，心靈騎士雖然分出部分注意力在亞當身上，但並不以爲意。
亞當點點頭：“既然如此——”
一道白金色的神聖閃電噼啪炸響着在空中一個蜿蜒，朝真理神劈去！
預言三女神和真理神以法則演化未來，建立在只有兩個變量的基礎上，即預言三女神和真理神自身。
如果有外力介入再增加一個變量呢，是不是能打破僵局？
恐怕就算是能夠窺伺命運的預言三女神都沒有料到她們交鋒中逸散出來的命運片段會被亞當解析感知，並在五位真理騎士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亞當，你找死！”
果然，五位真理騎士勃然大怒，灰燼騎士盡職盡守地擋住亞當的攻擊，保護真理神，雖然這道神聖閃電能否劈開真理神身上自發運轉的混沌光輝都是個問題。
心靈、死亡兩位騎士迅速圍殺過來，眼中兇光大盛，幽影、以太兩位騎士再度全力催動陰影位面。
看着一個個降落下來的扭曲力場，亞當不驚反喜，與兩位熾天使一起身化聖光，將太陽領域縮成一個光點，電射向命運長河，並不斷髮出光焰、聖光閃電攻擊預言三女神。
面對陰影位面對敵人的無差別攻擊，全力與真理神爭鬥的預言三女神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就在攻擊即將落到命運長河上的時候，和亞當在漣漪中看到的一樣，一道蔚藍的神光破開迷霧，將她們護住，任何攻擊都不能再進一步。
這道蔚藍的神光是如此溫暖偉大，轉眼就照耀四方，甚至連陰影位面與現實世界的缺口都在瞬間打開。
“主神光輝！”
“怎麼可能？”
果然是水元素本源神！
本該永遠中立的水元素本源神出手搶奪一顆金蘋果的時候亞當就有疑惑，直到剛纔在一段未來的畫面中看到蔚藍神光，亞當才終於明白過來。
預言三女神能夠影響水元素本源神這位法則神！
難怪在真理神將混沌法則壯大到與十則比肩後就一直龜縮在天命國度不出的預言三女神敢一反常態闖入陰影位面，與真理神正面交鋒搶奪摩根，原來是有此依仗！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一道聖光直衝上去。
至於摩根師的結果，亞當自身難保，自然無暇顧及。
感謝天堂山，讓亞當在封神後就與熾天使一樣擁有光速行動的能力，轉瞬就來到出口處。
在離開陰影位面前，亞當回望了一眼，只見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碰撞間誕生的漣漪何止多出十倍，絢麗的漣漪層層疊疊，在灰濛濛的陰影位面開出一朵色彩斑斕的巨花！
他雖然沒有直接介入到關於未來的爭鬥，但水元素本源神的突然出現和五位真理騎士的攻擊讓本就複雜多變的未來變數陡增。
被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籠罩住的摩根不知何時擡起頭，一雙眼睛圓睜盯着他。
抱歉，亞當在心底說。
下一瞬，看書 .n. 預言三女神齊聲尖叫：“殺死摩根，真理在窺伺命運！該死！”
轟！虛空震動，肉眼可見的命運法則和混沌法則同時從冥冥降落，貫穿無常界域和量子混沌。
兩個混沌海區域間的漣漪一掃而空，所有變化的未來都消失，因爲它已經直接顯現出來——摩根師被可怕的法則洪流直接絞成碎片，只餘一朵虛擬神火和一枚虛擬神職水晶。
“九重煉獄！”懲戒天使看準機會發動能力。
在亞當衝出陰影位面的瞬間，死亡騎士看到一座造型荒涼奇古的高大門戶陡然出現，大門打開，傳來一股駭人的吸力！
大門周圍空間扭曲，一片漆黑，彷彿無底深淵，虛擬神火和虛擬神職立刻掙脫兩大區域的籠罩向着大門後的世界投去。
一道散發着腐朽味道的紅光破空而至，那是來自死亡騎士的攻擊。
但就在紅光即將將虛擬神火毀去前，懲戒天使神力再度催動，煉獄門周圍空間頓時坍塌，化作一個黑洞似的漩渦，一把將摩根留下的虛擬神火和虛擬神職吸入，甚至連一併追趕過來的死亡騎士都要吸進來鎮壓。
“感謝夫人教導！”
真理神哈哈大笑，那朵不斷變化形狀的雲朵變得愈發厚實，然後朝着即將落入煉獄門的死亡騎士一指，後者立刻輕鬆掙脫九重煉獄吸力，重新落到原地，彷彿從一開始就沒有追擊過。
進入天堂之門前，亞當看到一道蔚藍的主神光輝擁着一條命運長河，在預言三女神的咒罵與真理神得意的笑聲中從陰影位面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