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牀上的女子動作柔美輕緩的站起身,微微仰着頭,一副怯弱不勝的模樣,輕輕道:“淵哥哥……”
沈淵踉蹌後退一步,面色變換:“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這一副弱不禁風紙美人的姿態,不是李姝喬又是誰!她忽然收起柔媚淺笑,眼中淚雨凝結,道:“淵哥哥,你怎如此薄情,我沒死,你難道不高興嗎?”
沈淵心智過人,剛剛他只不過是過於震驚,這一會已經轉圜過來。李姝喬的死怕是另有內情!他面容略微緩和,說:“喬兒,你沒死我自然高興,只是一時間被驚住了。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裡?”
李姝喬自然不會說實話,李殊慈故意用其它死囚換了她出來,就是爲了讓她等這一天李代桃僵嫁入沈府,她不明白李殊慈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明白沈淵不會不清不楚就接受她代替李姝宛!“淵哥哥怎麼糊塗了,我和母親跟在沈姨奶奶身邊這麼多年,沈姨奶奶怎麼會眼睜睜看着我不明不白的死掉呢?不然,這些年的心血佈置豈不是白費了?”
沈淵沉吟道:“爲何我從未聽過這件事?”
李姝喬自然早就想起了託詞,只要今日與沈淵行了房,明日再認了親,她李姝喬就是名正言順的沈府少夫人!哪怕她以後會頂着李姝宛的名頭!“沈姨奶奶連祖父母親都沒告訴,只是偷偷藏了我,暗中等待時機。李姝喬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就是李姝宛。”
沈淵看着李姝喬柔弱美麗的面容,他承認曾經他並不排斥娶李姝喬入府,甚至在原本的計劃中,李姝喬和他的婚事早已經暗中定下,那時候她覺得這個女子還不錯,容顏姣好,也有一些小聰明,同時,還可以藉此安撫李煜,捆綁沈李兩府守護共同的秘密。可如今已經不同了,所有的計劃已經全盤推翻,他心中也有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李姝喬見沈淵如此猶豫不決,說道:“淵哥哥放心,我四妹平日養在深閨之中,很少出府,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有人問起,也不過一句同我相貌相似便可,不會有人懷疑的。而且,四妹妹她也不可能成爲你的夫人了。”
沈淵微驚,“你這是什麼意思?李姝宛發生什麼事了?”沈淵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希望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李姝宛,而不是一個已經慘死多時的刀下亡魂!
李姝喬深深的看了沈淵一眼,彷彿在極力的想要讀懂他眼裡的內容:“淵哥哥是在質問我嗎?這都是沈姨奶奶的安排,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不然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瞞得過淵哥哥手下衆多耳目,獨自替了四妹妹?”見到沈淵的面色微鬆,她繼續道“再說,淵哥哥寧願要李姝宛也不願意要我嗎?難道你真的在意她?”
沈淵自然不是在意李姝宛,而是這件事脫離的他的控制,另他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歡被別人隨意擺弄。不過,她說的沒錯,相比李姝宛,李姝喬這個知根知底,受沈氏多年栽培,又跟隨他們謀劃多年的女人,的確更適合在他身邊。“喬兒說笑了,李姝宛那個女兒算計我在先,我如何能對她動什麼真心?你在我身邊自然更合適。”
李姝喬心中鬆了口氣:“我就知道淵哥哥是個明白人。”雖然她知道明日沈淵定然會找沈姨奶奶求證,到時她的謊言就會被揭穿,但她目的,不過是讓沈淵相信這一晚就夠了。她彎身將玉手伸進牀榻下,用力將一個昏迷的女人從裡面拖出。
沈淵沒想到李姝宛就被藏在這裡,“她死了?”
“怎麼會,我還不想讓她死呢!她敢覬覦我的淵哥哥,我定要讓她嚐盡苦頭。我給她餵了蠱,她的小命從今往後就握在我的手裡。”李姝喬微微眯起眼睛,捏開李姝宛的嘴巴,似乎是想要將她叫醒。
見李姝宛嚶嚀一聲轉醒,李姝喬露出歡顏,貝齒含在粉嫩的朱脣間,愈發動人,這一瞬,沈淵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絲李殊慈的影子,他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伸出手掌去觸摸李姝喬嘴脣,畢竟同李姓姐妹,有幾分相像十分正常。沈淵覺得,似乎這樣也好。
李姝喬目含春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淵哥哥別急。”說罷,她看向李姝宛。
李姝宛驚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嘴脣駭的發白。她手腳被牢牢捆住,只好屈起身體向後退去。靠着牆壁她似乎覺得安全一些,“大……大姐?你……你是人是鬼!”
李姝喬咯咯一笑,“好妹妹,想當初你整日跟在我身後,怎麼竟認不出大姐了?”
李姝宛見沈淵站在一旁,而李姝喬的身上穿着她之前的裝束,額前墜着深淵之前給她的紅寶石瓔珞。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李姝喬,你不得好死!!”
李姝喬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說:“從前你不是最喜歡跟在我身後如同一條狗一樣,整日衝我搖尾乞憐,怎麼?今日竟想讓我死了?真是讓妹妹失望了,我不僅沒死,以後還要代替你成爲沈家的少夫人。”她背對着沈淵,對李姝宛露出惡毒的神色,“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妄想打淵哥哥的注意!”
李姝宛提着的一顆心突然就落了地,就如同一個滿心疑惑的人突然被告知了答案,不再因爲未知而焦慮恐懼。她沉默下來,靜靜的靠在牆壁上。
李姝喬見她如此,無趣的站起身,重新坐回喜牀之上,在臉上掛起柔弱嫵媚的笑容,竟是打算讓李姝宛親眼看着他們行房。“淵哥哥,時辰不早了……”
沈淵並不介意李姝宛受到折磨和懲罰,算計他的人,本來就罪該萬死。他看着李姝喬,想在她面上再找到那人的影子,去怎麼也找不到了。他皺起眉,近來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讓他陷入被動,李姝喬見他神色有異,不敢再耽擱,輕柔的伸出手解了沈淵的衣衫,然後輕輕一拽自己腰間的絲絛,雪白的酮體游魚一般縮進錦被之中。
沈淵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將錦被一把掀開俯身上去,李姝喬只覺得刺痛驟然席捲,驚呼一聲:“淵哥哥!”
這一聲呼喊彷彿將沈淵給定住了,李殊慈從來不會這樣喊他!
李姝喬驚愕的看着沈淵抽身而退,她身下的痛感還未消失,卻已經失去了同牀之人的溫暖懷抱。她聽清了沈淵進來的一瞬口中說的話。那是,李殊慈的名字!
李姝宛看着李姝喬蒼白的臉,忽然噗嗤一聲笑了,隨即笑聲越來越大,李姝喬朝她看過來,臉色漸漸變了。“你笑什麼!”
李姝宛卻止不住笑,彷彿那個讓李姝喬受奇恥大辱的人是她一般。“真是多謝大姐姐,讓我看着這麼好的一出大戲,真乃生平僅見的好看!”
李姝喬不顧疼痛,下來一把摑在她臉上,“賤人!你居然敢看我的笑話!”
李姝宛的臉頰登時紅腫不已,嘴角滲出血腥來,她卻渾不在意,笑的意味深長:“原來大姐姐不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個笑話!”她打量着李姝喬的怒容道:“沈公子……哦,不對,是淵哥哥……淵哥哥起碼還與我一番**過,沒想到卻連大姐姐貞操都懶得收……口中還得叫着別人的名字!哈……”
李姝喬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更是已經將李殊慈恨到了骨子裡,可惜……可惜她的命還握在那個賤人的手裡,十天發作一次的蝕骨之痛……她惡毒的目光望向李姝宛,手指狠狠的捏在在李姝宛的內關穴上,李姝宛渾身一個痙攣,雙眼圓瞪頭頂瞬間出了一層細汗,鑽心的痛處彷彿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般。
李姝喬另一個不殺李姝宛的原因,其實是想偷偷在李姝宛身上找到解蠱的方法,當然,她也想讓別人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痛楚!李姝宛在第一波疼痛過去之後,面容扭曲,臉白的如同女鬼一般,卻仍然不斷髮出笑聲:“大姐姐以爲自己是多麼金貴的人,好大的臉!不過同我一樣是個庶女罷了,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已經死過了一次居然還不知悔改不知羞恥,你不是自詡風華絕代,才情過人嗎?說實話,大姐姐,我真沒看出來……你瞧瞧淵哥哥的神色……哈哈哈,我等你死的更慘的那天!”
李姝喬指着李姝宛,渾身顫抖,“你再說一遍!”
李姝宛強忍巨痛,做出驚訝的神情,說:“大姐姐可真是與衆不同,簡直是天下第一的賤人,被人罵完居然還要在聽一遍……大姐姐,你可別生氣,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千萬別給淵哥哥添晦氣,不然,他說不定會想方設法將貞操還給你呢!”李姝宛從來就不是會拐彎抹角,口蜜腹劍的性子,此時名刀明搶放開了說起狠話,自然針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