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缺顛死了那隻“薛靈花”後,夜色之中的房間安靜了下來。
可是屋子外,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有“人”依舊在鎮子裡徘徊,貪婪的想要進屋飽食一頓;鎮外草地的青牛安靜的吃着草,幽綠的眼睛裡卻有火焰流動,再從鼻孔噴出,化作了蒸騰的霧氣;溪水裡的水草,冒出了森森的白骨,瘋狂搖曳着;白日裡開得燦爛的花朵,花蕊中是一張張扭曲的人臉,掙扎着想要出來
而鎮子外的山峰,有幾座不斷蠕動着,從高空俯瞰,像是巨大無比,沒有盡頭的蟲
一夜過去,季缺和寧紅魚再次重見光明,再次去找了薛靈花。
因爲這鎮子的貨幣是一種很特別的銅錢,他們身上的東西並不能換吃的。
照理說,以兩人的修爲,就是十天半月不吃東西都沒有任何影響,可是奈何這鎮子有一個豆腐腦兒攤。
這家攤位的豆腐腦兒和別處真不一樣,是用自制的黃糖加甜,別有一番韻味。
於是他們只能恬不知恥的再次讓小姑娘請客。
看得出來,綠裙姑娘薛靈花是一個很熱情的人。
她說她從小就是孤兒,鎮子裡又沒什麼朋友,見到模樣好看的季缺和寧紅魚,不由得起了結交的心思。
按照她的說法,就單看臉,他們就不像是壞人。
可是當他睡着後,寧紅魚反而睜開了眼睛,看着季缺熟睡的側臉,臉頰微微發燙。
而更多的人則被黑夜中的妖魔咬死,大口吞掉血肉。
於是不由主的,越來越多的妖魔撲了過來。
這時,面對那如驟雨般的妖魔,季缺轟的一記衝拳擊出,將率先落下的白骨人妖轟了出去。
當然,更有鮮豔的血灑在上面。
看着季缺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寧紅魚終於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季缺挑了挑眉,暗道:“敢情真換方式了?”
頭上,三四十隻妖魔已逐漸現出了原形,它們越來越重,力道也越來越大。
季缺:“我”
說着,她就帶着衆人拔腿狂奔,留下季缺和寧紅魚在那裡手忙腳亂的抵擋。
這一刻,他眼睛微眯,體內有一股火在往上涌。
寧紅魚挑眉道:“大清早你洗澡?”
寧紅魚皺眉道:“爲什麼全是女人?”
潺潺的溪水,沖刷着季缺的身軀。
薛靈花告訴兩人,這裡經常有人發瘋,或者因爲受不了這生活在夜裡打開了房門,害了一家人。
回到那間小屋子後,季缺和寧紅魚依舊沒有太大頭緒。
月色下,長街的青石板宛若被水洗過一般,折射出清冷的光輝。
而到了現在,外面的東西又變了。
可是想要生子的話,不想被外面的東西偷窺,豈不是隻能白天進行?
按照薛靈花的說法,夜裡的東西報復心挺重,說不定又會搞出什麼幺蛾子。
季缺趕緊說道:“當然是外面的東西又演上了,反正無聊,看着玩。”
“我受傷了,幫我。”
今晚的街道着實熱鬧。
他這吸引了大量妖魔,附近的鄰居倒是喘過氣來。
這次出門季缺沒有帶換洗的衣物,衣服不能不穿,可是有的東西可以不穿,於是他掛着空檔來到了寧紅魚的身邊。
怎麼可能???
“太多了,頂不住啦!”
他實在弄不懂,自己不過顛個勺保命,怎麼附近的鬼東西全部跟飛蛾撲火般衝來。
都怪昨晚外面的假貨亂叫。
在分手前,小姑娘又反覆告誡兩人夜裡不管看到什麼都別開門。
寧紅魚並沒有太多世俗的慾望,可是季缺這般處變不驚,還是讓她有些挫敗。
它們越發興奮,越發沒有人的樣子,實力也變得越發恐怖。
這時,鄰居大姐爬了起來,說道:“小缺,撐住,大夥兒快跑!”
小姑娘薛靈話之前與他們說過,外面的東西挺會騙人,騙人的方法還在不斷改善。
如果一直找不到出處的話,難道真要困在這片天地裡成親生子?
寧紅魚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該不會是”
聽到季缺噁心的描述,寧紅魚皺着眉頭沒有再看。
他們一邊說着話,一邊思索着黑夜中的東西今夜還會不會來。
特別是女上峰看起來頗爲疲憊的情況下,實在是太過不正經了。
砰!砰!砰!
外面的東西看見季缺和寧紅魚,笑着撲了進來,屋門連着窗戶接連坍塌。
這個時候,又陸續有慘叫聲響起。
季缺思索道:“男人不好下手。”
那晚“薛靈花”不僅扮演得惟妙惟肖,更知曉不少消息,以至於季缺這種老實人把它放了進來。。
他是不是不會啊?
結果,外面的“寧紅魚”叫了一整夜,後面喉嚨都啞了,結果季缺和寧紅魚理都沒理它。
“那我也看看。”
這些妖魔有的狀若干屍,有的肥肥胖胖,頭髮如蛆蟲般扭動,有的身體裡則不斷冒出花朵。
“季缺,是我。”
不是神石失效了,而是有人把神石換成了假的!
哦,他的窗戶本來就是紙糊的。
這時的它們,表演較爲拙劣,表情什麼的都不到位,再不濟對一對話,總能發現破綻。
最開始時候,它們方法簡單粗暴,時常扮作衣衫不整的俊男美女,誘惑着鎮民,說要幫鎮民解決寂寞,要知道這鎮子一溜兒的光棍,有的確實受不了誘惑,開了門
後面,那種經不起誘惑的光棍死絕了,它們又換了另外的方式,比如裝出鎮上人受襲的假象,誘使認識的人出門幫忙。
外面那東西叫成這樣了,老孃就坐在你旁邊,你竟然還能睡着?
這時,他的屋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影。
季缺和寧紅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的天,豈不是又要做夢?
結果剛入夜不久,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便在屋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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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陣仗弄得還挺大。”季缺泡了一杯從鄰居大姐姐那裡弄來的菊花茶,調侃道。
聲音嫵媚至極,聽得人心底發癢。
寧紅魚要約他同去查線索,季缺卻咳嗽道:“我想去洗個澡。”
季缺恨不得衝出去把外面的東西顛個乾淨,然後再找女上峰談談心。
發現季缺一直盯着外面,寧紅魚不禁問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原來你還是想過那個啊。
“逍遙遊(大成)”的他,想要睡着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情。
鄰居李桂,一個身穿紅肚兜的胸毛大漢,尖叫着一腳把一個面容乾枯的妖魔腦袋踢爆,在地面上連滾帶爬。
轟!轟!轟!
這一次撲過來的妖魔少說有五六隻,它們全部飛上了天。
外面叫的聲音越發銷魂,可寧紅魚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很快倚在牆邊睡着了。
只見外面,“寧紅魚”正衣衫不整的站在外面,一臉焦急。
季缺透過門縫一看,年輕有力的心臟不禁悸動了一下。
聲音戛然而止。
這傢伙這樣還有點可愛
黃昏,季缺和寧紅魚坐在那裡,總結着今天的結果。
對門送菊花茶給季缺的大姐姐一式剪刀腿絞掉了一個青衣妖魔的腦袋。
季缺看着外面的“女上峰”身上已沒剩幾片布了,不由得臉頰一紅,說道:“別看了,這人腿毛都長鼻孔裡了,太噁心了。”
早上依舊是在攤位那裡吃豆腐腦兒,只是這次季缺沒有多看寧紅魚,因爲一看到原主的他就容易想起那個奇怪的夢。
果然,剛入夜不久,外面就有“人”來了。
季缺一本正經道:“我絕對沒有!”
而如今,這窗戶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不得不說,生活在這裡確實是一件很壓抑的事情,白日的鎮民看似很正常,不過都是麻木。
季缺回覆道:“大清早洗澡好醒醒腦。”
季缺效果不俗,靠着英俊的外表結識了幾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姑娘和大娘。
小爺豈不是成了黑夜中的螢火蟲,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可是片刻之後,屋外的“女上峰”又叫了起來。
胸毛大漢見狀,忍不住稱讚道:“兄弟,好樣的!”
外面傳來的叫聲,讓季缺和寧紅魚反應過來。
“切!”
結果那斷頸處很快冒出了密密麻麻如蚯蚓般的肉鬚子,像是一張要吞人的嘴巴。
“希望明早你不會繼續洗。”
季缺雙拳已然化作了一團虛影,頭上翻飛的妖魔一下子就有了二十多個,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神石失效了!啊!”
一陣勁風忽然從身後刮來,季缺不用回頭,也知道有東西了撲過來。
兩人今天分工,季缺嘗試強行和其他鎮民接觸,而寧紅魚則負責在外查探地勢。
屋裡就是女上峰,外面還來個“女上峰”,好傢伙,簡直演都不演了,直接上誘惑了。
季缺回答道:“前所未有的清爽。”
季缺見狀,忍不住嚎叫道:“你們大爺,這麼不講義氣!”
沒有任何猶豫,回身,出手!
季缺如廚子炒菜般一連顛起了六隻妖魔,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圍妖魔的注意力。
這個鎮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情況又複雜,那日跟丟了那兩人後,想要重新找到就不容易了。
這個時候,兩人看向了屋內懸掛的彩色石頭,寧紅魚很快發現和之前的並不一樣。
只能說,外面的東西真是越來越不當人了,盡用些陰招。
這麼多天來,因爲有這七色神石的存在,夜晚的屋子總是特別堅固,就像籠罩在一個無形的罩子裡,外面不管是誰都無法造成明顯的破壞。
清晨這鎮外的人還很少,季缺就像一條魚般在裡面竄。
特別是看到身邊被紅衣包裹的女上峰,又聯想到外面“女上峰”衣衫不整的模樣後,心底就癢得厲害。
至於鎮民們爲何對他們視而不見,皆是因爲夜裡的東西很會騙人,他們擔心季缺和寧紅魚就是夜裡的東西,交往太深的話恐怕就會被騙。
如果還是假扮成女上峰的話,會不會還有什麼新花樣?
特別是季缺,睡得還挺香甜。
季缺想了想,如今他們身處險地,還沒有找到破局的方法,竟然整天想着這種瑟瑟的事情。
“上峰,先走!”
如果這種人在的話,定然會搞出類似的風浪。
而如今外面傳來的聲音,更傾向於中間某個階段的表演。
大姐姐一腳將其踹開,跳到了房頂上。
寧紅魚將笑未笑道:“洗乾淨了?”
季缺雙手越顛越快,在他頭上翻飛怪叫的妖魔也越來越多。
結果下一刻,只聽見啪啪一陣脆響,他的窗戶破開好幾個洞,鑽進來了五六張詭異笑着的人臉,嚇得他趕緊喝了口菊花茶壓壓驚。
寧紅魚趕緊飛速竄了出去。
對於這裡的鎮民們來說,被騙就是死,這纔沒人願意冒險。
“那東西進.”
於是他很快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這個類似小世界的地方處處透着詭異,他們雖然找到了應對之法,可依舊所知甚少。
只是這一晚,他罕見的做了一個夢,夢裡有衣衫不整的女上峰
清晨起來,季缺睜開眼來,臉頰有點泛紅,眼中卻有賢者般的寧靜。
街道上早已亂成一團。
他們如今擔心的是,那兩人逃到這的人會不會已經出去了,反而把他們困在了這裡。
於是他一股腦兒埋頭吃,剩下寧紅魚將笑未笑的看了他一陣兒。
幽幽的水草,彷彿揮舞的鬼爪,至於遠處的山林,即便有陽光照射,依舊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他們一下子想起那兩個異物會的人。
季缺和寧紅魚兩人不退反進,各自使出一式滑鏟,鏟飛一對白衣女的同時,人已然突圍來到了街上。
它們死死的看着裡面,季缺一臉愜意,想知道它們今晚到底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那些“人”一邊笑着,一邊吞噬着人肉,破碎的屋子裡,已能看見一些鎮民新鮮的白骨。
鄰居大姐姐從屋頂滾了下來,又引來了好幾只妖魔。
砰的一聲,白骨人妖和後面幾隻妖魔相撞,骨肉碎裂,紛紛墜地。
可更多妖魔已穩住身形,落下地來。
沒有任何猶豫,季缺雙手張開,狂奔起來!
鄰居大姐一羣人本在前面狂奔,結果只聽見一陣狂笑聲在身後響起,忍不住扭頭一看,然後呼吸都要頓止了。
只見後方,季缺雙手張開,雙腿跑動成了虛影,如一團風般衝了過來。
而他的身後,是一堆黑壓壓張着血盆大口的嗜血妖魔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