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也不指望隻言片語就能改變郭正的看法,他胸有成竹,神秘地笑道:“郭館長,實話告訴你,這硯臺珍貴之處,就在於它的用料。”
這硯臺不算很大,灰撲撲,毫不起眼,擱在桌子上都很難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郭正依舊不相信,撇了撇嘴道:“有什麼珍貴的,不就是泥捏的麼,就算是用元青花的泥料,但是也不值錢啊。”
“須知,古董文物之所以珍貴,材質用料只是小部分,更大的原因是古董文物花費了工匠無盡的精力,精雕細琢而成,被賦予了文化價值,從中可以窺探古代的人文氣息。”
“你這硯臺,要做工沒做工,而且毫不起眼,我想不到他珍貴在何處。”
郭正咬了咬牙,決定跟姜浩槓到底了,無論如何也要堅定自己的立場。
姜浩搖頭苦笑,不再賣關子,開始爲郭正解惑。
他拿回硯臺,細心地介紹道:“正所謂,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越是普通不起眼的物品,看久了越是耐看。而那些精雕細琢,點綴了珠寶明珠的硯臺,卻是華而不實之物,咋看之下確實很美,但是看就了就會覺得很俗氣。”
“越是普通的硯臺,將他擱在桌上,就越不容易影響到寫字之人的心神。而若是擺上一方華麗的硯臺,每次揮筆沾墨難免會看上一眼,而有時候靈光乍現,指不定你看着硯臺失神時,靈光就從你腦海中飛走。”
“你別看這硯臺很普通,它就是故意做成這樣子,錦衣夜行,讓所有人都不去注意它的存在,這正是它的特點。”
姜浩說得頭頭是道,畢竟他是學考古專業的,而且熱愛古代文物,在京北大學的圖書館做勤工儉學之時,讀了不知道多少有關古董文物的書籍,見識算得上淵博。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他現在對於天地靈氣的存在極爲敏銳,正是硯臺孕育靈氣,才吸引了他的關注,否則也會被姜浩誤認爲是普通的硯臺。
郭正聽得呆愣呆愣,但是眼中仍舊帶着狐疑的神色,顯然不相信姜浩所說的話。
“你們讀書人太會忽悠了,我差點被你給洗腦。”郭正大喇喇地道:“除非你拿出證據,否則我纔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唉,不撞南牆不回頭,也罷,就讓你死心塌地好了。”姜浩很無奈,此刻將硯臺平放在桌子上,對郭正道:“你去找根墨條過來!”
“要做什麼,難道在上面研墨,會顯出圖案?”郭正嘀咕道。
姜浩瞪了他一眼:“自然不可能,若是會顯出圖案,早就被那黑心商人發現,豈會輪到被我撿漏?而且這塊硯臺追求大巧若拙的境界,若是弄這些門門道道,反而是畫蛇添足,破壞了意境。”
郭正無言以對,他心中也好奇地很,想看看姜浩能夠搞出什麼名堂,也不敢怠慢,急忙跑出茶館,去找墨條了。
這裡是文物古董一條街,自然也有售賣文房四寶,兩三分鐘功夫,郭正就跑了回來,手中拿着幾個小盒子,皆是精心包裝的墨條。
在這個年代,以前讀書人常用的普通墨條,如今也被精心包裝了
起來,身份搖身一變,晉身爲觀賞品了。
“姜小侄,你要的墨條拿來了。”郭正氣喘吁吁,顯然是加速奔跑的結果。
姜浩拿起一個盒子,將之拆開,取出了一根中指長短、拇指粗細的黑乎乎墨條,而後端起桌上的水壺,往硯臺裡面倒進了半杯水。
硯臺沒有任何變化,姜浩捏着墨條,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慢慢地研磨了起來。
數分鐘過去,墨條被磨掉了三分之一,硯臺上面盛墨的地方,墨水隨着墨條緩緩旋轉,反射着光澤。
郭正瞪大了眼睛,可是依舊沒有發現異常,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姜小侄,變化在哪裡?”
“莫心急,這硯臺幾百年沒用過,要激發它的功效,需要時間。”姜浩不急不緩的道。
五分鐘過去,姜浩的鼻子動了動,眼睛變得明亮了起來,驚喜地道:“來了。”
“變化在哪?”郭正最先湊過來,被姜浩吊着胃口,實在太難受,讓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你仔細聞一聞。”姜浩伸手,在硯臺上面輕輕煽動,讓氣流捲入郭正的鼻子中。
“嗯,有股幽香?”郭正詫異地道:“香味很淡,有等於無。”
“郭館長,你再閉上眼睛,仔細回味。”姜浩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眯眯地道。
郭正如他所言,閉上眼睛,不一會,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我看到了一片清幽的竹林,像是人間仙境。”郭正喃喃地道。
姜浩搖晃着他,將他拉回神,臉上充滿了自豪:“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這硯臺在製造的時候,被摻進了特殊的香料,經過高溫煅燒,與泥料交融在一起,再與墨汁混合,研磨時就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激發了香味。”
“當然,這種香味很淡,正是因爲如此,以前有收藏的人得到這塊硯臺,粗心大意之下,也很難留意道。而且氣味清幽,不會讓人過度討厭,可以起到提神醒腦的效果。”
郭正呆愣愣地聽着,到了最後,老臉頓時變得通紅起來。
“姜小侄,讓你見笑了,老夫見識太過狹隘……”郭正又羞又愧。
姜浩擺了擺手,笑道:“其實,我也是正巧從書上看到這種硯臺,今日見到,才能將其認出,純粹是運氣使然。”
郭正擺了擺手,失落地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姜小侄,老夫之前妄下定論,以後沒有臉面在你面前賣弄學問了。”
姜浩扶着他的手臂,無語地道:“郭館長,每個人都有走眼的時候,你不必往心裡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是化解尷尬。
郭正重新審視這方硯臺,發現真如姜浩所言,越看越耐看,託在手中,越是愛不釋手,讓他覺得奇異得很。
“郭館長,既然你對這塊硯臺如此喜愛,就當是晚輩爲你挑選的一件禮物,留着自己用吧。”
郭正聞言,頗爲欣慰,臉上紅光煥發,極爲精彩:“哈哈,姜小侄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會佔你便宜的,這硯臺是你發現,我只是提供
微不足道的資金,怎好意思收下如此厚重的禮物。”
姜浩推脫,苦笑着道:“我又不熱衷舞文弄墨,這硯臺對我沒用,還是留着給你吧。”
“這個。”郭正遲疑了片刻,而後大大方方地將硯臺收起,大聲笑道:“那好,我回去之後,將這硯臺變賣成錢,到時再送到你手上。”
姜浩擺了擺手,無所謂的道:“隨你。”
不久之後,這方硯臺進行拍賣,買出了百萬高價。某個黑心老闆見到是自己隨手送出的硯臺,氣得吐血三升……
天色漸漸昏暗,姜浩拒絕了郭正留宿的邀請,坐着車離開寶林街。
他今夜住在姜武的飯館裡面,匆匆吃完飯後,沒有跟姜武嘮嗑,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中,將門反鎖。
姜浩盤坐在牀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用紅布包裹的書。
“這是老太爺交給我的養生之法,囑咐我要好生保管,不得泄露出去。”姜浩自言自語地道,慢慢地翻開書本。
“這本養生之法,跟神鬼八陣圖一樣,是祖宗傳下來的。”
“神鬼八陣圖記載的都是玄門大道,並且給出了修煉的途徑。而這養生之書,則是強身健體,調整氣息,用來輔助神鬼八陣圖修煉的。”
姜浩認真地琢磨着,觀摩着手中的無名書,同時跟腦海中的神鬼八陣圖互相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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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者出自同源,被先祖強行拆分成爲兩本!”
姜浩託着下巴,尋思了片刻,很快就瞭然:“也許是姜家先祖擔心後輩子孫學會神鬼八陣圖裡面的大道,出去胡作非爲,搗亂天地,纔將神鬼八陣圖封存起來。同時,姜家先祖希望自己的後輩能夠健健康康,長命百歲,才從神鬼八陣圖中分出養生之法,傳給後世子孫。”
姜浩靜心凝神,仔細地翻看着手中的無名書籍,嘴裡不時念叨:“呼吸之法、強身之法、壯魂之法……”
這本養生之法,共分爲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主要修煉呼吸。
沒錯,就是呼吸!
古往今來,武功高強之人,皆是氣息悠長,綿綿不絕,呼吸之時,胸腔如同打鼓,吐氣之時,如同河流奔瀉,一聲大吼,可震碎河山……
姜浩如同老僧入定,一動不動的坐着,將自己的狀態提升到最佳,隨後按照養生之書上面的修煉法門,開始修煉呼吸之法。
他的胸膛漸漸鼓氣,皮肉筋膜隨之而動,充分調動起了胸腔的肌肉。
“嘶。”
片刻的功夫,姜浩就倒吸涼氣,從劇痛中甦醒過來,捂着自己的胸口,滿牀打滾。
“這呼吸之法,好難修煉,僅僅是吐納三次,就如同刀絞,痛煞我也。”姜浩蜷縮成一團,實在太痛了,長這麼大都沒有嘗試過這種感覺。
但是劇痛之後,他的胸腔之內,傳來了絲絲清涼的感覺,極爲神異。
“果然,呼吸之法確實有用……”
姜浩嘀咕着,而後咬了咬牙,繼續盤坐起來,開始繼續修煉。
“痛苦不過是浮雲,笑一笑就過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