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道元的讚歎,黃宗羲心中也微微得意,不過他的臉上不會表現出來,反而道:“院主,我這弟子確實有些智慧,不過樂藝和射藝的比試,靠的從來都是真真正正的實力,想要以這種方式勝出絕無可能!”
曹道元灑然道:“要勝出自然不可能,想必他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他無非是想在前期以逸待勞,保存實力罷了!”黃宗羲點點頭,對於呂楊的打算,他可以琢磨出來。
卻說擂臺內一開始就呈現出了激烈的音氣對抗,儒生們各顯神通,一開始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唯獨幾位有實力的秀生,無一不是先採取守勢,伺機反擊,一時間遊刃有餘。
像王吼這樣的秀生,一開始氣勢磅礴,音氣攻擊如蠻牛破陣,驚天動地,打得他附近的幾位儒生吐血退場。
銅鼓雖然也是樂器,但是在儒生中的地位遠遠不如楚琴,銅鼓天生的樂器特點似乎更加適合音氣殺伐。
樂藝比試,皇朝前百年比試的是制樂,誰創作的樂器造詣高,誰就贏,但是後三百年逐漸演變成如同射藝一樣的殺伐對抗,誰的殺傷力大,誰就強。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誰讓潮流是這樣發展的呢?畢竟音樂創造得好,對修業的作用不是很大,而轉成修音氣,一來這是積累文氣的過程,二來可以護身伏魔,可謂是一舉多得。
鼓聲洪亮厚重、磅礴大氣,這是無與倫比的,注入文氣之後,音氣更加激烈百倍,直可震人心魄,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威力,相同修爲的儒生,操琴者幾乎不是敵手。
王吼那個爽啊,連連大吼,音府震動,配合體內文氣,灌入銅鼓,打出兇猛絕倫的鼓聲,不斷攻擊。
“哈哈……知道我王吼的厲害了吧,別以爲拿着一把破琴就以爲可以附庸風雅,別以爲我王吼用銅鼓就是粗鄙,都看不起我王吼是嗎?那就讓你們看看銅鼓的厲害,哈哈,後悔去吧,現在知道哪個強了吧?”
王吼連連大吼,似乎要將心中積累的忿怒都傾瀉排遣出來,那些手撫楚琴的儒生一個個眉頭大皺,對於王吼的叫嚷十分反感。有的儒生甚至罵起來:“王吼,你敢侮辱楚琴?你不過就是個粗鄙之人,如何懂得君子之風?”
“去你的君子之風,拳頭硬、文氣強,道業高才是硬道理,那些無用的風雅,不要也罷!”王吼連連大笑,諷刺起附庸風雅的儒生來。
擂臺外,人羣早已激動無比,一開始比試就很激烈,觀賞性很強,不時有儒生被打得吐血暈闕,從而被擡出擂臺,當然還有一些還敵不過,被迫打出擂臺的。
同時擂臺上的幾個奇葩存在,也讓擂臺外觀看的人爭議,首先就是拿銅鼓的王吼,其次就是用洪鐘的呂楊。
兩人給予人們的感覺耳目一新,但是還是有人對此口誅筆伐。
“太卑鄙了,仗着粗鄙的器具逞兇,這是侮辱樂藝!這樣的人是我們儒生的恥辱!”
“對對對,樂藝是風雅的技藝,容不得粗鄙、野蠻,真是太可惡了,咱們白龍潭書院竟然也出現了這樣玷污樂藝的儒生,真是讓我等羞與之爲伍!”
“真是不當人子,不當人子,這些人,玷污了聖人之教誨,該直接驅逐,取消參賽資格,樂藝場上,只需楚琴即可!”
“……”
曹道元和一些儒師紛紛皺眉,這樣的言論極其不利於樂藝的發展,這些口出狂言的儒生,過於偏執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苗頭。
“院主,要不要制止這樣的言論,太無禮了,聖人的教誨,也是他們這些小子可以這樣曲解的?”一名儒師再也按耐不住了,直接起身,朝曹道元提醒起來。
“是啊,院主,聖人從來都是以博大的胸懷兼容幷蓄,並不排斥其他樂器,更不會狂妄到以楚琴爲尊。從來各種樂器,俱有特點,各有優劣,哪裡能讓這幫見識偏頗的學子這般編排?”另一位儒生又道。
曹道元擺擺手,呵呵笑道:“那是無知學子們激動之餘的妄言,不必太過理會了,他們遲早會知道什麼是正確,什麼是偏執!”
“是!”兩名儒師平揖,退下了。
卻說擂臺之上,一輪對抗之後,大半的儒生被淘汰出擂臺,由最初的混亂變得有序,並且只剩下九名儒生,其餘十九人已經被淘汰。
“呂兄弟,你還不出來嗎?有儒生殺過來了!”王吼大叫着,他身邊的儒生已經被淘汰,現在還在場上的儒生離得比較遠,不過這一點十幾米的距離,對於音氣來說影響不大。
“轟隆隆……”玄黃大洪鐘震動不已,盤旋在半空中的音氣交織着,突然化作了一簇簇的氣杵轟隆砸下來,洪鐘上的五皇錦繡氣不但翻滾着,一個個錦繡文氣被轟炸開,洪鐘嗤嗤嗤作響,竟然開始被撼動。
“是時候了!”呂楊雖然用大洪鐘保護自身,但是從來沒有脫離對擂臺上儒生們情況的觀察。
樂藝的比試是比較殘酷的,短短半個小時,就有十九人先後被淘汰,現在剩下的都是實力比較強勁的。
呂楊也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擊,大洪鐘將難以再保護自己的周全,當即一聲清喝。
“起!”
玄黃大洪鐘旋轉着,緩緩升起來,直到懸浮在呂楊的頭頂,被一團浩大的五皇錦繡氣包裹着,不斷的發出噹噹噹的鐘聲。
每一次鐘響,洪鐘就會擴散出五色光華,這便是五皇錦繡氣,蘊含着龐大的音氣,一波波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粉碎一切衝上來浩然音氣。
呂楊一臉沉靜,察看音氣的來源,那是離自己十米遠的兩位儒生,其中一位,正是王慕,是本書院秀生之中樂藝造詣和黃道蘊齊名的儒生之一。
一旁,五米開外的王吼雖然離得近,但是並沒有攻擊自己,反而正在和宮夕瑤大打出手,正控制着音氣兇猛對轟。
“你便是呂楊?”王慕將一縷音波傳來,絲絲縷縷,不絕於耳,這有點像傳音入密。
“沒錯,我就是呂楊!”呂楊面容沉靜,看不出息怒。
王慕撫琴,滾滾音氣從楚琴上飛揚出來,小部分纏繞在他的身邊,大部分則盤旋於半空,化爲一道道氣杵砸向呂楊,但是全都被洪鐘發出的音波摧毀。
“真是讓人驚訝,你的錦繡氣非常純粹,而且堅韌程度前所未見,真不敢相信,這還是一位修煉錦繡氣的童生!不得不說,你的錦繡氣,已經能夠抵擋我的浩然正氣!”
“過獎了!”呂楊淡淡說着,他可不認爲這是恭維,一位秀生在這個時候絕不會恭維一名對手,而這個對手還是一位童生。
“好吧,或許是過獎了,現在的情形或許已經是你的極限了,所以你要明白,我們這些秀生至今還遊刃有餘,你一個童生,不可能抵擋得住我的攻擊,所以在我全力以赴之前,你最好能夠自己乖乖退出擂臺,否則一會重傷了你,只會讓你在牀上躺個一年半載!”
“多謝關心,不過這不需要,若是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呂楊淡淡說着,看了一眼王慕四周,王慕的四周,還有幾個正控制音氣攻擊他的儒生,其中一人,正是黃道蘊。
呂楊可以肯定,王慕至少已經使出了八成的力量,在被多方牽制的時候,他不敢用全力的。
果然,王慕臉色鐵青,他瞪了呂楊一眼,手上加緊,楚琴音色一變,立刻有洶涌音氣轟擊上來,力量雖然大了一些,但絕對不是全力。
另一邊,王吼哇哇高聲咆哮:“你們這些附庸風雅的傢伙,有種就來吧,我王吼怎麼可能會怕你們,看我的銅鼓——蠻牛咆哮!”
王吼加緊擂鼓,巨大的鼓聲蓋亞全場,蓋過了呂楊的玄黃大洪鐘,也蓋過了其他七位儒生的楚琴聲。
呂楊這下佩服起王吼了,他轉頭看去,只見這位秀生雖然狠狠擂鼓,但是他全身顫抖,臉色煞白,顯然精氣神透支過大,甚至身體也因爲不停的擂鼓十分疲憊。
“剛不可久……”呂楊心裡嘆息,知道王吼雖然兇猛,但是他已經到了極限,頂不住了,再看別的儒生,好幾位依然遊刃有餘。
“轟……”
一聲巨響,銅鼓的鼓面猛地破裂開來,銅鼓一瞬間報廢了,王吼則臉色鐵青,右手被反震開,一聲骨折的聲音響起來,王吼冷哼一聲,右手臂已經脫臼,手上的杵也掉落地上。
音氣頓時如潮水般狂涌向王吼。
“吼!”千鈞一髮之際,王吼震動音府,張嘴仰天大吼,音波從嘴裡發出,吼散了靠近的音氣。
“可惡,這是什麼破鼓,怎麼就壞了,奶奶的,老子不玩了!”王吼狠狠叫了一句,丟下破了個銅鼓,跑出擂臺。
場外觀看的人羣立刻唏噓一片,對王吼的表現十分鄙夷,有的甚至開口大罵。王吼臉色通紅,對着人羣叫道:“非戰之罪,今日乃是銅鼓質量不行,若是有一個好的銅鼓,斷斷不會敗了,真是氣煞人也,你們這些只會呱噪的傢伙,有本事你們上擂臺試試,若是沒這膽量,立刻給我閉嘴!”
人羣又是一片唏噓。
呂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王吼的淘汰,立刻讓呂楊壓力倍增,擂臺上如今還有八個儒生,一個個據守一方,因爲看到呂楊道業不高,好幾名儒生全都非常有默契地御使音氣向呂楊攻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