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走了幾步,又道:“本王也着人打聽了,他從聖道入門,到如今晉升童生,不過半載之功,如此資質,堪稱天才,想必再晉升一重道業,並不需多久,或許快則半載,慢則一年!”
壽陽公主嘆息一聲,道:“呂待詔潛力巨大,本殿自然是十分看好,所以說本殿能夠用靈丹來謀利的時間也不多了!”
二皇子似乎不太認同,笑道:“十三妹,你這就是不知足了,咱們讀書人著書立說乃是大願,你總不能阻止吧,不過十三妹也不用太過擔心,即便是《丹道》刊發天下,焉知呂待詔沒有留上幾手,所以這煉丹秘要,還是無人可以取代的。本王可是聽說,你送入神都的那批靈丹,父皇還有百聖太廟的聖人都研究過了,似乎難得其法,煉製出來的靈丹,無一不是廢丹,至少可以肯定,一二載之內,無人可以煉製出這樣的靈丹來!”
“父皇和聖人們竟然試着煉製靈丹?”壽陽公主皺眉,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不過呂楊很快就要將著述《丹道》刊發天下了,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壽陽公主不認爲別人可以在短時間也將靈丹煉出來。
壽陽公主看過一眼呂楊的《丹道》,知道煉丹需要丹爐、丹材和丹方,其中丹方含有煉丹的種種手法,三者齊備,纔可以煉製成功。
若是什麼都不知道,讓她直接煉,她根本無法想象靈丹是如何煉製的,即使想象到那是用太陽真火煉製,丹材和煉丹的手法、過程和火候呢?若是沒有見過,沒有聽過,絕難想象。
聽呂楊說煉丹極易形成廢丹,那是因爲丹材配比不對,或者是火候不對,這些細微的差別都能夠煉出廢丹,所以煉丹絕對是一個精細活。
即便是讓聖人琢磨,短時間內,也不一定能夠琢磨出來,這就是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不過保不齊朝廷會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年半載之內或許能夠研究出來!
壽陽公主心頭微微一顫,他太明白百聖太廟和皇帝的能力了,想要研究煉製靈丹之法,只需要些時間罷了,其他都不成問題。
“看來呂楊刊發《丹道》只怕要提前才行了,以靈丹的重要性,父皇和百聖太廟不可能等太久!”壽陽公主心裡嘆息一聲,注視二皇子,這位天資卓越的兄長,有自己的封地,平日裡日理萬機,但突然跑到秣陵府來,只怕圖謀不小。
“王兄打算做什麼?”壽陽公主道。
“我想要煉丹之法!”二皇子道。
壽陽公主皺皺眉頭,她太瞭解自己這個二哥的性格了,他之所以萬里迢迢到秣陵府來,看來對煉丹之法志在必得,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十三妹,你只要將煉丹之法交給我,我將來若是……”
壽陽公主猛的站起來,打斷道:“王兄,你應該知道,身爲皇女,是沒有可能繼承大統的,所以本殿不會參與任何奪嫡的爭鬥,當然了,無論是太子還是王兄,都不要想着拉本殿入水,所以承諾什麼的,本殿無福消受……”
二皇子皺眉道:“那好,就做一場交易好了,你需要什麼?”
壽陽公主搖頭:“只怕要讓王兄失望了,本殿沒有看過《丹道》,更不知道煉丹之法,這麼機密的東西,呂待詔也不可能讓外人知道,即便我是公主,他是本殿的待詔!”
“如今他只是在供職,而不是賣命,不會將這等立命立功的東西透露出來,現在本殿能夠得到的靈丹,全都是呂待詔煉製的,必須經過呂待詔的同意才能拿到手,這麼說,王兄知道了吧,其實本殿不經過他,便拿不到靈丹!王兄現在跟我要煉丹之法,實在是弄錯人了。”
二皇子訝然,道:“煉丹的地方不是書院內的臨水山莊嗎?據我所知,十三妹這段時間爲他忙着張羅很多事情,動作之大,遍及九州,如此代價,不會沒有得到煉丹之法並掌控臨水山莊吧?”
壽陽公主嘆息一聲:“王兄,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那臨水山莊可不是本殿的產業,事實上,那也不是呂待詔一個人的產業,王兄想要想要從臨水山莊拿到好處,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這話怎麼說?”二皇子眼中厲芒閃過,顯然對壽陽公主的推脫開始不滿。
“如今臨水山莊已經是呂家、黃宗羲儒師、本殿還有白龍潭書院四家的產業,這四家分別佔五成、一成、三成、一成股份,按照契約,臨水山莊只能有呂家應運,其他三家不得插手,每年盈利也只能按照股份獲得分紅!”
“這樣的條件十三妹竟然答應下來了?”二皇子詫異,要知道他們可是皇家,皇家和別人做生意,一般都是拿大頭。
壽陽公主攤攤手,無奈道:“沒有辦法,明眼人都知道這煉丹就是一座金礦,穩賺不賠,即使本殿不參股,也會有大把的世家上來湊份子,之所以能夠捷足先登獲得股份,都是靠着情分的。譬如說黃宗羲儒師,那是老師。本殿則是上官,書院更是呂待詔修行之所,無論如何都要反輔回來,這纔是爲人弟子、爲人下屬、爲人學子的本分,同時他也是用參股的方式來庇護自身,所以說王兄想要煉丹之法,不太可能,即便呂楊同意,書院和黃家都不會同意,因爲這樣會嚴重損害他們自身的利益!”
二皇子一臉鐵青,他縱然是皇子,但是也奈何不得書院。特別是白龍潭書院,乃是荒州第一書院,有不少宗師坐鎮,奏章可以直陳聖上,朝堂和百聖太廟,更是直接庇護書院的利益,任誰也無法侵害。
呂楊這樣做法,顯然是早就想好了明哲保身的辦法。
“好好好,還真是……”二皇子如鯁在喉,想要不吐不快,但是又吐不出狠話來,事已至此,他是不指望能夠拿到煉丹之法了。
“王兄若是有意,也可以入股,雖然現在股本稀釋,但是本殿可以將手裡的三成股分出一半讓與王兄!”壽陽公主自然不好惡了二皇子,雖然二皇子還只是個秦王,但是將來的事很難說,能夠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罷了,那點股十三妹就自己留着吧,本王不奪人之愛!”二皇子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憑白無故便欠人情?入股之事再也休提,那點股,不過是一點阿堵物,等到煉丹之書刊發天下,則人人可煉丹,到時候自己想煉多少就煉多少,何須再稀罕那煉丹之法和一點股份?
卻說大堂之內,呂楊等人有俏麗的清倌人前來陪酒,一時間樂不思蜀。寇媚舞劍完畢,竟然親自過來,向呂楊表示道謝。寇媚笑意盈盈,能夠讓呂楊爲自己專門寫詩,那可是很難求的事情,說不定第二天,自己的名聲便可傳揚九州了。
衆人快要吃飽喝足的時候,船外隱隱傳來三聲鐘響。
“兄長,原來船要到上古赤壁了,我們且出去夜觀赤壁,到時候兄長就知道什麼是壯觀!”顧風聽到鐘聲,不禁起身。
“那好,早就聽說上古赤壁是瀟水之畔的一大勝景,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不知道那上古赤壁有什麼異象?”呂楊欣喜,也跟着起身。
“一會純陽兄就知道了!”錢來笑着,自顧自起身,誰衆人走出樓閣,來到甲板上,站在船沿上。
呂楊看到,原本處於樓閣中喝酒的遊客也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想來也是想要夜觀上古赤壁。
這上古赤壁頗有來歷,傳說是上古之時,先民和蠻荒羣獸搏鬥時留下的古蹟。上古時候,先民擁有強大的力量,據說瀟水之畔這一段赤壁是由上古人王以無邊神力劈出來的,長達數裡,壁立千仞,崖壁之下,瀟水悠悠,流淌了無數年。
呂楊來到船沿一側,夜色之中,水波盪漾,泛凌波原本船速極快,現在已經慢下來,擡眼望去,果然見前邊瀟水兩側是懸崖絕壁,泛凌波彷彿駛進了另一個空間,一股浩浩渺渺的氣息瀰漫整段瀟水。
呂楊目力極佳,可以看到兩側的絕壁上隱隱透着暗紅色變化不定的流嵐,配合絕壁上的琉璃石礦,反射天空中的星辰和光輝,使得整片絕壁在黑夜中有如絢爛的星河。
赤色,是瀟水絕壁之上赤色的流嵐,呈星雲之狀,非常壯觀,大概這就是赤壁名稱的由來。
“還真是名不虛傳!”呂楊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勝景了,即便是兩世見知,當自己站在恢宏的上古赤壁前,依然爲天地間浩瀚的偉力感到震撼。
不獨呂楊一個人目眩神馳,甲板上的遊客都是一樣的情形,即便是夜遊過上古赤壁,依然覺得神秘新鮮。
“每一次夜遊上古赤壁,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呢!”錢來突然感慨,叫來小廝,要了幾壺酒,一邊喝一邊欣賞赤壁。
“你便是呂楊吧?”二皇子走到了呂楊的身旁,笑問。
呂楊轉頭,看到一位三十多歲,雍容高貴的儒生,其身穿華麗儒衣,頭戴一頂黑底雲紋高冠,呂楊微微一驚,這黑底高冠,自己只在壽陽公主頭上看見過,在皇朝九州,敢於佩戴黑底高冠者,只有皇族而已。
呂楊連忙作揖,道:“我便是呂楊,不知道這位大人是……”
“呂待詔,這位是二皇子秦王殿下!”壽陽公主笑着走了過來。
呂楊微微一驚,連忙揖禮道:“原來是秦王殿下,還請恕下官眼拙,沒有分辨出來!”
“呵呵,呂待詔,這如何能怪你?”二皇子擺擺手。隨同呂楊一起的錢來、顧風和俞明也紛紛揖禮,二皇子平揖回禮。
“本王這次是微服前來,就不要張揚了,剛纔本王在大堂內可是瞧見了呂待詔爲媚劍紅娘子作詩,當真是不凡!”
“殿下謬讚了!”
“呵呵,不用謙虛,你的才情現在可不單單是秣陵府,便是神都已經大名鼎鼎,本王這一次來,原就有結交呂待詔的打算。”二皇子轉頭看向赤壁,笑道:“大夥兒看看,這秣陵府山清水秀風景獨絕,難怪人才輩出……呂待詔,赤壁玄奇,你能不能作一遊記,讓我等一觀?”二皇子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