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和黃道蘊追趕虜了呂蒹葭的黑衣人闖入了荒野深處,荒野到處怪石嶙峋,莽林叢生,黑衣人很快便不見了人影。
“師弟,這人的道業遠在我們之上,追下去很危險!”黃道蘊皺眉道。
呂楊沉默半晌,認真道:“師姐,那人估計是神都的儒者,他不敢害咱們的性命,否則他們麻煩會很大,我猜他們綁了人,收了錢還不放人,目的是讓咱們陷入荒野不能返回神都!”
“你說得對,明日就是樂藝殿比,再過三天是射藝殿比,他們這麼做還真是歹毒!”黃道蘊搖搖頭,嘆息道:“師弟,你真是將神都一些讀書人的驕傲踩在了地上,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做!”
“只能說,某些人太將殿比放在心上!”呂楊搖頭,足下一點,人已經穿過一片樹林落到一條小溪邊,溪邊有淡淡的足跡。
呂楊察看一遍,道:“那黑衣人在這裡喝過水,如今往河對面去了,咱們趕緊追過去……”
“天色已暗,只要他們想躲,咱們根本尋不到蹤跡!”黃道蘊搖搖頭。
“也罷,在這裡休息一夜,這荒野之中多有精怪,也不好到處亂闖!”
“精怪?”黃道蘊緊張站起來,左右看了看,只見小溪邊莽林深深,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風吹過,響起沙沙聲,似乎森林深處真有什麼東西在窺視。
“師姐不也見過精怪嗎?”呂楊說着,衣袖一揮,附近一些乾草和枯樹枝匯聚起來,嘩啦一聲,直接點燃,形成一堆篝火。
黃道蘊點點頭,她見過那頭屍妖,當然了,也僅僅如此而已,其他精怪她是沒有見過的。
“那邊……在那邊……”忽然後邊傳來叫聲,只見黃宗嗣領着一位大儒飛來,落到篝火旁。
呂楊和黃道蘊連忙起身揖禮,黃宗嗣擺擺手,道:“怎麼樣了,可追蹤到賊子的蹤跡?”
“只追蹤到溪邊,根據腳印,賊子往小溪對岸去了,不過現在天色昏暗,荒野之中地形複雜無比,不好進行追蹤!”呂楊搖搖頭。
“可惡,這些賊子果真是故意這麼做的,他們這是在消遣咱們呢!”黃宗嗣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腳下一塊岩石頓時化爲齏粉。
“老師的情況怎麼樣了?呂楊問道。
黃宗嗣搖搖頭:“還不清楚,不過情況不太樂觀,估計也和咱們一樣,讓賊子領着在荒野之中捉迷藏!”
“伯父可知道那些是什麼人?”
“不是搶匪,更不是盜賊,而是神都的儒者,他們顯然是受人指使,不過能夠指使宗師、大儒的人,勢力頗大。”黃宗羲看到呂楊皺眉,安慰道:“賢侄且放心,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不會撕票,而是將賢侄拖在這荒野而已,他們的目的很明顯!”
“不讓我參加殿比!”呂楊斬釘截鐵道。
“對,正是這個可能,從賢侄奪得數藝殿比之首後,隔天就發生了綁架,不能不說這是有針對性的預謀,賢侄術數造詣高超,能不能算出賊子的身份以及蒹葭賢侄女的方位在哪裡?!”
呂楊搖搖頭:“我已經算過了,對方的身份是算不出來的,至於蒹葭的方位,就在那一邊,大概十多裡!”呂楊手指前往前方一片怪石之地。
“那咱們快走,將蒹葭救出來!”
“沒有用,咱們只要有所動作,賊子便會遁走,而且對方好像使了矇蔽之術,算出來的未必準確!”
“不行,咱們還是過去瞧一瞧!”黃宗嗣說道,文氣涌出,人已經飛起來,往怪石之地去,呂楊將靈鷲召出來,帶着黃道蘊緊緊跟上。衆人落到一片怪石前,只見黃宗嗣皺着眉頭,盯着一個長方形的土坑。
這土坑就像是一個棺材形狀,前後各點了三支香,而且香還未燒完。
“果然是矇蔽之術!”呂楊走上來,搖搖頭,心中憂慮更深。這土坑正是聖道之術中對付術數扶乩的法門,叫做土棺矇蔽術,只要讓人躺在其中,在人的頭頂和腳底各點三炷香,然後拜過天地,誠心祈求三遍,術數便算不到躺在土棺裡面的人。
此類的術數方法還有很多,譬如說水塘矇蔽術、青木矇蔽術、地窖矇蔽術等等。
“虧得我在矇蔽之術前算好,否則還真找不到這裡,不過對方還是跑了!”呂楊翻手,開始扶乩,隨後又用易數算法,之勉強算到一個方位,再也算不出什麼。
“算不到了,那賊子也開始耍手段了!”呂楊嘆息一聲。
黃宗嗣憂慮起來,下定決心道:“也罷,那就跟他耗,本官已經發了消息回去,明天一早五城兵馬司就會發一隊兵勇過來,本官就不信還逮不住他?!”
呂楊臉色逐漸鐵青,發狠道:“若是乙乙和蒹葭有什麼損傷,我必讓他們百倍償還!”
翌日一早,五城兵馬司一對兵勇到了荒野,雖然人手多了一些,但是一連追蹤了三天,依然無果。
最後在第三天一早,衆人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呂蒹葭,她被五花大綁吊在樹幹上,嗚嗚嗚地踢腿掙扎着,而綁架她的賊子已經杳無蹤影。
大樹樹幹上,刻着幾個字:“不傷分毫,勿追勿查。”
呂楊將蒹葭放下來,察看了一遍,發現呂蒹葭果然沒有任何不妥,頓時鬆了口氣。呂蒹葭大哭道:“那些賊子真是大壞蛋,三天下來只餵了我一粒辟穀丹,餓死了!”
“賢侄女,你沒什麼事吧,可受傷了?”黃宗嗣道。
“沒事,就是餓了!”黃乙乙道,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倒了一粒辟穀丹服用下去。
“連賢侄女的東西都沒有搶,這夥人連強盜都做不好……”黃宗嗣已經無話可說了,看來這夥人是不屑與搶一個小女孩的東西。
“蒹葭,可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的臉,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黃道蘊問道。
“他們都是用黑布裹着頭,沒有看到臉,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過我聽他們說話,知道他們是神都的人,受人委託,說是等到殿比結束,立刻就放了我!”呂蒹葭說道。
黃宗嗣恨恨道:“好賊子,好險惡的用心,若是讓咱們抓到,一定要嚴刑拷打揪出幕後黑手,讓他們付出代價!”
呂楊擺擺手:“這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過這仇怨,我呂楊記下了!”
衆人返回東平鎮驛站,黃宗羲也將黃乙乙救回來了,黃乙乙的情況也一樣,一直被五花大綁,三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只喝了一點水,餓得頭暈眼花。
陸蒼也返回驛站,情況略好,綁了一個面目兇悍的黑衣人,這人不是儒者,而是一名流浪神都的武人。
五城兵馬司的兵勇將其帶走,估計是要嚴刑拷打的。
“這一次可惜了,讓奸人愚弄了一番,老臉都丟光了!”陸蒼搖頭嘆息一聲,這一次原以爲手到擒來,沒有想到這夥人竟然這麼厲害,黑衣人首領和陸蒼道業相當,和陸蒼鬥了三天,終於把對方敗走,陸蒼根據蛛絲馬跡,抓住了其中一個黑衣人。
“前輩不用介懷,現在乙乙和蒹葭都沒事,算是不錯了!”呂楊擺擺手,在鎮上休息兩個時辰,然後僱了馬車返回神都。
返回途中,兇悍的黑衣人服毒自殺,一直守着黑衣人的黃宗羲又驚又怒,但是無可奈何。
到了傍晚十分,一行人抵達黃府。
折騰三天,殿比已經於下午結束,呂楊的缺席事故,讓文帝勃然大怒,文帝命令三司對綁架事件進行徹查。
呂楊已經不奢望能夠查出什麼東西來了,這夥賊人藏得很深,以呂楊想來,大概是瑞陽殿下之流乾的。
若是真的涉及到皇子,三司調查也不會有結果,最多就是替罪羊頂罪而已。
翌日一早,一張尋常的請帖送到呂楊的手裡。
“真鑑塔?”呂楊看着請柬落款,只有這麼三個字。呂楊正納悶,詢問黃天華道:“兄長,你可知道一個叫做真鑑塔的地方?”
“真鑑塔?”黃天華點點頭,道:“那是百聖太廟裡面的一座石塔,是真鑑聖人隱居的地方,你問這個做什麼?”
呂楊將請柬遞上去,黃天華接過來,好奇看了一眼立即跳了起來,驚愕得目瞪口呆:“這這這……”
呂楊笑道:“真是奇怪了,百聖太廟是整個皇朝最爲神聖的地方,裡面不是聖人便是大宗師,他們等閒不會讓人打擾清修吧?”
“這不是假的,你看上面的印鑑,蘊藏着無與倫比的聖道之氣……賢弟,你果然已經得聖人青眼了,愚兄還從來沒有去過百聖太廟,要不你帶我一起,即便是當個跟班愚兄也願意呀!”黃天華求道。
呂楊上上下下打量黃天華一眼,笑道:“兄長不會是說笑的吧,黃家在神都也是多年的世家大族了,你這個黃家子還沒有去過百聖太廟?平時逢年過節,不是說會開放讓人上香朝拜嗎?”
黃天華撇嘴道:“只開放前面幾重宮殿,其他地方都是禁區,尋常人是不允許進入的,本公子在這神都生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看過太廟裡面是什麼光景,不過遠遠看去,青山秀水,宮殿和高塔錯落有致,絕對是一等一的靈秀之地,若是能夠去一趟,一輩子都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