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裡是不是塗了蜜糖啊？爲什麼我今天就是上癮了一樣，那麼想吻你呢？”
她找回他的狂喜，讓她只想用這種行動來表達對他的愛意。
“小笨蛋……我也總是很想吻你啊……”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就是特別特別想親吻對方，想二十四小時都和對方膩歪在一起的嗎？
兩個人摟着對方，鏡海棠聞着崔凜身上好聞的檸檬草氣息，抱着彼此纏纏綿綿。
半晌，崔凜拉開了一段距離：“好了好了，小笨，夠了。”
“嗯，爲什麼？”
“我不想在今晚吃掉你……”他暗示了他的“異樣”……
“哦？你弟弟上天了？”鏡海棠很“含蓄”地問道。
“鏡海棠！”
崔凜無可奈何喊鏡海棠的全名，鏡海棠摟着他低着頭咯咯咯地笑。
……
這幾日都是早起，是日，崔凜牽着鏡海棠到陽臺上吃早餐，他又是慢條斯理地餵食，她歡歡喜喜地吃，邊吃邊把前些天具體發生的事情，沒講完的，都一五一十告訴崔凜。
崔凜對鏡海棠吃下萬事糖，看到之後的事，感到尤爲納悶。
一般人只能知道發生過的事件，而鏡海棠居然能夠透徹地瞭解到事件之中的對話，她……
陽臺上的溫度不比房間內高，崔凜把一件外套披在鏡海棠的身上，她身上穿着的也是崔凜的上衣，足夠長，當做裙子都可以。
雖說她有萬物卡在手，但是她不想用，假裝說“不想消耗自己的人聲能”，實際上是想穿崔凜的衣服，真是不坦率。
但是崔凜會包容她的不坦率。
因爲，他也喜歡看她穿着他的衣服在房間裡晃晃悠悠的模樣，人小小的，穿着他的衣服像唱大戲似的，讓人忍俊不禁，看自己喜歡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彷彿是他在擁抱着她，心裡總是暖暖的，但看到她纏上繃帶的失明雙目，又是那麼心碎。
估計她也是想感受他的氣息，以此尋找安全感，除了出門的時候不准許。
鏡海棠靠着椅背，崔凜站在她身後，替她梳頭髮，儘管有電動的梳子可以幫鏡海棠輕而易舉地梳順頭髮，但是崔凜不喜歡，在任何時代，有些東西都是科技無法取代的。
比如，人的雙手。
比如，人的情感。
絲絲縷縷的髮絲，被梳順，三千煩惱絲，都在崔凜手裡被打理得服服帖帖。
鏡海棠舒舒服服地把頭往後仰，手抓住了崔凜的手腕。
“嗯？”他發出一個語氣詞，表示疑惑。
“我就想抓着你的手。”
他的手順勢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她的臉蛋粉粉的，摸上去手感很好。
私底下，鏡海棠有聽到崔凜的同伴悄悄對她說，她現在身後這個給她梳頭的男生啊，號稱全紫陽國女生最想睡的男生……
小麥色的肌膚，八塊腹肌，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嘖嘖嘖……
鏡海棠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差點沒噴飯，雖然飯是沒有噴出來，倒是嗆到鼻腔了。
她回頭就是瞪告訴她的那
個人，一方面挺感謝他，告訴了她那麼一條猛料，另一方面她想知道有沒有男生對她家崔凜蠢蠢欲動的，沒來得及問，就被崔凜拎走了。
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生說太多有的沒的。
其實，崔凜現在不是準元首也是挺好的，因爲他可以有很多的時間抽出來陪伴她啊，季望初也會常常來幫崔凜的忙，看望鏡海棠，週末閒的無聊的時候，兩個男生在廚房裡一決高下，切磋廚藝，變着花樣給鏡海棠做飯。
鏡海棠覺得自己像個小女王。
這會兒真的覺得，那些名利的虛無的東西，都不重要了。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就心滿意足了。
多次在心裡問道：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不過看不見帶來的麻煩是真的存在的，比如，她想要不借助科學儀器自己走一段路都不行，好在她的培氧儀可以作爲通訊，能夠將她眼前的景象在她的腦海中呈現，這個時代的盲人都是依靠這樣的方式看東西，只是看得不真切，覺得是在一個虛擬的環境中看萬事萬物。
多多少少有點落差啊。
鏡海棠腦海中“看着”眼前天空中色彩繽紛的雲彩，陷入了沉思。
“小笨，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在彌空市的殘疾人託養中心遇到的一對戀人。”
他們曾經也是這樣，不過位置換了，男生坐着，女生站着。
“嗯？”
“我這幾年的週末都抽空到託養中心做義工，在此期間，我遇到了一對戀人。本來是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是男生出了車禍，頸部以下都癱瘓了，被送進了託養中心，他的女朋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那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六個月後，男生選擇了死亡，女生繼續完成自己的大學學業。很多人聽到這個故事，都覺得唏噓不已，萬分惋惜，你會不會也這麼認爲？”
“不會。”崔凜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爲那個男生有權利選擇是否結束自己的生命。”
鏡海棠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崔凜繞到她身旁坐下，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椅子後背，將她攬到了懷裡。
“看到女生照顧男生的時候，大家可能覺得他們很恩愛，很溫馨，但是癱瘓病人背後要承受的痛苦，是很多人不知曉的，解決大小便的問題、灌腸、清潔等等……一年兩年能夠堅持，那麼如果是再往後延伸，會怎麼樣？
“與其被病痛折磨，寧可選擇用另一種方式獲得永生。這不能說是他這是脆弱，不珍惜生命，我們這些人不捨得他離開，往往是自己的自私在作祟，我們害怕失去他之後感到悲痛欲絕，所以不願意看到他死亡。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如果連生死都不能自己來決定，那麼自由在何處？”
鏡海棠摸索着什麼，崔凜立刻把手伸過去讓她抓住。
鏡海棠說：“你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嗯，對待同一件事，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啊，不過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想拖累你。”
“你怎麼能說是拖累呢？我會照顧你一輩子，而且一定能治好的
。”
“那如果是你呢？你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
崔凜不假思索地說道：“那就別治療了，我也會作出像那個男生一樣的選擇……”
“不行！”
鏡海棠大聲說道，聲音已經帶着哭腔。
崔凜莫名想再逗逗鏡海棠，便假裝漫不經心地說：“你覺得不能這麼做，如果你走了，那我也……”
在這個世界上沒了精神支柱了……
“小笨，你周圍有很多很優秀的男生，值得你託付終身。”他輕輕撫摸着她的頭。
鏡海棠激動地抱住了他，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崔凜，我求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不要把我往外推，不要把這些負能量積聚在我們身邊，好不好？答應我！”
感覺她要哭泣，崔凜意識到自己逗她又要過火了，趕緊安撫。
“好了好了，我是逗你的，”
“逗我也不行啊，我會當真的，你說的很多話，我都會當真的，因爲我相信你，就像我在宮以純面前說的那樣，我……”
鏡海棠靠着崔凜，突然不說話了。
崔凜聽出了端倪，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蠱惑：“怎麼不繼續說了，你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嗯？”
她一定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而且，他能夠確定的是，那些話一定是在他面前，她說不出來的。
那他就更想聽聽看了。
鏡海棠究竟對宮以純說了些什麼。
鏡海棠慢慢把頭擡起來，眼睛看不見崔凜的樣子，她只能憑藉着培氧儀將他的模樣投放到大腦中去“看”，白皙小手，摸索着觸碰到他的臉頰，然後拇指觸摸到他薄薄的嘴脣，都說薄脣的男子薄情，這話對於她而言是謬論，她絕對不相信他是薄情之人，他對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如此深情款款。
再觸摸到的是他的鼻子，他經常用鼻尖與她的鼻尖相碰，兩個人十指相扣，鼻尖相蹭的時候，是說不出的親暱。
蔥指慢慢推開他皺起的眉宇，他的歐式大眼睛非常漂亮，此刻輕輕閉起，她的指小心翼翼地掃過他的眼皮，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掃過似的。
她坐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雙手扶着她的纖腰，她把身子慢慢朝他傾斜，捧着他的臉的雙手一直沒有離開，她尋找着他的雙脣，吻了下去。
在空擋的時候，她慢慢地摟着他的脖子，說出了埋藏在心裡很久，只有在對宮以純宣示主權的時候才說出的這三個字。
“我愛你……”
崔凜，我愛你……
很愛很愛……
她在他耳邊細語：“你什麼時候也對我說說這樣的話啊？”
“我很早就對你說過的，難道你沒有理解嗎？還是說忘記了？忘記了我就要懲罰你了。牆壁、眼睛、膝蓋……翻譯成英文看看。”
Wall、eye、knee……
諧音是我愛你……
鏡海棠的臉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麼含蓄的表達方式啊。”她將雙手搭在他的雙肩。
“你也是個浪漫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