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後的朝陽

天灰濛濛的,偶爾有着清風吹過都要冷不防縮縮身子。如 果要說季節的話,那麼,應該是寒冬吧,但實際上,現在才立秋罷了。

陰沉的天,映襯着陰沉的心情。

青麟臉色很不好,雙眼惡狠狠地盯着遠處一道道慢慢匯聚向村口的身影。這模樣,彷彿憑犀利的眼神能夠殺死他們。在他身旁,孤鴻和雪凝,以及衆多村民.都在緊張注視着那影影綽綽的人影。

就在昨天才說過村子實行禁閉,彷彿有預謀似的,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就有人來報告說村口方向有不明人物出現,看樣子有幾十號人,個個都是強大的離譜,守衛人員立刻向青麟,也就是村長報告了。接到通知後村民們都自發聚集到了這裡。

對方也沒有輕舉妄動,就是在村外聚集,那模樣彷彿是在等待什麼人一樣。

雙方就這樣對峙着。

偶有不開眼的野獸闖到了村子外圍,在感受到那種凜冽肅殺的氣氛後都是慌不擇路的連忙避開,不時的就能看到天空中被驚起的大片飛鳥。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着。。。

在那茂密的樹林中,兩道身影完全被參天的大樹所掩蓋。縱橫交錯的枝杈密密麻麻,兩道身影卻在一棵能有數十米高的大樹上站立着,不知道是怎麼上去的。

仔細看去,爲首一人身穿白衣,滿頭銀髮,精神瞿爍,雙目間偶有精光掠過,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睥睨天下,傲視八荒的感覺,端的讓人心驚膽戰,這就是一代宗師的風範!

緊跟其後,在其身旁站立的是一中年人,筆直的身軀充滿了不可一世的霸氣與狂傲!一襲黑衣加身,背上一把黑刃,整個人猶如來自黑暗的使者,向這美好的人間播撒黑暗的種子!一雙眸子透出瘋狂與嗜血,是一個強的離譜的高手!至少是不入流的巔峰!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巔峰境界的強者,此刻卻是恭恭敬敬的站立在老者身後,那模樣,就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生怕惹怒了這老者。

由此可見,這老者的修爲定然是踏入了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宗師境!甚至,立在那裡,從其身上還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帝威!而且,能讓黑衣中年如此對待,恐怕是宗師境大成的一代強者!

這老者遙望着前方,默默不語。

在其前方,正是位於盆地中的村子!此刻正有着大隊人馬在對峙着!若非是距離這村子近了,還真不能發現,四周那高大茂密的樹林和那高矮不一的山峰影響了人們的視線,讓人不易發覺。

老者望着前方的村子,不,準確的說是看着那村子中央聳立的高塔,眼中露出回憶,迷茫,痛苦,直至轉爲殺戮!

“老朋友,這一天終是來了啊!”老者喃喃道。

老者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是!”

身後只是黑影一閃,黑衣人就不見了蹤影。

村子裡。

數百人或拿刀,或拿槍,有的已經拈弓搭箭,就等村長一聲令下,往對方身上招呼了。到了現在,所有人都已明白,眼前這些人就是衝着這個村子來的!

村口外一片黑影,那每個黑影散發出的氣息幾乎都是達到了不入流的第三個層次,武者的境界,甚至還有微弱的大成者的氣息。雖說村民們大都都是處在了不入流的小成境界,但是配合其他武者的話,對上他們也絲毫不懼,反而還有着人數上的優勢!

雖說村民們本身只是武者或小成境界,但是蟻多咬死象,初入武學之路的差距並非很大,靠着趁手的兵器或者強有力的法寶,在最初的時候還是可以越級戰鬥的。

只有鯉魚躍龍門,成爲第二階段也就是宗師境界的人物後,纔會曉得越往後,每一級的差距是多麼的大!說之爲天塹鴻溝也不爲過。那時,就不是簡單的數量或者威力強大的法寶能彌補的了的。

村子四周外的樹林間隱約可見一道道人影,並沒有再向村口處集中,而是分散開來,將整個村子包圍,防止有漏網之魚。

時至清晨,溫暖的陽光終於穿透了厚厚的雲層灑落下來,好不壯美!只是那初生的朝陽卻宛如鮮血般紅豔,照在這個寧靜的小村莊上,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緊張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隨着一陣破風聲的響起,衆人便是見到,雙方的中間出現了一個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冷漠,狂傲,無情。彷彿逃出牢籠的兇獸,帶着嗜血的目光緩緩從村民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青麟的身上!

在這黑衣人出現的霎那,青麟瞳孔微縮,隨即又恢復如常,只是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滴下水來。

“咻”“咻”“咻”

旋即又是三道破風聲響起,在那黑衣男子身後出現了三個人影,正是那被青麟感應到的三個武師!加上黑衣人,對方就有了四名武師!尤其是黑衣人,絕對是武師中的巔峰了!

這樣一來,村子中的人數優勢就蕩然無存了!因爲,一羣羔羊再怎麼逞兇也比不過一頭雄獅!

“看來今日難以善了。”青麟舔了舔嘴脣,緩緩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刀鋒輕顫,好似知道主人的心意,竟發出了哀鳴之音!這是一把厚背薄刃刀,刀上還染着點點血跡,似在訴說着往昔戰鬥的慘烈!

同樣的,黑衣人也拔出了背後漆黑的的鬼頭刀,頓時好像有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

沒有豪氣雲天的話語,沒有激情澎湃的鼓舞,更沒有讓人難以拒絕的**。有的,僅僅只是那華麗的象徵着死亡的揮舞!

冰冷的刀鋒劃過凝固的空氣,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代表着死亡的鬼頭刀,看着它上升到了半空,然後——

“呼”

狠狠劃過面前的空氣,泛着寒意的刀尖直指青麟!

“這裡,也就你勉強值得我出手,別讓我失望。”

冰冷而不帶感情的話語傳進青麟耳中,彷彿就是來自遠古的兇獸!

人羣自動分開,將中間的場地留給了在他們看來能夠決定勝負的最強者!在孤鴻和雪凝的帶領下,村民們緩緩向前逼去,因爲,他們無路可退!

一場關乎全村人性命的大戰,一觸即發!

古老而又散發出滄桑氣息的塔中,在那高高的塔頂,一道身影正盤膝而坐,似在打坐,只是從他那時而滄桑,時而充滿回憶的眼神中卻找不到修煉的感覺,更多的倒像是在追憶往昔歲月。

一身粗布麻衣,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盤膝坐在那裡,好像就是一尊皇者,有着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威嚴。他就是守護村莊不知多少年的老祖!沒有隕落,沒有離開,正是這個村子的第一代守護者!

緩緩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注視着天空白雲,許久,傳來了句淡淡的話語:

“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低下頭,銳利的眼神彷彿直透塔

底,在那裡,塔底的密室中,赫然正有一個少年!

這少年正盤膝打坐,一頭濃密的黑髮垂到背上,額前髮絲繚繞,遮住了漆黑的雙眸,密室的黑暗難掩他俊秀的面龐,清秀的面龐正有着點點汗珠,此刻,他好像正承受着什麼痛苦一樣,俊秀的面龐略有扭曲,但還是咬牙堅持,愣是沒有哼出一聲!

此時少年腦海中只有數天前老祖對其所說一段話:

“孩子,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是我挑選的繼承者,我死後,你可以去尋我所遺留的洞府,那裡,你就會解開心中的疑惑。我等了數百年了,如今,遇到了你,雖說你資質略差,但老朽沒有多少時間了,只好選擇你,還好,倒也勉勉強強還算中上之資。從今日起,你就在此修行,直到有自保之力後方可外出!

“此丹名爲培元丹,有固本培元之功效,你年紀尚淺,本欲灌頂,將老朽一身功力相授,奈何,若如此,你今生無望問鼎巔峰!古往今來,未聞有走上巔峰之人是靠人以功力相贈!‘

“當你被我選中之時,你就沒了選擇的餘地。記住,不論你願意與否,這都已註定!”

“打坐去吧,再過幾天,可以服用培元丹了。第一次服用之人會全身痠痛,但無關大礙,休息過後自然會好。”

那些天老祖更是親授武藝,讓嶽涯看得如癡如醉,知道了武學的博大精深,原來自己所認爲的武學是那麼的可笑與幼稚!

只是,老祖最後一句話裡的意思,少年始終不明白,還有,似乎老祖就要死亡了!

“吼--”

嶽涯終於不行了,略顯修長的身軀仰天倒了下去,心中留下了最後的念頭:這到底是什麼?絕不是培元丹。。。!

說起來,嶽涯自從三個月前進入塔中以後,就一直在練着老祖教給他的呼吸吐納之法,原本實力在不入流小成的他,如今赫然是一名不入流的大成高手了!欠缺的唯有實戰經驗而已。。。。。。

三個月。村子中的孩子有說有笑,嶽涯只能在塔中繼續吐納。對老祖已經由最初的敬畏轉爲了好奇和敬重,畢竟他是村中唯一一個進入塔中修煉的。雖說老祖召其進入塔中修煉,但實際上嶽涯發現並不是這麼簡單,老祖似乎在做着什麼決定一般,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看的嶽涯心中毛毛的。

直到前幾天,老祖說完那些嶽涯還來不及細想的話,就匆匆地讓嶽涯服下“培元丹,”然後,嶽涯就感覺頭越來越沉,意識漸漸模糊。。。

“孩子啊,老朽大劫將至,有些事情不得不出此下策。今後,欲要成爲那無數萬人俯首膜拜的超級強者,就去遙遠的中皇古都走一遭吧,去見中黃大帝,他自然就會明白。。。”

“或許,平凡對你來說適中更好地選擇吧。。。”

隨手一揮,留下一卷畫布似的東西后,那個身影漸漸遠去。。。

嶽涯只感覺聲音越來越飄渺,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只是舌頭卻不聽使喚,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最後,終於慢慢地閉上了雙目。

隨即,整個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塔頂。

老祖最後望了一眼那燦爛的朝陽,有着留戀,不捨,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

隨即,空蕩的山村似迴盪着一句殺氣凜然的話語:

“白魔帝君,哼哼,咱們兄弟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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