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沈默乾咳兩聲,將敏感的問題糊弄過去。
低調!低調!
低調纔是王道。炫耀就會敗北。
“大哥,你就直說這些丹藥能不能破解出配方吧。”
蹩叔一臉凝重的回道,“這個要讓子惠親自看過之後才能下定論,不過,以我對她的瞭解,這些丹藥有一半能夠被她破解出配方。”
蹩叔說着,拿起一個小瓷瓶,裡面裝的正是駐顏丹,他剝開瓶塞,輕輕嗅嗅,“這應該是駐顏方面的丹藥。”
嘶!沈默倒吸一口涼氣,蹩叔居然連這個都能嗅出來,不是說他自己對丹藥方面沒有見地麼?這一聞就聞出丹藥性質,哪是沒有見地之人能夠做出的事情?
蹩叔果然深藏不露,比沈默還要低調。
“子惠有一段時間非常迷戀駐顏方面的丹藥,搞得整座牛頭山都是這種香味,我自然是忘不了的。”
沈默恍然,原來不是蹩叔牛筆,而是魚子惠曾經搞過類似駐顏丹的丹藥。
“那麼,魚子惠搞出駐顏丹了麼?”
蹩叔搖搖頭,“沒有,在弄死第三百四十二隻兔子後,子惠便放棄了駐顏丹的研發。因爲牛頭山方圓百里,實在是抓不到一隻兔子了。”
沈默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果然在研發的道路上,充滿了艱辛與坎坷,同時也充滿了血與淚與沙,請爲那些獻身於研發的小兔子默哀三秒鐘。
蹩叔說着又拿起一件瓷瓶,剝開瓶塞後,又是嗅了一嗅。
“還能猜出來這是什麼效果的丹藥麼?”
蹩叔搖搖頭,“不行!這味衝!沒聞過,有些像是放沉了的臭雞蛋。”
“這是上等金瘡藥,治癒外傷有奇效。”
“怪不得這股怪味,外敷的一般都不好聞。”
沈默:“····”
蹩叔又嗅了幾種丹藥,除了之前的駐顏丹被他猜出,其他丹藥皆是一聞三不知。
看來丹藥配方的破解問題,只能在見到魚子惠後,得出結果了。
咳咳!
沈默搓了搓手,話鋒一轉,對蹩叔說道,“大哥,再過一會兒,我們就到牛頭山了,爲了保險起見,一會兒還得讓你委屈一下。”
沈默所說的委屈自然指的是讓蹩叔睡到冰棺裡頭,其目的當然是掩人耳目,讓外人不知道蹩叔已經復活,等到了牛頭山,與魚子惠接觸以後,再行那仙丹續命之計劃。
蹩叔點了點頭,這是兩人早就商定好的計劃,自然談不上什麼委屈與不委屈的。
蹩叔支棱起身在,熟料的躺進冰棺,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躺歸躺,裝歸裝。冰棺可別開,我大小就怕冷。”
沈默有些爲難,這冰棺要是不開,讓有心人瞧見,恐怕會引起懷疑吧。
雖然這裡的人都是超局同事,但細究起來,他們都是外人,若是被他們知道蹩叔未死,傳到超局上下,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以當下的信息傳播速度,在羣裡發一條信息,就能弄得滿城皆知。
到時候要是被馬十三知道了,沈默的幸福自由美好生活,不得提前結束麼?!
蹩叔看出了沈默的擔心,他再次提議道,“要是有人問,你就說我生前最怕冷,死後怎麼也不能讓我凍着。”
沈默不由豎起大拇指,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蹩叔的經驗果真是豐富,就按蹩叔的計劃來。
於是乎,沈默憑藉這個藉口,順利的忽悠了超局的後勤同事,直到他們將蹩叔的冰棺擡到牛頭山腳下,沈默目送衆人離開後,蹩叔才從冰棺裡爬了出來。
“他們走遠了吧?!”
“走遠了!大哥您可以出來了!”
“嗨!這裝死的活兒,可把我累壞了。連大氣都不管喘一口,今後這種裝死的活,千萬別再找我了。”
沈默尷尬一笑,“您這輩子恐怕也就裝這一回了!”
“不!你可以繼續裝!”
沈默:“???”
蹩叔:“???”
兩人立刻回身望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的背後赫然站着一名女子,這名女子披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年紀二十出頭,除過一頭過肩黑髮之外,全身雪白似雪,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絲血色,顯得異常蒼白。
沈默擡起頭,與她目光相對,心底莫名驚訝,只感覺這女子秀雅清靚,神色雖冰冷淡漠,若有病容,但整個人的氣質美若天仙墜凡塵,不沾一絲人間之煙火。
人間怎會有如此出塵絕世的女子!
她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牛頭山腳下,有爲什麼會跟沈默與蹩叔交談。
“怎麼?不裝了麼?”女子再次冷冷地念道,眉宇間帶着些許幽怨,又帶着些許呵問。
“子惠?!哈哈,你怎麼下來了?!”蹩叔尷尬的扣扣後腦勺,那樣子就像是做錯事情的大孩子,別提有多麼尷尬。
子惠?!魚子惠!
她就是蹩叔收養的女孩,魚子惠?!丹道聖手魚子惠!
等等!沈默突然想起了蹩叔的記憶,關於魚子惠的身世來歷,她是蹩叔從一具女屍的肚子裡救出來的,怪不得她從小身體就不好,險些沒能活過幼年,要不是自學丹道,恐怕早就煙消玉隕,這世間便少了一位出塵絕世的奇女子。
沈默微微有些看的癡了,直到魚子惠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纔將沈默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你又是誰?!“
這話問的可就正好了!
沈默立刻來了興致,想要自報家門,卻是被蹩叔搶先一步說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沈默。”
沈默無奈,蹩叔啊!你連個自我介紹的機會都不給我麼?爲什麼我隱隱嗅到了護女狂魔的味道?難道這是你散發出來的惡臭氣息?
沈默本來還想吐槽一下,但魚子惠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沈默原地懵逼,懷疑人生。
“他就是你給我選的丈夫?!”
沈默:“嗯哼?!”
等等!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丈夫!什麼丈夫?!誰給誰選的丈夫?
蹩叔什麼時候將我許給了魚子惠?!這麼重要的事情,有問過我的意見麼?有跟我提過一次麼?
沈默眯起眼睛,盯着蹩叔,仿若要將蹩叔看的透徹,即便是閱讀過蹩叔的記憶閃回片段,沈默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太瞭解蹩叔了。
咳咳!
蹩叔尷尬的輕咳兩聲,“子惠啊!備選!備選而已!相不相得中,全都在你!”
我去!沈默聽的越發慌了,感情蹩叔這不是護女狂魔,完全是想着法兒爲魚子惠找丈夫,急着將自己的養女嫁出去麼?!
這是爲什麼呢?
沈默腦袋裡的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了緣由,正如之前所說,魚子惠的命並不長,即便有着丹藥爲其續命,她能活的日子,也要比普通人短很多年。
所以,蹩叔才這麼着急想要爲魚子惠找一位如意郎君,其目的跟讓魚子惠當牛頭山掌門是一個原因,只想讓魚子惠在有限的生命中,經歷儘可能多的美好。
蹩叔真是一位良苦用心的好養父啊!
但···這也不是犧牲沈默終生幸福的藉口與理由吧?!結婚這種大事情,沈默怎麼也得有發言權吧!
雖然魚子惠有着出塵絕世的容顏與氣質,但····但娶過來想必也是極好的事情。
長得漂亮,又懂得煉丹,又是牛頭山掌門,這不論是誰娶到她,都能夠搖身一變,攀上雲頭做真龍吧!
蹩叔啊!這門親事,我沈默本意上是拒絕的,但你要是非讓我上,我該上的時候,也只能不得不上了。
喝呸!蹩叔啐了沈默一口,似乎已經猜透了沈默的想法。
“阿默,你別想多了!我給子惠尋丈夫這件事情,已經尋了好幾年了,她相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看得上,看不上你,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哼!”魚子惠冷哼一聲,像是在怨蹩叔的多言多語。
“蹩叔!十三妹妹說你因公殉職,我便在這山腳下等你等了一天一夜,現在你安然無事便是大好,可爲什麼連十三妹妹都騙得····又帶着相親對象逼我相親結婚···我說過,我這輩子不嫁。”
“什麼話!你這輩子不嫁,難道要留在牛頭山煉一輩子的丹藥麼?”
“煉又如何,反正也沒幾年煉的。”
“你····”
蹩叔與魚子惠的對話,還未出五句,便是燃起濃濃的火藥味來,雖然他們像是在吵架,但一向洞察先機的沈默不難看出,他們這一對父女,卻是正以另外一種非常特別的方式,向對方表達着自己的親情。
一個逼着一個結婚,想要給對方一個完整的人生。
一個不願意離開牛頭山,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多陪陪對方。
多麼感人的父女情深啊!沈默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哎!隨他們父女去吧!自己就不摻和他們的事了。
沈默說罷,打斷了蹩叔與魚子惠的在線秀“戰火”,將事情的原委簡單的敘述一遍,沈默與蹩叔的計劃中,魚子惠本來就佔着極爲重要的一環,自然是不能對她有所隱瞞的。
十分鐘後,魚子惠明白了蹩叔爲什麼要向馬十三隱瞞他復活的消息,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爲沈默想要低調,想要隱藏他的能力。
能夠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或者丹藥?!這確實需要隱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魚子惠自然懂得。
而從這件事中獲益的蹩叔,也有責任與義務幫沈默抗下這件事的後續影響。
同時,作爲蹩叔的唯一親人,魚子惠也發自內心的願意幫沈默抗下這件事情。
“好!就依你所言!”
魚子惠依舊冰冷的回道,眼神卻是不自覺的戴上一絲柔情,“看在你救蹩叔的份上,我跟蹩叔一定會幫你,而你破解丹藥配方的事情,放心交給我便是,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魚子惠沒有跟沈默多言,她本就是不善言語的奇女子,除了跟蹩叔,以及馬十三有着交流之外,其他人根本提不起她與之交談的興趣。
沈默點了點頭,他也不是墨跡的人,旋即從八卦陰陽劍囊中取出各類丹藥,除過一些留作自己服用,其餘盡數交給魚子惠,希望她能夠憑藉這些丹藥,獲取煉製丹藥的藥方。
只要有了藥方,懂得煉製方法,沈默還愁沒新的丹藥吃?!還愁構建不起一座堅不可摧的售藥帝國。
麪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只要功夫深,什麼都會有的。
將丹藥交給魚子惠後,沈默並不着急返回鹽城,而是跟蹩叔一起參觀了牛頭山,至於魚子惠,自然是一頭扎入丹藥房,去研究新獲得的丹藥。
再說說蹩叔這座牛頭山,它之所以被稱之爲牛頭山,是因爲它的模樣遠遠看去確實像一顆牛頭,一山雙峰,宛如匍匐於大地的倔強牛首。
平時招待香客,以及處理各類俗事的山峰是左峰,牛頭山大部分的道士都住在左峰,而右峰卻是隻有魚子惠與蹩叔兩人。
加上蹩叔常年在外執行任務,這右峰平日裡只有魚子惠一人。所以,蹩叔復活這件事情,也不會從牛頭山等人的口中流傳出去。
只要蹩叔在這右峰不顯露身影,沈默就有足夠的時間在外面逍遙自在,享受悠閒的假日時光。
等到馬十三發現蹩叔未死,尋沈默算賬的時候,沈默自信自己絕對有實力跟馬十三就地叫板,能夠有實力將對方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參觀完牛頭山右峰的風景後,蹩叔從自己臥室的牀底下取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陳年的女兒紅。
“阿默,這酒是我在山下酒了一對父女,那老父親親手從家裡挖出來給我的,我平時捨不得喝,總是拿出來瞅瞅解饞,今天!你我兄弟就將它喝掉。”
沈默本不是好酒之人,但有好酒在眼前,他自然不會拒絕。
可正當兩人把酒對飲之際,右峰猛然間傳來一聲巨響,仿若整座山峰都爲之一顫。
沈默心頭一頓,不由看向巨響傳來的方向,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是魚子惠進入的丹藥房。
不好!炸爐了!
沈默不僅擔心自己的丹藥,還擔心魚子惠的生命安全,這小妮子要是因爲炸爐給掛掉了,沈默可沒有第二本亡靈黑經來複活她。
再看蹩叔的反應,他氣定神閒的端起自己的酒杯,爲自己滿上一杯女兒紅,極爲淡定的說道,“阿默,沒事,只不過是炸個爐,不要大驚小怪,咱們繼續喝!”
沈默:“····”
這得多大的心啊!剛剛的動靜那麼大,搞不好會出人命的啊!怎麼還有心思喝酒呢?
蹩叔繼續說道,“不要緊張,這種情況在右峰經常發生,我早已經見怪不怪嘍。放心,以子惠的本事,炸不死她的。來,走一個!”
沈默:“····”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酒還是得繼續喝,但沈默的心思完全放在魚子惠那邊,生怕她那裡再發生個什麼意外。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搞不好真的會死人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丹藥聖手魚子惠麼?
沈默開始有些後悔將自己的丹藥都交給對方了。
這哪裡能讓人放心,簡直就是賭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