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兒的提醒之下,孫權只看到一道黃色的身影閃過,對方速度很快,孫權甚至看不清此人的長相。不過,能在此地出現,能擁有如此身法,能身着一身黃衣的,還會有誰?
見黃衣女子來勢洶洶,孫權連忙振臂高呼,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緊接着,讓孫權差點沒忍不住笑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黃衣女明明來勢洶洶,一種一言不合,不,是根本不給你任何解釋的時間,就要大打出手的態勢,結果,一聽這話,整個人突然在空中一愣,原本飄忽不定的身型,卻出現了一刻明顯的滯空,讓人足以看清她那呆滯的面容。
要是孫權擅長暗器,這時候突然給她一下,那黃衣女估計又要手忙腳亂,倉促化解了吧。
黃衣女臉上雖然呆滯,但嘴上卻反應不慢,或者說,這壓根不是反應,而是一種條件反射,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道清脆而又高昂的聲音自黃衣女口中發出。
歐耶~~口號萬歲~~
這江湖,要是不打點暗語,就不像孫權心目中的江湖了。當然,這只是說笑。在第一次三思幻境的時候,孫權就發現,這黃衣女是屬於沉默寡言,悶頭就乾的類型,縱使孫權口墜天花,她都不受絲毫影響,不迴應,不動搖,認定一點,就是要殺死闖入者。
所以,在孫權原本的計劃裡,面對這種油鹽不進的類型,你說什麼都沒用,唯有打過才行。有句話說的好,叫不打不相識。等打完了,雙方平靜下來,總是能交流的。
剛剛那一刻,孫權完全是靈機一動,腦子裡突然冒出的靈光,把黃巾賊當年的口號給喊了出來。這是孫權的一次嘗試,並沒有提前在三思幻境當中驗證過,所以,對最終能起到的效果,孫權也是心裡沒底的。現在看起來,這還真稱得上意外之喜呢!
一時間,孫權原本還覺得這女黃巾有些凶神惡煞,現在卻顯得呆蠢呆蠢的,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吧。
“這位道友,請問如何稱呼?”孫權不等對方反應,搶先發問,佔據主動。
這是一種心理路數,搞得孫權出現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甚至他纔是這邊的主人一樣。黃衣女哪裡擋得住孫權的套路,如果說,她剛剛還只是下意識的反應,還有些疑慮的話,那現在,雖然疑慮還是存在,但黃衣女已經徹底沒有了一開始的戾氣。
這不,面對孫權的發問,這位在第一次三思幻境中一言不發的存在,此刻卻是毫不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我是張寧,你們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再聯繫起對方剛剛喊的黃巾口號,玉兒心中一動,低聲提醒孫權道,
“貌似是張角的女兒,黃巾太平道的聖女。”
“哦?”
孫權眼睛一轉,對這個結果倒是有些意外,他只知道對方定然是黃巾當中的高層,沒想到竟然還身份特殊,是張角的女兒。
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因爲孫堅常年跟黃巾交戰的原因,孫權對黃巾也頗有些瞭解。在孫權眼裡,這個時代的黃巾,跟金庸先生《倚天屠龍記》裡的明教非常相像,或許是因爲原型是教會的原因,那些資格老、排名高的,往往是教派人士,而真正帶領起義軍在外面打仗的,在教會當中卻只能算個小頭目。就像最後當皇帝的朱元璋,一開始在明教當中,不是護法,不是法王,連五行旗都不是,真要搞個排名,都二十開外去了。
不過,黃巾也有不同之處,那就是黃巾更像一個家族企業。教主是張角,兩個兄弟張寶、張樑就是左右護法,女兒是聖女,剩下的法王也都是師兄弟或者張角弟子。。。。。整個教會的核心,牢牢掌控在自己人手裡,這也是爲什麼,張燕被改姓爲張,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了。其實不僅僅太平道,在巴郡那邊響應張角起義的五斗米道張修,包括後來掌控漢中的張魯,也是正一真人張道陵之孫,天師道的第三代天師。這些道家都是採用的世襲嗣教制度。張道陵相傳是張良之後,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另類的家族傳承。而且,好巧不巧的,兩邊都姓張,這更添了張姓在當代道家當中的分量。
言歸正傳,前面提到的黃巾內部情況,是張角還活着的時候的情況,而在張角三兄弟死亡過後,在太平道高層相繼戰死過後,黃巾已經名存實亡。當年一役,黃巾總部被毀,太平道被滅,作爲核心的總教沒了,剩下分散在四方的黃巾軍沒人領導,沒人組織,各自爲戰,徹底變成了一盤散沙。
於是乎,作爲太平道聖女,作爲黃巾高層,卻又不是起義軍高層的黃衣女張寧,處境就變得有些曖昧了起來。孫權多少已經能猜到,這位黃巾聖女,現在想要幹什麼了。
想要整合四分五裂的黃巾,唯有一途——重建太平道!
“原來是寧師姐,久仰久仰。”孫權套起近乎,對方既然有所求,那就有弱點,有弱點,孫權就有機會。哪怕是個啞巴,孫權也能把她的嘴撬開。
黃衣女張寧一雙俏眉擰在一起,盯着孫權道,
“我可從來不知道有你這樣一個師弟。”
她是張角的女兒,關於張角的事,她可比別人更清楚。可惜,越是如此,反而越容易上孫權的當。
“這是正常,因爲我跟張角只有師徒之實,而無師徒之名。”孫權淡淡的回道。
“大膽!竟然敢直呼大賢良師之名!”黃衣女張寧當場大怒,不過,看到她生氣,孫權心裡反而是笑了。
爲什麼不能直呼張角之名?天下直呼張角之名的多了去了,甚至喊黃巾賊的更多。張寧真要動氣的話,她顧得過來嗎?張寧之所以會生氣,顯然是她已經在心底相信了孫權是張角弟子的話,所以她才無法容忍孫權如此不尊重張角。
“我已經說了,我跟張角並無師徒之名,爲什麼不能直呼其名?”孫權反問。
黃衣女臉一黑,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承認你是我師弟。道不同不相爲謀,亮招吧!”
“且慢!”
孫權伸手製止了這衝動的女人,
“不管我承不承認張角是我師父,但確實是張角讓我到這裡來的。”
說着,孫權拿出剛纔提前畫好的簡易地圖,遙遙展示給張寧,緊接着,又刻意施展了一下《上清心經》,
“進到這裡的地圖我有,功法我也有,還有什麼需要證明的?寧師姐,我無意跟你爭鬥,就想探一探這當中的情況。你口口聲聲說尊重大賢良師,總不會連他的安排也要無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