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好比一盤棋,有時明明想好了所有棋路,半路上卻硬殺出個程咬金來,叫布好的局全亂了套。這叫什麼?這叫悲劇!轉念一想,好吧,既然都已經走上歪路,那便多學着欣賞沿路上的風景吧。

此時寧海便是在欣賞那些風景。

她去鎮上唯一的超市買了一隻炒菜鍋,又順道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當鐘點女傭兼職廚娘賺外快去了。

她廚藝普通,晚餐只打算弄個三菜一湯。

切蕃茄時,爐子上燒着一鍋熱水,裡頭煮着一塊豬前腿肉。她打算切一盤蒜泥白肉;肉湯放進蕃茄再打顆蛋、加幾段蔥,就是一鍋鮮美的蕃茄湯;考慮到他眼睛剛剛復明要補眼,她特別用電鍋蒸了一條黃魚;最後,大白菜炒一炒就可以上桌。

寧海剛把蒸好的黃魚從電鍋裡拿出來,就見陸靜深倚在小廚房玄關旁,笑笑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好香呢。」他說。

寧海面無表情地將清蒸黃魚端上桌。

陸靜深走進廚房裡,替她將蒜泥白肉和蕃茄湯一併端到餐桌上。

寧海依舊面無表情,她轉過身將切好的白菜丟進鍋裡快炒,手中鍋鏟飛快地動作着,像一個絕世高手,只是她的武林不在江湖,而在一個炒菜鍋當中。

「還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時,寧海身體不覺一僵,全身寒毛瞬間豎起,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有!離我遠一點!」她氣唬唬地,頭也不回地說。

寧海可沒忘記她現在的身分。

她是鐘點女傭,他則除了是這屋子的現任二分之一主人外,還是一個「有婦之夫」!而今他靠得這麼近,彷彿一張口就能咬住她耳朵,溫熱的吐息若有似無地撩着她的後頸,這算不算是性騷擾?

陸靜深果然退後了一點,但顯然還離得不夠遠,否則小廚房裡菜香四溢,她怎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

他剛剛一定是洗過澡了。

腦海裡忍不住浮現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寧海暗罵自己一聲,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地拿鍋裡的大白菜修練絕世神功。

本想趕快把菜煮好,然後趕快離開,偏偏大白菜不容易煮,快炒過後還得燜一會兒纔會熟爛。往鍋裡澆了半碗水後,她蓋上鍋蓋。

這動作卻是個失策。等待白菜慢火燜熟的時間裡。小女傭跟男主人共處一室,俊美的男主人身上散發着誘人的檸檬草香味,而小女傭已經很久沒有吻過男人了,身心靈久處在飢渴狀態下,那男主人居然還不知死活地拿那微微一笑勾引她。

「你在看什麼?」

小女傭兩眼發直地道:「我在看你的後面。」

「後面?」男主人轉過身。臀部很挺很俏很好看,一雙長腿包裹在合身的褲管裡,看起來非常引人遐思。

「對,麻煩把放在你後面的那個盤子拿給我。」

男主人訕訕一笑,將那盤子遞給她。

小女傭沒有說謝謝,她轉過身掀開鍋蓋,把燜得八、九分熟的白菜盛進盤子裡。

三菜一湯,大功告成。

小女傭端着最後一盤白菜上了桌,不算非常恭敬地對男主人說:「可以吃飯了,白飯在小電鍋裡。」大電鍋被她拿來蒸魚了。

見她往大門走去,男主人趕緊喚道:「等等。」

小女傭忙了一整天,又是打掃又是煮飯的,早就累了,她連擡頭都懶:「還有事?」

男主人禮貌地邀請:「你也餓了吧,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反正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我買了一瓶本地自釀的葡萄酒,聽說滋味很不錯。」

由於小女傭確實餓了,這頓飯又是她煮的,再加上她也聽說過鎮上的葡萄酒口感很清爽,於是她欣然答應留下來晚餐。

燭光、美酒和菜色普通的佳餚,小餐桌上的氣氛美孜孜。

沒想到本地自釀的葡萄酒酒精濃度不低,小女傭不小心多喝了兩杯,居然有點醺醺然。起初她沒想到自己有可能喝醉,她以爲是坐在對面的男主人太英俊,男色醺得人醉。常言道,飽暖思淫慾,此刻小女傭的心裡確實有點那個啥,因此在男主人過來扶她時,她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你結婚了嗎?」

男主人回答:「我結婚了。」

這不是小女傭想聽的答案,她皺起眉頭「喔」了聲。

「那你呢,你結婚了嗎?」男主人也問。

小女傭把玩着胸前的圓圈鍊墜,猶豫地說:「我、我不知道。」

男主人也「喔」了一聲,又問:「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小女傭瞪着他看,有點不明白。

男主人本來扶着她的肩,此時那雙大手卻悄悄滑下,圈住她的腰,將她拉近,嗓音低低地道:「今天晚上,我們怎麼辦?」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小女傭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你想跟我一夜情?」是不是隻要是男人就會偷腥?還是他根本就是個萬惡的有婦之夫!

「一夜情?」爲什麼只一夜?兩夜不可以嗎?男主人一雙俊眉不覺一抖。

「你不是結婚了?你太太不反對你在外面風流?」小女傭狐疑地問。

「我太太從不管這些的。」風流男主人口氣很輕鬆地說。

「不可能吧,你長得這麼好看,你太太難道沒想把你看緊一點?」早知道以前就該把他看緊些,讓他連出軌的想法都不敢有。婚煙教育,失敗!

「她對我很死忠,百分百相信我不會在外頭亂來。」

「是嗎?真蠢。」小女傭嗤笑一聲。

「蠢?也不是,應該算是……大智若愚吧。」風流淫luan男主人笑說。「不過就算讓她知道我在外頭偷歡也無所謂,她八成不會在乎。」

「你太太不愛你?」小女傭有點嘲弄地問:「聽起來像是男人偷腥的藉口,千萬一律的。」

風流淫luan好不要臉的男主人卻是搖頭:「她也不是不愛我,她只是還不相信自己愛我而已。」

「想不到你還是個情聖呢,這麼瞭解女人的心理。」

「其實也談不上了解,就是猜猜而已。」

猜?這關鍵字教小女傭眯起了眼,酒意醒了三分。陡然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小女傭再度變回那個理智的寧海。

而男主人居然還在繼續他的風流誘拐,他朝她走了過來,輕輕撩起她垂在肩膀上的一縷柔發,低頭印上一吻,道:「剛剛你那提議還有效嗎?」

「什麼提議?」寧海語氣冷冰冰的。

「一夜情,你跟我,今晚。」

這男人竟然真的想出軌!就算他認不出她,可他口口聲聲說愛她。難道只是作戲而已?好,要出軌是不是?那就一起來吧!

「沒什麼可不可以,你是男主人,我是小女傭嘛,這種事還不你說了算。」她形容着狗血電視劇裡的情節,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下。

「我說了算?」陸靜深噙起嘴角,接過她手裡的酒杯擱在一邊,轉身摟住她的腰。「那要不要先洗個澡?」

「你不是洗過了?」

「可以陪你再洗一次。」

忙了一天,身上多少有些黏膩。寧海皺了皺眉,道:「那就洗吧。」可想起上回跟他一起洗的結果是被他……寧海猛然改口:「算了,我還是自己洗好了,你等我一會兒。」說罷便推開他,腳步虛虛浮浮地往浴室飄左。

陸靜深追上來攙她。「一個人真沒問題嗎?你好像有點醉。」

「我哪有喝醉,瞧,我清醒得很,要我證明給你看嗎?看我跳舞……」她舞得風中凌亂搖搖欲墜,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卻突然被人一把抱起,往浴室帶去。

寧海拍打着那抱着她的手臂。抗議道:「放我下來,我要跳舞!」

「等一下再跳。」他將她抱進浴室裡,放下馬桶蓋讓她坐在上面,隨後轉身去放洗澡水,回過身時卻怔住了。

只見寧海不知何時已經褪去全身衣物。赤裸地站在他面前,長髮從纖細的肩膀垂下,堪堪覆在櫻紅的乳蕾上,豐滿的胸脯雪嫩得不可思議,細腰圓臀,一條細長的手鬆鬆擱在恥骨間,平坦小腹下那片密林蘊藏着無盡的歡愉……她美得像是剛從海沫裡誕生的維納斯。

喉間不覺嚥了一咽,手裡也沒閒着,陸靜深扯來一條大毛巾裹住她的嬌軀。沙啞的聲音充滿勉強才剋制住的情慾。

「洗澡水還沒放好,衣服脫這麼快會着涼。」

可她全身哪裡有着涼的跡象,她熱得像體內有一把火,火焰染得她膚色粉紅,眼神氤氳,不知是因爲浴室裡的蒸氣或是因爲醉。

扯開那條毛巾,寧海撲進他懷裡,扯着他的襯衫鈕釦。「我不冷,你也快把衣服脫了吧。」全然忘記她先前還想自己一個人入浴。

儘管她表現得很大膽熟稔,可拉下他褲襠拉鍊,手探進去握住他時,瞬間那一顫還是出賣了她——終究還是不夠醉。

握住她急切的手,對上她疑惑的雙眸,陸靜深眼色溫柔地說:「急什麼,你還沒洗澡呢。」

聞言,寧海嘲弄地笑了笑。「別說你沒在浴室做過——」話還未說完,她便被他一把摟在赤裸結實的胸前,任他雙手握住她的乳,拇指揉弄着她的ru尖。

他啞聲道:「不過是想把好戲留到後頭。」

寧海臉色一紅,猛地推開他,他卻將她攔腰抱起,踢掉長褲後,擡腿跨進浴缸裡.這浴缸很小,兩個人一起坐進去時,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做洗澡以外的事。

陸靜深早早洗過了,此時他拿着海綿專注地替寧海擦背。

擦着擦着,他忍不住在她線條美麗的背脊上啃了一口,寧海加遭雷殛般渾身一顫,正要回頭兇他,卻聽他低低笑道:

「原來這裡也很敏感。」才說着,拿着海綿的手又從她腰後一路向下,沿着臀緣滑向她雙腿間——

寧海不覺收緊雙腿,發現並不攏,低頭一看,竟見他的nan根直挺挺地卡在她兩腿之間,雙耳瞬間着了火,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陸靜深低下頭吮住她的耳垂,低聲解釋:「抱歉,太久沒做了纔會這樣。」

她的背貼着他的胸,整個人軟在他懷抱裡,雙腿貼着他的大腿,而腿間那硬物似即將爆發的活火山蠢蠢欲動。

忍不住地,她轉過身來,低下頭伸出一根手指碰觸那頂端。面前男人頓時嘶吼一聲。她狡黠地問了一句:「你確定忍得住?」

這絕對是挑釁!事關男性尊嚴,陸靜深咬牙道:「忍不住。」

原以爲他會強撐,說他可以忍,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投降。寧海心裡一慌,雙手扶上浴缸邊緣起身,不料他矯捷地追了上來,迅速果決地將她抱起,她驚叫一聲,被他抱着走了幾步,最後反身壓在冰涼的壁面上。

被熱水煨熱的身體猛然讓壁面一冰,寧海連連顫抖,霎時沒了氣力,只能虛弱地攀住他。

「怎麼辦,我忍不住了……」陸靜深將她翻轉過來,雨點般的碎吻不斷印在她肌膚上,有時還會啃咬幾下,吻到她渾.....圓飽滿的胸脯時甚至張嘴han住,用力吸吮拉扯。

聖人也受不了他這樣折磨,寧海雙腿之間隱隱悸動着。與他形同「出軌」的行爲不同,她從頭到尾都很清楚他是她的丈夫。

什麼一夜情!她不過是想捉弄捉弄他,看他能過分到什麼程度而已!沒想到他居然真想瞞着她偷腥。懷着半氣惱、半渴求的雙重心情挑他逗他,就是沒預料到渴求他的心情會強烈過對他的氣惱,情慾的強度絲毫不亞於他!

**被他吮得發疼,想推開他,又眷戀他在她身上點燃的快gan。寧海緊緊咬住下脣,不許自己叫出聲音。他這樣欺負她實在太可惡!

察覺到她的抵抗,他終於鬆開嘴,擡起頭時,面容頗爲無奈地看着她倔強的表情,但只一瞬間,他便將她再次抱起,讓她背靠在浴室的牆面上,身體跟着擠進她雙腿之間,命令道:「圈住我。」

明白他想做什麼,寧海紅着臉掙扎着想下地。

但他雙手捧住她臀瓣,用身體將她釘在壁上。寧海動彈不得,像一尾離水的魚,懸空的雙腿試着擡起踢向他,卻被他一把捉住腳踝,拉着環到他勁瘦的腰上。

「對了,就是這樣。」他低低笑說。

寧海臉色潮紅,卻又極不甘心。

陸靜深忽然吻住她眼睫,教她不得不閉起雙眼,接着她聽見他咬着牙,嘶聲道:「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她知道他忍不住,因爲他硬得不得了,頂在她腹部上的fen身始終維持着侵略的姿態,能撐到現在已是不容易。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直接進入,似是在等待什麼。

終於,寧海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他滿是ji情的眼底寫盡溫柔,忽而心一軟,啞聲道:「不是說忍不住了,還在等什麼?」

得到她首肯,陸靜深終於釋然一笑,堅硬的fen身推門而入。芝麻開門。

他進入的瞬間,寧海體內便忍不住劇烈地**起來,她雙手環在他頸上,雙腿用力使盡力氣圈住他的腰。隨着他猛烈的衝撞,她咬住他的脣瓣,說有多倔強就有多倔強地道:

「既然進來了,就不許走。」

「就算你不要我,我也沒打算走。」他任她咬、任她纏,任她絞着他疼他痛這他至極限,都不停止進入她。

直到激起的情潮一波高似一波,將他倆徹底淹沒……

寧海在主臥室的牀上醒過來時,酒意雖然褪去了,頭還是有些昏。

躺在牀上瞪着天花板好一會兒,一時間有點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夢境裡,她跟陸靜深在浴室裡癲狂了不知幾回,她蠻橫時,他就比她更蠻橫;她哭泣時,他卻又溫柔無比……

是夢吧……然而在她身邊沉睡着的男人卻教她無法不面對現實。

翻身時,手腕上傳來金屬鏗鏘作響的聲音和冰冷的感覺,寧海一怔,睡意全消地瞪着銬在她手腕上的長鏈手銬。

這、這手銬……有點眼熟……

赤裸的腰間是不是有毛毛蟲在爬?好癢。

寧海轉過身瞪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已清醒過來,手肘撐在枕頭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聲音懶洋洋地問:

「你、這……」突然不知該從何說起,好半晌才醒悟道:「你銬住我?」就像當初她銬住他那樣。

「嗯,從墓園回來的時候,剛好路過一家情趣商店,就買了。」他坦承。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預謀」嘍!他早就想拐她上牀。那麼他留她吃飯時,腦袋裡豈不是都裝着邪惡的心思?

寧海瞪大雙眼看着他,卻見他無辜一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寧海扯着手銬的鏈子,徒勞無功地想掙脫開來。

他傾過上半身來握住她的手。「別扯,手會磨破皮。」

「那你幫我打開。」寧海很不高興。搞什麼,陪他上牀還要跟他玩SM?

「你不想銬着它試試看?」他歪着頭建議。

「被銬住的人若是你,我就樂意一試。」寧海回嘴。

「問題是,我好像沒有鑰匙呢。」

「少來,快把鑰匙給我!」

「拆開包裝的時候才發現是瑕疵品,沒附鑰匙,本想拿去換貨,偏偏有急用。」他正經八百地解釋。

聞言,寧海抿起了嘴。「沒鑰匙你敢銬我?」還是趁她**後暈睡過去的時候下的手!這男人的心是不是黑炭做的啊?

「因爲你說要一夜情,我怕等到明天這副手銬會來不及派上用場。」

說得好像是她的錯一樣!寧海愈聽愈火。「那現在怎麼辦?」沒鑰匙,難道明天找鎖匠來開?

「有個方法,你要不要試一試?」他把玩着她上了銬的手腕,半晌,低下頭輕輕在她腕問印上一吻。

「你說。」沒好氣地抽回手。

「你骨架小,說不定潤滑一下就可以掙開了。」

「這方法倒是可以試試。」

「那就來試吧。」他微微一笑,拉開身上的毛毯壓上她**。

「你做什麼?」寧海一時不察,怔了一怔。

陸靜深吻住她,好半晌才道:「幫你潤滑。」

寧海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眨了眨眼,她詫異地看着他問:「你……還不夠?」先前在浴室裡,他們都已經做了那麼久……

他正吻向她的腹部,聽見她問便擡起頭來,手掌揉.....捏着她左側雪乳,印上一吻,啞聲回答:「難道你就夠了?」

寧海答不出話來,只能由他在她身上輕攏慢捻,挑起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分開她的雙腿時,他笑說:「忍不住就叫出來。」

由於雙手被銬住,寧海擡起右腿踢他,他避開來,用身體壓住那條長腿。「不想的話,叫我名字也可以。」

這一次寧海擡起來的是左腿,不過不是要踢他,而是探足前去,蜷着小巧的足趾蹂躪他的堅.....挺。

「忍不住就叫出來。」她報復地回敬一句。

「啊……」陸靜深居然真的叫了出來,叫得寧海臉紅心跳,他才低笑出聲擡起她的左腿,從側邊伸指探入她體內。

這個姿勢很難維持平衡,寧海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得滿身汗,一會兒他上她下,一會兒她前他後;有時是他的手,有時是他的堅.....挺;寧海最受不住的卻是他的舌。車好她身體十分柔軟,否則哪禁得住他這樣折磨。

喘息間,他終於將她翻回正位,雙手捧起她的臀,將自己安置在她雙腿之間。

寧海體力雖不如他,嘴上卻不甘心輸。「翻不出新花樣了?」居然肯回到這麼基礎的體位來。

不料他眼色幽幽地凝視着她道:「這樣我纔看得見你,我想看你。」

寧海聲一噎,突然他沉沉地沉入她體內,彷彿夕陽沉入地乎線,即將來臨的黑夜不帶來死亡,而是預告着新的生命。

早早猜想過假如他的眼睛看得見,當他看着她時,定如深海般幽闃;沒料到的是,此時他專注地看着她,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以深邃的眼神愛撫着她,竟使她充滿期待而顫不可止。原來,被人如此一心一意地注視着,感覺如此美好。

驀地,他的話驚醒了她!

「你是如此倔強又如此脆弱,你的情……我慶幸能有這全部看進眼底的一天。」他猛然抽出,又猛地進入。「我愛你,寧海。」

剎那間,寧海眼前彷彿有光點爆裂開來,體內的**一波波涌出,極致之際,她張嘴咬住男人的肩膀,哭着喊出:「陸靜深……」

可惡,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鐘點女傭。

原來他早早便認出了她。

這男人……她瘋了纔會愛上他。

偏她真是瘋了,瘋狂的想愛他……她愛他。

陸靜深再次醒來時,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晨光,房間裡仍然漆黑,窗外卻隱約有麻雀吱喳。感覺懷裡空蕩蕩,身邊牀鋪只留下餘溫,嘴角滿足的笑痕瞬間淡去,他瞪大眼睛,猛然坐直身體——

「寧海?」她人在哪?會不會又拋下他?如果她膽敢這麼做——

驚疑之際,房門突然開了,一個穿着他襯衫的女子步履款款走到牀前,低頭笑覷着他。

「主人,您找我?」儼然進入了角色扮演的狀態。此時這小女子是鐘點女傭一枚。

陸靜深伸出手要捉住她才發現做不到。他被銬住了!果然,早先不該心軟把手銬鑰匙交給她……

「過來。」他聲音悶悶地說。

見小女傭腳步挪啊挪的,慢吞吞,他又揚聲命令:「坐我腿上。」

「主人,天亮了。」一夜情該結束了吧!

「天色還暗着。」他睜眼說着瞎話。

「喔,好像是呢。」於是小女傭很配合地走到牀畔,一屁股坐在他盤起的腿上。

陸靜深這才發現她沒有穿底褲,襯衫也只扣着兩顆釦子——剩餘的扣子昨晚全被她扯光了。原以爲已稍稍滿足的慾望瞬間再度僨起。

「寧海,你會殺死我。」他把臉埋進她的秀髮間。

「主人真愛開玩笑,我對您好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殺死您?」小女傭歡樂地舉起左手。「考考您,我給您帶了什麼來。」

陸靜深朝她手裡瞥去,透過微弱的光線隱約看見是……

「答對了。」小女傭笑道:「接下來是選擇題。」

陸靜深忍着笑等她發問。

只見小女傭閃動着一雙貓兒眼,笑問男主人:「兩個選項。鑰匙,還是潤滑?」

陸靜深一把扯去她襯衫上殘存的兩枚衣釦。「潤滑。」

下一瞬間,她推倒他,脣角揚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披着襯衫跨上他的腰,小手貪色地偷擰一把他平坦結實的腹部,笑道:「恭喜您做了正確的選擇。」

這回該換她揚眉吐氣啦。

誰說這不是漫長的一夜,他倆誰也不想白天到來。

特別是陸靜深,他有點擔心寧海把他吃乾抹淨後。會不認帳。

兩人再次醒來時已近中午。

戶外天氣晴,陽光明亮得連厚重窗簾都抵擋不住。隔着布料透進微微光線,柔煦滿室春色。

陸靜深和寧海並肩躺在牀上,沒有起身的意思,直到肚子大唱空城計,不得不起牀爲止。

不知是否默契所致,兩人雙雙坐了起來,又同時張大眼睛瞪着彼此的雙手。只見那有着雙頭銬鎖,原本一頭銬着牀柱的情趣手銬,此時競分別銬在對方的左手腕上。

這一次又是誰幹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承認,卻也沒有人否認。

雖然他們大可重新躺回牀上再爲彼此潤滑一次,可兩人皆心知肚明,這副手銬最終還是得用那把傳說中的鑰匙才能開啓。

至於現在……

「鑰匙呢?」他倆雙雙詢問,又雙雙搖頭。「不知道。」語氣正經八百得沒有絲毫遲疑和造假的嫌疑。

「……」沉默半晌,兩人再度有默契地開口:「現在怎麼辦?」

裝模作樣、竭盡思慮地思考了至少五分鐘後,寧海終於想到一個方法:

「還是找鎖匠來吧。」總不好兩人一起銬着出門,會讓人笑話的。尤其這副手銬很明顯是設計來作爲閨房情趣使用的,明眼人一見就知他們玩了什麼把戲。

寧海提議去翻電話本,找看看有無鎖匠的聯絡電話。然而這屋裡甭說電話本,連筆記本都沒有。

陸靜深便說:「打查號臺問好了。」

寧海卻又趕緊阻止:「不行不行,我們這樣連穿衣服都不方便。」各自只能套進一隻袖子,「讓人看了多不好意思。」

陸靜深眼底眸光一閃,溫柔地看着她:「那不然,暫時先銬着,我們再找找鑰匙?說不定沒弄丟,也許只是不小心掉進了牀底下?」

寧海低着頭,狀似下得已地說:「看來也只好這樣啦。」

好在手銬之間還連着一條一公尺長的細鏈,默契好一些的話,還是有辦法行動的。達成共識後,他們一起下牀盥洗、解決基本生理需求、穿衣、下樓到廚房裡將就地弄了兩盤蛋炒飯權充午餐,入夜後再度相擁而眠。

就這樣親密無間地過了一日。

次日,銬着手銬的兩人覺得彼此的默契愈來愈好了,他們甚至可以在銬着對方的情況下跳舞。瑪莉屋裡還留了幾片老式的黑膠唱片,他們一邊聽着西洋老情歌,一邊踩着華爾滋的舞步。

默契越發良好的,還有**。

每一次,他進入她,或被她納入體內時,他都會在她耳邊輕聲說愛她,而她總是緊緊地用身體鎖住他,像是怕他離開那樣,急切又激狂。

情潮平靜之後,寧海問他:「你愛我,是因爲我身材還不錯嗎?」

陸靜深沒有回答。寧海確實有一副極誘人的身體,可那並非他愛她的全部原因。

見他不答,寧海又追問:「還是因爲我有溫柔的性格,所以你愛我?」

這一次陸靜深哧笑出來,挑着眉反問一句:「你有溫柔的性格?」

寧海自己都臉紅,她當然不是非常溫柔的那種女人。

可下一瞬,他已經將她整個人摟向自己,下巴頂着她發旋處。

「雖然只是偶爾,不過你偶爾溫柔時確實很迷人。」

但那不等於寧海擁有溫柔的性格。事實上,她嗆辣得很!

不甘心的,寧海又道:「可是我沒有娃娃音……」感冒時的鼻音不算。

陸靜深聰明地歸結出重點來。

「好身材、溫柔的性格,以及娃娃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打哪兒聽來這樣的謬論。察覺她眼底閃爍着一絲猶疑,他低下頭咬了咬她的脣。「這可不是我愛你的原因。」

她眼神一閃,下意識想咬下脣,但他正用舌頭舔她脣瓣,教她沒法咬自己,只得再問:「那……你到底愛我什麼?」早就不再懷疑他的愛,只是不肯定自己到底哪一點入了他大爺的眼。

等了許久,發現他的吻從乾吻變成溼吻,還愈吻越愈,寧海倏地紅了臉,推開他埋在她胸前殷勤吸吮的腦袋,惱怒道:「陸靜深。我在問你話!」

難得的,他沒搭理她,繼續溼溼地吻着她,她雙臂環在胸前阻擋他的侵略,他便取徑平坦的下腹,長指探向她腿間密林,尋到那芬芳的花瓣後,拇指與食指並進,分開那嬌嫩的瓣蕊,任手掌沾上香甜的蜜ye,弄溼彼此。

「寧海,你好溼……」他忍不住嘆息了聲。

聞言,寧海倒抽一口氣,顫抖地推着他的肩頭。「陸靜深,我在問你話!」

他到底愛她什麼?她必須要知道。打定主意,只要他開口了,她就信他。

可陸靜深只是將她雙腿曲起壓向她胸前——被銬着的情況下,能活動的範圍有限,沒法子將她腿兒高高架上肩。

不待她扭動起來,他低下頭吻住她那極致之地。

寧海貓兒般嗚咽一聲,不肯就此沉淪在他脣舌的愛撫下,拼命扭着腰閃躲。陸靜深只好改握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

趁着他沒法繼續亂來之際,寧海杏眼瞪着他,又問:「陸靜深,我相信你愛我,可是你到底爲什麼愛我?」

只見他脣邊噙起笑,將沾有她蜜ye的手指含進自己嘴裡,舌尖勾引地舔了舔自己的脣,極盡挑逗之能事。

他、他……這個色情狂+鵝毛筆SM男爵+鐘點女傭控男主人!

寧海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又氣又惱地道:「我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抽出含在嘴裡的手指,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陸靜深眨眨眼,笑答——

「因爲,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見寧海微怔,他繼續說:「關於我愛你這件事,我接受了它,便沒有再懷疑過這是我這輩子所做最正確的決定。可是,寧海……」他語氣一轉,突然有點無奈地說:「你不同,你已經知道我愛你,也選擇相信,這是個好的開始,但你仍懷疑自己不值得。我想這是因爲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你缺乏安全感的緣故。我愛你——起初我也混帳過,以爲只要說出這三個字就能換取等量的愛情。現在我明白我錯了——我愛你,寧海,因爲我愛你,所以現在我能爲你做的,就是永不停止愛你的心意,直到有一天你不再害怕失去——因爲你知道你永遠不會失去——在那之前,我會一直等待,等待你明白這一生我只可能願意對你付出自己全心全意的愛,當那個時候來臨,我會由衷感謝上帝賜予我這證明自己感情的機會。」

……默然半晌,寧海眨去眼底控制不住的澀意,弓起膝蓋虛踢了她丈夫一腳。吸了吸鼻子,變得有點娃娃音地說:

「講得不錯,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回答,你愛我的原因是因爲,我身材好、個性溫柔.又有娃娃音。」或許這真是每個女人心底最實際的夢想。

陸靜深忍住笑,順着她的心意道:「確實,你身材好。」這是實話。「個性溫柔。」雖然大多時候很強悍,但溫柔時格外迷人。「還有娃娃音——」說到娃娃音,陸靜深猛然一頓,又嘿然一笑:「陸太太,你確實有娃娃音。」語氣十分肯定。

寧海微怔。「有嗎?」自己音質一向偏冷,知性中帶了點嘲弄,適合論辯,不適合情話綿綿,她是清楚的。

「想聽聽看嗎?」陸靜深表情好不老實地問。

寧海纔剛點頭就被他翻身壓住,她心一慌。

「陸靜深——啊……」她嬌聲喊出,只因他已俯身再度掬飲她。

被他軟熱的脣舌舔過吻過吸吮着的瞬間,寧海再沒了理性,連連失聲叫出。這不正是世上最動聽的……娃娃音?儘管事後她堅決認爲這不能算數,但何妨?他總會樂意提醒她的……

「陸靜深,你真的很色。」寧海爲時已晚地發現。他以前明明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色情的?

「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色,要對誰色?」陸靜深言之成理,忽而話題一轉,「寧海,你喜歡孩子嗎?」

寧海喜歡孩子,但此時此刻實在不願意承認。這男人已經夠囂張了。

陸靜深卻明白她想法似地笑了笑。「我也喜歡,不如,我們生一個來玩吧。」

聽聽這是什麼話!孩子是生來「玩」的嗎?發現他又要對她毛手毛腳,寧海趕緊喊停。「等一下!」

陸靜深無辜地擡起俊臉來。

「我還有話問你。」寧海拼命保持理智,不讓眼神飄過去看他誘人的身體。好吧,好色是人之常情,其實她也……

陸靜深強忍着勃發的慾望,額角沁出一顆汗來。「不能等一下再問?你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忍……」

寧海趕緊問:「你是怎麼知道的?知道我就是我?」離開他時,她並沒有留下任何自己的照片,照理說,他不可能認得出她纔是。

陸靜深將臉埋在她小腹上,輕輕吹了一口氣,低聲嘟嚷:「你拿鑰匙開門進來時,我就知道了。」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寧海有這屋子的鑰匙。

經他一說,寧海纔想起來當時的情景。確實,一個鐘點女傭怎麼可能自己拿鑰匙開門?她是被鬼遮了眼纔會忽視這麼大的破綻。只能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典型的當局者迷啊!

「所以你根本不是認出了我,而是認出了瑪莉給我的鑰匙?」她眯起舊收玥叫。

怕她想偏了,陸靜深趕緊解釋:「我是先認出鑰匙沒錯——可那並不妨礙我認出你。寧海,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在這裡等你?你去英國、去埃及……我一直追在你身後,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你,卻還是沒能把你留住,你知不知道當我從醫院醒來,卻發現你又再一次離開時,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陸靜深言詞之間的痛楚與焦慮,教寧海心頭一陣刺痛,勉強找到聲音,她聲澀地說:「我沒想到你會到埃及找我,聽到你的留言後,怕你出事,我連夜趕到機場等你。但等了一整天都沒有等到,直到朋友勸我先回旅館休息,就看見你倒在血泊中……」

這一段過去,陸靜深還是頭一回聽見。原來寧海不是沒有等過他。見她面色惶惶,許是想到當時在開羅市區的情景……他趕緊將她擁進懷裡,溫柔地道:

「感謝老天爺讓我活了下來,還因禍得福重見光明;感謝老天爺讓我找回了你……寧海,你離開醫院後,我逼着自己再給你一點時間,期望你能在我們結婚滿週年的那一天來找尋姨母留給你的東西。其實我已經在這屋子裡等了你一個禮拜,每一天都擔心你不會來。直到三天前你打開屋門走進來,我記憶裡的那個你,才真正與現實中的你疊合在一起。於是我知道,那就是你,不會是別人。」

他溫柔的聲音逐漸安撫了她的不安,聽着聽着,寧海微翹起嘴,找回幽默感道:「原來如此,早這樣說不就得了。」故弄什麼玄虛,害她失落了好幾個小時,還差一點變成鐘點女傭。

「原諒我了?」見她面色稍霽,陸靜深小心翼翼地問。

「哼。」寧海小心眼地決定五分鐘以後再原諒他。

這期間,她還有一些疑問。

「爲什麼王醫師告訴我,你的眼睛沒有復明?」

說到這件事,陸靜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爲那時還有旁人在。」

「簡單來說,當我不想看見的時候,我就看不見;而當我願意看見時,我就看得見了。」

「什麼意思?再說簡單些。」

更簡單的說法是……陸靜深溫柔地看着心愛女子,表白道:

「過去我看不見時,常覺得一切都不真實;現在奇蹟地看得見了,反而覺得眼前所見到的纔是虛假的!寧海,在我生命裡,只有你是真實的。我愛你,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說出這些話,他看着她,看得那樣專注,像要看進她的靈魂裡。寧海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有一根名爲喜悅的弦緩緩被撥動了……

突然她轉過身看向掛在牆上的時鐘。

「寧海……」因她久久不說話,還轉過身去,陸靜深不覺緊張起來,喚了她一聲。

她總算開口,說的卻是:「陸靜深,跟我一起倒數。」

倒數?現在又不是跨年。饒是遲疑,陸靜深這個十分具有妻奴潛力的男人還是扁着嘴跟着老婆大人一起癡癡地倒數着秒數:

「……五、四、三、二、一!時間到。」

寧海遵守自己的承諾,只懲罰他五分鐘。

只見陸靜深還老大不解,寧海才甜甜笑說:「好。」

「好?」陸靜深仍不甚明白。

見他一副呆傻的模樣,就知道他還沒弄懂。寧海低下頭看着困住兩人的手銬,決定晚一點再告訴他鑰匙放在哪裡——儘管她懷疑他應該也知道。

「陸靜深。」她喚了聲。「我剛剛都已經說好了,你沒有任何表示嗎?」

「好……」什麼?他既期待又有點怕受傷害地問。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離開你?」這個男人喔,非要她說清楚講明白唯?偏他自己又那麼喜歡吊人胃口!」所以我說『好』。」

簡潔有力,夠清楚了吧?

突然他緊緊抱住她,表情是快樂的,眼角卻緩緩流下眼淚。

那是歡喜的眼淚,也是自己的情感終於得到迴應的眼淚。

一滴淚不小心落在她面頰上,寧海微微一怔,瞬間明白了些什麼,她喚他一聲:「陸靜深。」

身後的男人鼻音濃濃地迴應。「嗯?」

總算有機會回敬他這句話了。

爲此,寧海很高興、很欣慰,覺得這真是個值得紀念的一天,於是她便說出了那值得紀念一生一世的話:

「我愛你,陸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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