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整個島嶼幾乎呈一條直線,完全都是爲這釣魚點服務。
不過柏小白的目光很快從釣臺上移到海中,那無比的深邃幽藍,宛如天塹,這島嶼的兩端,水深呈現完全不同的狀態。
釣臺這一邊的海水深度,以柏小白的目測,至少也在千米以上,甚至可能深不可測。
“這樣的地方真的能釣到真靈?而且即便釣到了,我現在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站在釣臺前,魚竿早已經準備好,只是那魚竿長度可怕,約莫百米,不知是何材料做成,摸上去一片冰涼。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柏小白才勉強將魚竿提起拉回岸邊……
“有鉤無餌……”柏小白蹙眉,無疑這樣是不可能釣到任何獵物的。
這島嶼也就這點大,如果島上有什麼值得海中真靈上鉤的獵物,它們也不必費勁來咬鉤了,而且以真靈的智慧,柏小白可不認爲它們真的和魚兒一樣無知。
“除非有以真靈的智慧也無法抗拒的誘餌!”
柏小白細細思索,唯一的參考有當年的黃帝,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材料爲誘餌,甚至將黃龍釣上鉤的。
坐在釣臺之前,柏小白細思良久,這裡沒有天日,加上如此恬靜之美景,這一坐就是一整日,然而柏小白卻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身體也意外的沒有任何排斥反應。
一整日毫無收穫,又一日過去。
直到第三天,柏小白百無聊奈的梳理起這些天經歷的種種。
“那雷神讓我捉一頭半靈夔牛補償他……等等,他好像還說過什麼……”
仔細想來也不是太久之前,這也算是一條重要提示,柏小白仍然有些記憶。
“他好像說過幻殺一族的力量十分獨特,可以用來當做誘餌云云~”
柏小白眼前一亮,說到幻殺一族的力量,那無疑是從殺戮本源釋放出來的所有幻殺一族共通的力量——殺氣!關於這一點,神女瑤姬已經爲柏小白證明過了一些。
“如此,事情似乎又回到了起點呢。”柏小白淡淡苦笑,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獨自引發殺氣,甚至無法主動借用殺戮本源。
——越來越被證實,這是絕對無法繞過的門檻!
柏小白默然而坐,這一坐又是大半天……毛球是柏小白的伴生靈寵,似乎感受到了柏小白心中的某些變化,“咿呀”的充滿溫柔的看着柏小白。
柏小白的身體在顫抖,在如此清涼之地,汗水卻佈滿額頭,臉色通紅。他在感知殺戮本源的存在,卻一無所獲。
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做基礎,柏小白深知無法打開幻殺空間,自然無法觸及其深淵之中的殺戮本源。
一翻手,柏小白摸出一枚龍骨,這龍首一出現,頓時煞氣撲向柏小白,這不純淨的殺氣,其中夾雜着無盡的怨氣,這些不是柏小白需要的,他僅僅需要最爲純淨的殺氣而已。
好在,提純殺氣這種事情並不需要柏小白來操心,一直沒有動靜的殺戮本源,此時自己跳了出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迎面而來的殺氣吞噬進去。
“幻殺空間!”藉着這空隙,柏小白進入幻殺空間之中,然後奔向殺戮本源所在的深淵所在,這裡也是五行殺戮神樹的紮根之地。
攔截在殺戮本源伸出的無數殺氣細絲跟前,柏小白縱身躍入深淵之中,這些細絲頓時將柏小白完全纏住。
片刻,柏小白直接被接引到殺戮本源的面前。
上一次直接面對殺戮本源已經不知道是何時的事情,甚至久到柏小白對現在的殺戮本源模樣都有些陌生了……
如今的殺戮本源,依舊是一枚黑色的球核,其上依舊千瘡萬孔,外表幾乎沒有變化,但體積卻有所增長,最初柏小白見到的時候只有拳頭大小,現在卻增長了接近三分之一。
依然只能算是微小級別的存在,然而柏小白卻從中感受到了更加妖異邪惡的力量。
心中一抖,以至於柏小白不自覺的退開一步……
“你在害怕……”一個十分蒼老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柏小白有印象在哪裡聽到過,而且不止一次。
“你是誰?”
“我不是誰,也不存在,我只是一個見證!”
“見證?”
“我見證了這殺戮本源的存在,見證了亙古魔頭試圖將之佔爲己有,見證了爲了毀滅其存在而爆發的人族大戰……但是我僅僅是見證,我不做任何闡述或者判斷!”
“那你此時出來又是何意?”
“同樣爲見證,見證這殺戮本源的新生!”
“新生?”
“我只爲見證……不過亙古時候,某個人物強行賦予了我某種存在。”
“……”柏小白一頭霧水。
“現在,我將那人賦予我的存在灌輸於你……”
“等……”柏小白還沒來得及拒絕和反抗,殺戮本源之上,無數血色鎖鏈嘩啦啦的釋放而出,從柏小白身上穿體而過,大字型的展開。
然後,殺戮本源之上,一陣血氣噴薄,這血氣迅速將柏小白吞沒其中,不給柏小白任何反應時間,更不給柏小白掙扎的機會,無盡的殺氣灌體,讓柏小白的身體止不住的劇烈抽搐着。
前所未有的痛苦,經歷過數次“凌遲”之苦的柏小白,這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地獄式酷刑”!
恐懼——無邊的恐懼在蔓延,每一個細胞都在悲鳴。
“解脫……想要解脫……讓我解脫……”無聲的哀嚎,柏小白卻什麼都做不了。不知道到底什麼東西灌注入體,但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如果殺戮本源某一天瀕臨潰滅,必與吾有脫不開的干係……爲使得世間重回平衡,今將‘真魔性’之根根植與你……強令汝承受吾之過錯,吾甚愧疚,現授你一圖,此處爲吾葬地,當機緣之日,汝憑此圖前來,吾甘受唾棄!”
柏小白無比纖細的感知之中,這聲音和那所謂“見證”的聲音一模一樣,但清清楚楚的,柏小白的意識之中,這絕對是另一個人,也就是將所謂“存在”灌輸給了那“見證”的罪魁禍首。
並且從其言語之中,這殺戮本源之所以存在,似乎也與他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讓我承受如此之痛,別以爲裝作悉心受過我就會原諒你……有朝一日,我必掘你屍骨,鞭笞九萬鞭方解我恨!”
從所未有的暴戾之氣從柏小白身上升騰而起,這暴戾之強烈,殺意之濃烈,甚至將穿過柏小白體內的血色鎖鏈都崩壞數道。
而與此同時,身在深淵之中的柏小白無法注意到,五行殺戮神樹的樹幹以及根系,在一片濛濛血光中逐漸變得漆黑無比,這血光並不是殺氣,而是柏小白的血液!對柏小白而言,這折磨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這新生的五行殺戮神樹的所有枝幹更替完畢傳遞向五行,所有通往果實的殺氣都必須由它穿過,分明就是開山佔路的惡霸。
然而,自這一刻,殺戮本源終於不再我行我素,這魔性之根,強行吸取着殺戮本源之中的殺氣來孕育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