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步入山溝,向深處走去。
他們越往深處走,山溝兩邊雜植越茂盛蓬亂,已經把山溝蓬蓋成了隧道。斑斑駁駁的陽光射進來,讓人感到陰涼愜意。黑鞘提劍在前,砍掉擋路的亂枝,玢漣幫他牽着馬走在他的後面,棄諾和潺媛並肩在後。
山溝越走越深,也越走越暗,班駁的陽光沒有了,溼氣也越來越重,而且涼氣透骨。
走着走着,黑鞘停止了腳步。
棄諾走上前問道:“怎麼了?”
黑鞘和玢漣沒有說話,鼓着兩眼一直看着前面。
棄諾向前看去,興奮的笑了起來,說道:“果然有個入口!”
擺在四人面前的是一道大裂口,裂口很窄,一次只能讓一匹馬通過。從裂口處擡頭仰望,還可以看見一點點藍天。
他們在入口處停留觀望興奮了一陣,進入了峽谷。
黑鞘繼續在前引路。雖然擡頭可以看見有光從頭頂射進來,但是峽谷底很暗,勉強可以看見兩邊的岩石。
峽谷慢慢變得寬闊明朗,便稍微可以見到一絲一縷的光線。
棄諾自從進了峽谷,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安。因爲在谷外的時候,神秘人說狼窩就是峽谷的入口,但是進了峽谷已經半天了,眼下快要天黑了,怎麼還不見一匹狼出現?
“我總覺得這峽谷裡有點怪怪的。”潺媛說道。她說這句話時擡頭望着天,雖然天還沒有暗,但是峽谷裡已經是黑夜了。
潺媛剛把話說完,在前面引路的黑鞘就停下了腳步。
“有狼!”黑鞘提醒身後的同伴道。
在前面不遠處,十幾雙幽綠的眼睛列成一排,攔住了四人的去路。
四人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這羣狼可不是好惹的,再前進一步他們可能會羣起而攻之。
棄諾冷靜地道:“我們到了狼的地盤,它們肯定以爲我們侵犯了它們的領地,它們隨時都會攻擊我們。”
“那該怎麼辦?”玢漣也保持冷靜。
“我們還是往回走吧,明天白天再過峽谷。”潺媛提議道,她的話音打抖,她已經被狼嚇怕了。
“想出峽谷現在也出不去了。”棄諾轉身,見身後也有十幾雙發幽光的眼睛掐斷了迴路,失望地說道。
前面的狼和身後的狼把四人夾在了中間,讓他們進退不得。
“那怎麼辦啊?前進不是,後退也不是,難道我們今天要成爲狼的晚餐嗎?”潺媛焦急的道。
“潺媛,冷靜點。”黑鞘道,然後他從馬背上卸下棄諾的琴,對棄諾道:“棄諾,彈一首曲子吧,用曲子告訴它們,我們是友好的。也許狼懂音律。”
棄諾望了望大夥,大夥也很期望地望着棄諾。
棄諾心想道,現在只有賭一把了,不能跟狼來硬的,也犯不着跟它們來硬的。棄諾接過琴,盤腿坐下,把琴置於地上。然後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境。
琴絃動彈起來,悅耳之音從弦上跳了出來。
樂音似訴似舞,把剛纔肅殺的氣氛變得輕鬆。
山谷深處也響起了簌簌的摩挲聲,蟲蛐鑽出它們的窩巢,壓着樂聲的節奏歡快地鳴起來。當道的狼聽了曲子,果然讓開了,身後的狼也退走了。
棄諾收起琴,說道:“看來狼也懂音律。”
“棄諾,你彈的曲子真神奇!”玢漣讚道。
棄諾笑了笑,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棄諾用神話般的琴音化解了狼的攻擊,使同伴們得以安全地離開了狼的地盤。
四人繼續往前走,在前面引路的黑鞘舉着照明的火把。現在已經天黑了。
在谷底仰望夜空,只能看見一條星帶,月光照在頭頂一側的谷壁上,使兩邊的谷壁黑白分明。而月光不能射進谷底,要是能的話,黑鞘就不用舉着火把了。
潺媛走累了,蹲在地上哀求道:“我走不動了,我們就在這歇一個晚上吧!”
玢漣望了望棄諾,好象是在爲妹妹求情。
“好吧,我看今晚也出不了峽谷,就在這歇息一晚吧。”棄諾道,她讓黑鞘燃起了一堆火。
潺媛站起來,伸了個腰,問黑鞘道:“你燒的什麼東西,這麼嗆鼻?”
黑鞘隨手拾起地上的白灰白灰的,像紙布一樣的東西,道:“可能是蛇皮。”
藉着火光,潺媛才發現一地都是蛇皮。蛇皮很厚很大,可以看出這是巨蛇脫蛻的皮。
潺媛抱怨黑鞘道:“你別再燒這東西了,嗆死了!”
“嫌嗆的話你就走開啊,那邊有幾根大樹根,去那呆着去!”黑鞘指着峽谷角落的大樹根,笑着說道。
“去就去!誰稀罕你的臭火!”潺媛撒着氣,離開了火堆。
玢漣面帶歉意地對黑鞘道:“真對不起,認識還不到一天,就跟你吵架了。”
黑鞘笑着道:“沒什麼,小女孩都是這樣。”潺媛才十六歲,所以在黑鞘的眼裡她就是個小女孩。
“她從小就很任性,可父王最疼她了。”玢漣道。
黑鞘聽到玢漣話裡的“父王”,因此問玢漣道:“你們是雪國的公主?”
玢漣想隱瞞,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因此只好硬着頭皮承認道:“是的,我們就是雪國公主,我們是偷着跑出來的。”
棄諾道:“其實我在客棧的時候就知道你們是公主了。”
“呵呵,原來我們在客房裡的談話被你偷聽了!”玢漣爽朗地道,她的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冰雪臉蛋加上兩個笑窩,確實有大公主,雪美人的氣質。棄諾對她的這般容顏也產生了第二次羨慕。
棄諾也是華莫域裡出名的大美人,是族長的女兒,說起她的名字,沒有人不知道的。琴彈得好,人長得美,而且心地善良。她天生有一股一般美女沒有的氣質,就是不膚淺,很有內涵,這在她的臉上可以看出來。她總是以居高臨下的眼光看周圍庸俗的美女,但是她不敢用那種眼光看玢漣,她覺得玢漣不是一般的美女。棄諾在心裡開始想道,千萬不要來跟自己搶破風,玢漣真的要跟自己搶,她不知道該怎樣應付。
棄諾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想,棄諾總是有事沒事的異想天開。玢漣並不知道破風是誰,棄諾就開始提防潛在的情敵了。
這也許是棄諾很愛破風的原因吧。越是愛一個人,就越害怕別人跟她搶。
棄諾從自己的浮想聯翩中走出來,也爽朗的笑着道:“沒有偷聽啊,呵呵呵,是不小心聽到的。”
黑鞘往火里加了一塊蛇皮,說道:“其實我也是王室。”
但是棄諾和玢漣沒有理他。她們一直在爽朗地笑。
黑鞘以爲她們發了神經病,也沒有理她們。他見潺媛孤獨地坐在樹根上,於是向着她喊道:“小公主,快過來吧,那邊冷!”
潺媛撒氣地喊道:“不過!我這裡舒服!樹根軟軟的,滑滑的,坐着舒服,坐累了可以當枕頭。”說完,抱着樹根佯裝睡了。
黑鞘搖搖頭,嘟囔道:“隨便你!”
棄諾突然停止了朗笑,對玢漣說:“你爲什麼要笑啊?”
玢漣道:“我見你笑,才陪着你笑的啊。”
棄諾“哦”了一聲,說:“那我們就不要笑了。”
玢漣:“好!”
黑鞘聽了兩人奇怪的對話,又嘟囔道:“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