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棄諾偷偷出了家門,摟着她的愛琴,沒有與家人道別,就離開了家。
她上劍鋪取了劍,與黑鞘在客棧門口會合。
黑鞘買了兩匹馬,一些乾糧,兩個很大的羊皮水袋,袋裡已經裝滿了水,還有其它一些走遠路用的東西。
棄諾把小金人扔給黑鞘,說道:“這個小金人作爲你的酬金吧。”
黑鞘接過小金人,拋了幾下,說:“不止五百兩,還有多。”
棄諾跨上馬背,說:“多餘的就在路上花吧。”
黑鞘把小金人放進囊包裡。然後也跨上馬,跟着棄諾向北出了圓陽城。
此時正值秋天,城外的農人正忙着收玉米和稻穀,不斷有滿載着穀物的馬車拉進圓陽城。金色的太陽照着金色的大地,路邊流淌着清澈的小河,小魚兒在裡面自由無慮地遊蕩,一望無際的華莫,沉浸在寧靜的茫野裡。田裡和馬車上的農人歡聲笑語,唱着歌兒,一派平和的景象。
棄諾欣賞着一路的風景,在馬背上哼起了曲子。她喜愛音律,每當心情舒爽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地編出一段曲調。黑鞘也跟着棄諾哼起來。任何討厭音律的人,只要跟着棄諾走在一起,就會喜歡上音律,黑鞘就是個例證。
高高的圓陽城在身後漸漸模糊,漸漸隱去。夕陽下沉,把兩人騎馬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西邊飄着金邊鑲嵌的雲霞,太陽在山頭露着半個臉,像是在偷偷的審視這片大地。
棄諾下了馬,因爲在馬背上坐一天了,她身骨也騎累了,黑鞘也下了馬,兩人在落日下牽着馬,步行在茫茫無頭的路上。
天慢漸暗了下來,冷冷的晚風吹來,讓棄諾打了個寒顫。
兩人走進一個驛亭歇腳。驛亭裡放着很多幹柴,黑鞘把雜亂的驛亭整理了一下,然後升起了一堆火,棄諾把馬背上的東西取下來,然後指着裝乾糧的羊皮兜囊,說:“你買了些什麼乾糧啊?”
“烙餅,幹饅頭,紅薯幹,果乾,肉乾,核桃,夠我們吃一個月了。”黑鞘在火堆旁說道。
“要是我想吃燒雞怎麼辦啊?”棄諾道。
“路上要是有客棧,就花銀兩給你買,要是沒有,我去給你抓野雞,做烤野雞吃。”黑鞘在火堆旁做了一個抓野雞的動作。
“你會抓野雞啊,現在去給我抓一隻。”棄諾道。
“野雞很難抓的,尤其在晚上,你看現在這麼晚了,野雞都回家睡覺了。”黑鞘才知道在飢餓的時候語句裡是不應該在她面前提到烤野雞的。
“就是要等它們回家睡覺了,才容易抓啊,你現在就去,今天不吃乾糧,吃你抓的烤野雞。”棄諾一口起把話說完,黑鞘根本沒有插嘴的空隙。
黑鞘很不情願的說:“真的要我去啊?”
“難道要我去啊!你的劍法和武藝是幹嗎用的?”
“可是抓野雞用不上啊!”
“不管你用不用得上,今晚你必須給我抓一隻野雞來。”
黑鞘覺得沒有辦法,誰叫她給我那麼多金子呢,爲了金子,還是認做奴隸吧。黑鞘想着,抓起劍向月下黑暗的灌木叢中走去,“如果沒有野雞,抓到野兔吃不吃啊?”黑鞘在暗色的月光中說道。
“吃!”
其實棄諾並不是想吃什麼燒野雞,只是想試一下黑鞘拿了錢後肯不肯真心地爲自己做事。見黑鞘這麼無理的要求他也能替自己去辦,棄諾不由笑了一下。
棄諾從羊皮兜囊裡撿出一個烙餅,撕下一小塊,放進嘴裡慢慢咀嚼。雖然火燒得很旺,但是驅趕不了陰冷的晚氣。棄諾把衣服裸緊,不讓晚風灌入衣內。驛亭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的思緒開始亂起來,孤獨和憂傷又涌上了心頭。棄諾起身把裝在布囊裡的琴取出來,這個時候她需要一把琴來排遣心中的憂愁。
在浩月和朗星下,在火光旁,她盤腿而坐,把琴橫放於地,她細長纖弱的手開始撥弄琴絃。
一曲傷感而清麗的曲子在夜空下輕輕飄蕩,曲聲輕盈而充滿憂思,夜鶯聽之爲之哀鳴,晚風聽之爲之幽泣,火苗聽之爲之吐焰,馬兒聽之也爲之落淚。
棄諾的身姿隨着節奏而搖曳,撫弦的細手隨着曲音而時輕時重。
樂聲把棄諾的心境漸漸帶入了**,叫她欲罷不能。
良久,黑鞘急促的步履聲漸漸靠近。
“棄諾!我回來了!”黑鞘喘着粗氣,額頭上掛滿了一粒一粒的汗珠,顯然他是跑回來的。他沒有抓到野雞,因爲他手上除了一把劍外什麼也沒有。
棄諾停止了彈奏,她擡頭望了黑鞘一眼,見他被獵人追趕的兔子一樣狼狽,便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黑鞘取下羊皮水袋,喝了一口水,說道:“我看見怪物了,就在附近不遠!”他說話的時候差點被水嗆了一下。
棄諾把琴放回了馬背,說:“我不信,是不是沒有抓到野雞,然後故意找個理由來糊弄我啊?”
“我沒有騙你,不信我帶你去看。”黑鞘很認真地說。
棄諾將信將疑,問道:“怪物長什麼樣啊?”
“我沒有看清楚,但可以看清它穿着一件黑袍。”
“是不是黑袍魔又從地獄逃出來了?”棄諾一聽是穿黑袍的怪物,就聯想到了黑袍魔。
“我哪知道。”
“你不是說你目睹過五百年前的神魔之戰嗎,你應該見過黑袍魔的魔樣啊?”
“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什麼鳥模樣我已經記不清了。”
“那你帶我去看看。”
“你不怕啊?”
“有你在,我怕什麼啊,要是被它追了你要跑在我後面!”
黑鞘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別去了,我們就好好地在亭子裡呆着,這裡有火,妖魔鬼怪不敢靠近我們。”
“你是不是怕了啊?”棄諾好像很想與那怪物見一面。
黑鞘一屁股坐在地上,往火堆里加了幾根乾柴,說道:“我們最好不要沒事找事,難道你沒有發現今天的月光泛出藍色的光。”
棄諾疑惑地問:“月光泛藍又怎麼了?”棄諾擡眼看了看星空的月亮,果然泛出藍色的光縷。
“藍月最容易滋生魔怪,它們在藍月下的最俱精力,最活躍。藍月也會催醒魔怪,就像春天會催醒夢芽一樣。”黑鞘說着,自己的心臟也撲嗵撲嗵地跳起來。
棄諾就好像聽故事一樣,並沒有害怕,而是對黑夜裡的魔怪充滿了好奇。
“說起來是挺嚇人的,但我想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黑劍客!帶路,陪我去見見你說的怪物。”棄諾毫無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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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鞘看了看棄諾,她水汪汪的兩眼注視着自己,讓他覺得如果不帶她去就是對不起這雙精靈般的眼睛。黑鞘疲憊地站起身子,拿起棄諾的劍,扔給棄諾,說道:“這邊請!”
棄諾順着他的手勢示意的方向,走進了藍色的月光中,黑鞘畏畏縮縮的跟在棄諾的後面。突然,棄諾停下來,把黑鞘拉到前面,說道:“你上前帶路。”
“雖然我活了五百歲,但是並沒有什麼人生經驗,棄諾,我們……”黑鞘還沒有說完,就被棄諾推上前了幾步。
“我不懂使劍,不懂武藝,我都不怕,你劍術那麼高強,怕什麼!”
“我不是怕,只是有點冷。你的劍不要頂着我的腰!”
“不是劍,是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