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聲說道:“隊長,王歡他們會不會沒進來?而是……”
“閉嘴!”洛芊芊厲聲道:“還不趕緊找出路,你們羅盤呢?”
如果,單靠一張羅盤就能走出諸葛亮的八陣圖,那麼,諸葛亮也就不配稱爲千古神人了。
葉尋在我身後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又往陶思羽手中的秘匣上指了指,意思是讓我看看上面有沒有八陣圖的圖解。
我拿到錦囊裡只不過是諸葛亮的留書,真正地圖卻在陶思羽拿到的那隻秘匣當中。
陶思羽把秘匣交到了我的手裡,匣子裡手扎果然記載了一張陣圖:“此路除你等之外,切不可能放行他人,切記,切記。”
我轉頭看向安然時,遠處迷陣當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着暴烈槍火便在陣中漫天而起,陷在陣法裡刑殿弟子好像是在與人劇烈交鋒,可又像是在漫無目的的開火。
從我角度沒法看清陣法中的全部情形,只能藉着子彈帶起的火光在陣法四周往中心地帶來回穿梭。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刑殿弟子在互相對射?
我轉身看向葉尋時,後者也點了點的頭,他雖然沒說什麼,我大概也在猜到了是有人在甬道當中佈置了幻陣,陣法的本身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真正可怕是陣法讓人產生的幻覺,現在刑殿的整個小隊不就在拼死廝殺麼?
僅僅一瞬之間,刑殿小隊之間的拼殺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不少人打光了子彈之後,抽出隨身的兵器衝進陣法中心瘋狂砍殺,震耳的慘叫聲頓時隨風而起,與凜凜刀聲混合成了死亡樂章,刑殿弟子在隨聲狂舞,也在交相撲落,不到片刻的功夫,地上就橫七豎八倒下了十多具屍體。
片刻之後,一隊人馬當中僅剩了五六個高手,拼鬥卻變得更爲激烈,每個人都用出了近乎於敵我皆亡的打法,哪怕身受重傷也要將對手置於死地。
原本屹立在對方周圍的石柱,也在幾人的掌力和刀鋒之下接連崩塌,無數碎石遍地亂滾。可是在陣中拼殺的幾個人,不但沒有因爲陣法被損毀而稍有停歇,反倒廝殺得更爲激烈。
我不知道他們看見了什麼,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們正在被難以承受的恐懼所支配,纔會爆發驚人的戰力。
我正向接近陣法的當口,安然卻一下從後面撲了上來:“歡哥,快救我老婆,快點救我老婆啊!”
陶思羽立刻反對道:“現在不行,很多陣石都被他們給打亂了,你們不等陣法徹底平復下來就衝進去,自己也會被困在陣裡。”
我正猶豫之間,遠處卻傳來了洛芊芊的一聲悶哼,從聲音上看,她大概是受了傷。
安然拽着我的衣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歡哥,葉哥,我求你們救我老婆,你們答應過我的。”
“把手鬆開!”我推開安然向快步衝向了大陣。
相傳,諸葛亮留下的八陣圖遺址,最爲神奇之處就是它拆之不去,哪怕強行拆掉外圍累積的石塊兒,內層仍舊是完整的陣法,甚至還會因此發生變化,由生門變成死門。即使被洪水淹沒,在洪水退去之後也會恢復原狀。
諸葛亮的秘匣當中的確留下了一張地圖,但是那上面卻只有陣法的一種變化,也就是說,我在陣法平復之後,可以按照地圖順利出陣,反之,我自己也容易落進陣法當中不得而出,甚至被活活困死。
可是,我和葉尋都已經答應過安然,一旦洛芊芊遇險,我們拼上性命也要救人。男兒一諾,無懼頭斷血流。
我衝向陣法的當口,葉尋已經飛身而起,從空中落向了大陣,我眼看葉尋直奔着洛芊芊和他對手的中間插落而下,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小心!”
我尾音沒落,葉尋已經在空中倒轉身形,頭下腳上的懸在空中,雙手緊握着血月的刀柄在空中飛旋倒轉。頃刻之後,連着刀鞘的血月就在葉尋手中飛旋而出,驀然震開洛芊芊手中的兵器。
洛芊芊在血月衝擊之下連連倒退之間,葉尋身形再才旋轉半圈,手中長刀脫鞘而出,雪亮的刀鋒在我手電光束的映射之下寒芒如波,殺意凜然的從另外一人咽喉上橫掃而過,對方手中的砍刀還沒等到葉尋衣角,就跟着對方鮮血狂噴的屍體一前一後的摔落在了地上,葉尋卻腳踩鮮血,手持長刀站在了那人屍體旁邊。
我還沒來得及鬆上口氣,就看見被葉尋擋開的洛芊芊,忽然抽刀而上直奔葉尋背後殺去,葉尋正處在前勢已盡,後力未續的當口,洛芊芊去勢又快如閃電,他根本無從躲避。
“快閃開!”我來不及多想什麼,閃身衝進了大陣當中。
我僅僅衝出五六步的距離,身軀四周陡然狂風乍起,幻想重生,我好像被人一下扔進了遠古戰場,無數兵馬在我身邊縱橫拼殺,珍禽異獸奔騰呼嘯,放眼望去屍山累積,血河奔流,天地混亂的場面讓人難以自持,哪怕我明知道那是幻想仍然覺得自己的雙腿在微微顫抖。
我幾次想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抓住刀柄,無論是誰衝到我的面前,我都要將他一刀兩斷。
頃刻之後,我眼前就出現一道渾身是血的人影,對方怪叫着拔刀向我撲來之間,我也舉刀還迎了上去。兩把長刀只是頃刻之間就撞擊在了一處,對方巨力將我逼退三尺之後,我兩人再次出刀瘋狂砍殺在了一起。
那一瞬之間,我的腦海當中已經沒有什麼招式,什麼躲避的概念,唯一能想到就是拼盡全力將他斬於刀下,我們兩人的長刀在一次次的瘋狂撞擊之間,火星四射,刀聲狂鳴。我們兩人卻誰也不肯倒退半步,不知道多少次互劈之後,蔑天的鋒刃終於震斷對方的刀身,長刀去勢不減從對方頭頂擊落而下,生生將對手劈倒在地。
我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覺得有人向我身邊悄然而來,我眼前的幻象未解,無論看向哪裡都是會來回奔走的士兵,他們每個人目光似乎都在緊盯着我的要害,每個人卻又像是在專注于軍陣,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目標。
那個悄然向我襲來的對手顯然精於刺殺,我雖然能夠感到對手正在接近,卻不知道在我身邊不停轉換的人影哪一個纔是對方的本體。
我雙手握住長刀,繃緊神經的瞬間,忽然聽見葉尋喊道:“戴面具,快點!”
我猛省之下抓出身上的黃金面具扣在臉上,等我再睜眼時,眼前的幻象爲之一空,一個手持匕首匍匐身形的人影也已經貼近到了與我不足兩三米的距離當中。
“殺——”我反手一刀向對方砍倒在了地上,卻連對方的生死都沒去看上一眼,直接轉身衝向了葉尋。
此時的葉尋已經制住了洛芊芊,他胸前也被對方開出了一道半尺多長血肉外翻的口子。
洛芊芊那一刀如果再深幾寸足能要了葉尋的性命,可是葉尋是拼上了重傷,才完好無損的擒下了洛芊芊。
葉尋見我衝來低聲吼道:“過來幫忙!”
我飛快的衝到葉尋身邊抓取洛芊芊另外一條胳膊,和葉尋一起生拉硬拽的把她給弄到大陣之外擡手推了安然,我剛和葉尋說了一聲:“你傷怎麼樣?”就聽見安然驚叫道:“老婆……老婆你……幹什麼?”
等我再回頭時,洛芊芊已經一手扣住了安然的咽喉:“你們幾個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則,我殺了他。”
安然艱難開口道:“老婆,你……”
“閉嘴!別喊我老婆!”洛芊芊的眼淚也一下子流了下來:“從你背叛探神手開始,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馬上讓你的同夥放下武器,跟我回去。”
我沉聲道:“洛芊芊,你知道,安然出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麼?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跟刑殿翻臉,冒着被人追殺的危險,還要闖進黑竹溝麼?”
洛芊芊厲聲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們背叛了探神手,你在出賣華夏瑰寶,準備潛逃國外。”
我氣得雙拳緊握:“洛芊芊,你認識安然多久了,他的爲人,你清楚麼?你對安然就沒有一點信任?”
洛芊芊眼淚一連串的掉了下來:“我相信安然,但那是以前的安然。安然對朋友無話不談,他能聯繫那些朋友幫他出貨,找退路,就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了。”
“你特麼的!”我被氣得破口大罵道:“你特麼腦子塞驢屎了吧?”
葉尋冷聲道:“姓洛的,我們最後跟你說一遍,安然聯繫朋友是我們的安排,因爲我們……”
洛芊芊不等葉尋把話說完就厲聲打斷道:“當然是你們的安排,如果沒有你們,安然自己絕對不會背叛探神手,做出那些人神共憤的事情。都是因爲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