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無情的瘋子

獸人卡丹跟着林凡走進樓梯,看着林凡沉默的背影,忽然開口道:“其實我們是願意的,甚至可以說,我們很希望。”

“就算你真的做了,我獸人一族也毫無悔恨,可現在你……”

“後悔麼?”

後悔麼?

她沒有說後悔什麼,但林凡知道她在問什麼。

林凡是有機會直接殺死波塞冬的!

只要願意捨棄獸人位面,讓獸人之斧與海之王冠一同碎裂,那波塞冬就根本沒有機會活到現在,更別提躲藏在星夜的身體之中。

更何況,那時候,全體獸人感受到獸人之斧的受創之後,全部都同意林凡下這個決定。

甚至連位面之靈都願意與波塞冬同歸於盡!

可因爲林凡的一時心軟……導致情況變得糾結了起來。

“有點後悔。”林凡點點頭,但隨即道:“但如果再來一次,就算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我還會這麼選擇。”

卡丹一愣。

林凡無視波塞冬的獰笑和叫囂,自顧自道:“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是心軟,不捨的你們去死。”

“但事實上,星夜在我心中,比你們更加重要。”

卡丹對林凡的直言不諱並不感到冒犯,畢竟林凡在他們的位面只是呆了一個月,可是和星夜以及那些最初的大夏諸神,卻是從一開始就並肩而戰、生死相托的戰友。

他們之間的情感,當然是卡丹這些獸人無法媲美的。

只是聽到林凡的話語,卡丹愈發錯愕:“那你還……”

“我本來就是邪惡的修羅神。”林凡笑了笑,“當我回來的時候,我就沒有了個人情感,我斬斷了一切阻礙。”

“我很清楚。”

“我回來的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唯一的目的,就是——弒神!”

“當我拿起修羅刀的那一刻,我就是一個只爲復仇歸來的亡魂。

這也是老天讓我回來的唯一意義。”

“我判斷的唯一依據,也只是是否有助於我弒神。”

“情感,不能干擾我的判斷。哪怕是什麼愛情,什麼友情,都不能阻礙我達到這個目的,但凡是阻撓我達成這個目的的因素,都要被斬斷。”

“而當拋棄了情感,選擇就顯得簡單了。”

林凡彷彿沒有感情的,條理清晰的輕聲道:“如果失去星夜,大夏或許會損失一個未來的高等神。但如果失去一個百萬生靈的高階位面,那大夏日後會失去百萬獸人戰友,失去數個未來的高等神……”

“這是簡單的選擇題。”

“我當然會選擇,一個最有利於弒神的選擇。”

“換句話說,就算是換了張老,或者公輸鳴,或者道萬千……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放棄他們。”

“如果不是在這場神明降臨之中,我的作用遠不至於一個高等修羅神,我也可以放棄自己。”

此話一出,卡丹忽然渾身一抖,眼神竟是帶着畏懼的看向林凡!

這傢伙。

卡丹本以爲林凡是出於心軟,處於感情纔不願意讓獸人之斧與那海之王冠同歸於盡。

卻沒想到。

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心軟!

而是經過了堅定的計算!

卡丹甚至懷疑,林凡早就知道波塞冬的後手,早就知道波塞冬最終會選擇用星夜的身體作爲最後的底牌,但他依舊選擇把波塞冬一點點逼到絕路,同時把星夜置於危險之中!

這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瘋子!

一個地獄歸來,只爲復仇的鬼魂!

完全排除了感情干擾,只爲了弒神而做出判斷的、理智到可怕的瘋子!

至於朋友,戀人……一旦這種感情阻礙到了弒神,都會被無情的斬斷,只要對弒神有利,只要能增加獲勝的概率,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喜歡的女孩放到危險之中。

偏執至極的鬼神!

完全摒棄了情感,只從人類角度,從大夏角度,從萬界聯盟角度出發的鬼神。

這一刻,卡丹心中感到一股恐懼,那股恐懼,甚至比她面對神明更加濃郁,只是看着面前的少年就遍體生寒。

沒有感情的人類!

把弒神作爲生命唯一意義的修羅!

卡丹之前是把林凡當做恩人和朋友的,但此時,隨着對林凡的瞭解,卡丹心中只感覺一股畏懼。畢竟,只要能增加人類獲勝的概率,他可以把星夜放到危險之中,也可以把道萬千,公輸鳴等一衆存在放到危險之中……

交情再好,彷彿也不過是他手中可以利用的、拿來對付神明的棋子!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彷彿都明碼標價,只要在與神明戰鬥的天平中能夠博得一個合適的砝碼,能夠在弒神這件事上發揮最大作用,就可以將其置於危險之中。

“這就是修羅神的邪惡。”林凡看了眼卡丹:“所以說,修羅神不會有真正的朋友,也不會有真正的戀人。”

“怎麼,害怕了嗎?”

卡丹眼神畏懼的看着林凡,點點頭:“你這種瘋子,不配有任何朋友。”

但隨即,卡丹忽然一笑:“但,作爲戰友,作爲領導我們戰鬥的獸人族長,你很合適。”

“連我都害怕的瘋子,一個只想着弒神的瘋子……那些神明,會比我更加害怕。”

“好了,不打擾你了。”卡丹停下腳步,走向醫務區域:“我得去看看我獸人一族的傷員情況。”

“嗯。”林凡點點頭,繼續拖着波塞冬順着樓梯走去。

卡丹轉過身,看向那漸漸消失在樓梯、朝着下方走去、彷彿走下深淵的身影。

“或許也只有你這種連人類,連獸人,連朋友都感到畏懼的怪物,才能帶領我們戰神那些同樣是怪物的神明。”

“不過……”

卡丹語氣一頓,看向林凡的目光忽然有些同情。

林凡拖着鎖鏈,一路回到自己的宿舍,把門關上,隨即看了眼被捆的結結實實,還在叫囂的波塞冬。

“哈哈,怎麼,要來了嗎!”那熟悉的身影還在森然冷笑:“來吧, 我會讓你感受絕望,無論如何你都救不出她!動手吧,你現在應該恨死我了……”

但林凡卻仿若置若未聞,也沒有急着動手,而是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波塞冬扔到牆角,隨即往牀上一躺,竟是掀開衣服,開始給自己身上塗抹有助於恢復的藥劑。

“你幹什麼,你難道不急着救她,難道你不想徹底殺死我……”波塞冬頓時一愣。

林凡卻彷彿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只是一邊塗抹藥膏,一邊淡淡道:“只有睡眠好了,恢復好了,養足了精神,恢復了體力,才能增加成功的機率。”

說完,林凡合上衣服,竟然倒頭就睡,轉瞬間打起了呼嚕,完全不看波塞冬一眼。

波塞冬:“???”

你特麼真是一點也不着急嗎?

這被我佔據身體的不是你的戀人嗎?就算不是戀人,也是你的朋友啊!

喂?你有點感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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