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
何氏辦公大樓。
窗外,陽光燦爛,蔚藍色的蒼穹彷彿一塊純澈的澄藍鏡子,淡藍色的清輝從上面飄落而下,映進窗邊那雙晶瑩如墨玉般的瞳仁中。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有人在背後輕輕,吟誦這兩句一剪梅。
“你說的是李清照。”回眸,夢音的脣角,對以琛漾出一抹清淺的笑花,淡雅絕俗,絕美蠱惑於無形之間,宛若天山之上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
“在我心目中,誰也比不上我妹妹。”眼瞳含笑,以琛回以她一個堅定的目光。
“你又拿我開心!”輕盈的一旋身,她牽起他的手到沙發上坐。
“說吧,找我來什麼事?”以琛的另一隻手搭在她柔弱的肩上,祈望讓她可以在自己懷裡歇一歇,不用撐的那麼辛苦。
“沒什麼,只是有點悶,想找你聊聊!”斂眸一笑,夢音隱藏了眸底的那抹深邃莫測,“哥哥,你還記得我媽媽麼?”
“當然。怎麼會忘?”說着,以琛眯了眯眼眸,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目,“夢音,你長的真像她!”
“是麼?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說。”
“不過又有點不像。”倏然間,他的語氣變得深沉:“乍一看很像,細看就大不同。”
“哦?”輕扯了下嘴角,夢音揣摩着這話裡的意味。
“你們的眼睛不像。我印象中,姨母總是輕柔婉約的,不管任何時候,從不會出現你這樣的眼光!”
“我的眼光怎麼了?”一絲不解,薄染精緻的眉心,
“夢音,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住她,“你眼中倒映出的世界,美麗的近乎哀傷!”
清澈的水眸內,微微顫動了一下。夢音沒想到,連以琛也這麼說。
“這就是你們最大的不同,姨母的眼中,總是對世界充滿希望,可是你的眼裡,卻有股絕望。”
淡淡一笑,“媽媽是個近乎完美的女人,她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傷害了兩個女人。不像我……”傷害了無數的人。
深幽清冽的黑瞳內無數憂傷暗涌,深處明媚的陽光,於一瞬,都變爲寂寥的月光。
“夢音,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和丹平越來越像?”
逃避的別過目光,她害怕聽到這個名字。
“夢音,不要再這樣了。”以琛扳過她纖秀的雙肩,不容許她逃避問題,“去找他談談,不要再這樣彼此相互折磨。你是沒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你們的目光都是一樣的空洞迷惘……”
“好了,不要說了。”
夢音迅速的站起,重新回到窗邊,將幽然哀傷的目光澄定的落在窗外。
以琛追過去,死揪着這個話題不放,“你們明明彼此相愛,就爲了賭一口氣,值得嗎?”
“不是的。哥,你不明白,我也無法讓你明白。”
痛楚的閉了閉明澈的眼眸,夢音惡寒的抱緊自己纖細的雙臂,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已經習慣這樣自己擁緊自己,來抵禦這個世界的黑暗和孤獨。
這場陰謀,絞盡了太多的人,浩軒,倚梅,夢瑤,施美珍……有辜的,無辜的,她一個都不能傷害,每個人都是情非得已,罪有可恕,就連齊建耀也不例外。
可是,最後,她卻傷了她最不願傷害的人。
說到底,還是倚梅說得對,罪魁禍首是自己。如果她沒有回來,那麼所有的問題都不會發生,浩軒,丹平都不會痛苦,何氏也不會面臨這場危機。
這些天,夢音都是在這種自責的情緒中度過。
可能沒人明白那天她那樣做的用意,她也希望,永遠不要有人明白。
“哥,我想問你,當年媽媽爲什麼要去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