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過去與現在的時空糾葛，趙陽只是聽了個似懂非懂，但目前情況倒是比較明朗。
只要方法正確，那麼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也就是帶回月老紅繩，是可以實現的。
“所以，按照前輩您剛纔的意思，我應該去追回你孫女？”
趙陽想起剛纔，鶴髮老者所說的，如果自己不追，就會後悔。
“未必。”
鶴髮老者看向小女孩走了的方法，道：“人在評判好壞對錯的時候，都有一個前提標準，而我剛纔說你不去追就會後悔，是以‘你們倆能否儘快走早一起’爲判斷標準的。
而此時我們更重要的標準，是能否讓月老紅繩在你的時代徹底成型，而若以這個標準爲前提，我也不知道你是該追回她，還是不該追回。”
趙陽雙手一攤，道：“所以，就又是憑直覺？”
“憑直覺？”
鶴髮老者微微一愣，旋即啞然一笑，道：“對，就是憑直覺。”
趙陽索性坐在草地上，問道：“那既然如此，您孫女我不着急去追，我很好奇，您剛纔說我和您孫女註定在一起，這是爲什麼？”
“姻緣啊。”
鶴髮老者也盤坐在地上，笑着解釋道：“你懂什麼是姻緣嗎？”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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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是情感、相互吸引，而從修行的角度來說，這種情感、相互吸引的心理，其實也是一種‘能量’。同時，一般來說，這種情感和相互吸引在人死亡的時候，也就徹底消散了。”
鶴髮老者拿起一根草，道：“尋常能量層級的情感，就跟這根草一樣，會生衰，會很快消亡。但如果情感渾厚到了極致，量變產生了質變，那麼就成了大樹，不僅不會消磨，反而會隨着時間增長而壯大。具體來說，就是這份感情，會隨着轉世傳承下去。”
“感情其實是一種能量？”
趙陽眨了眨眼睛，道：“這種說法倒是挺好奇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一切事物都是由物質、能量組成的，人的思維、情感也是如此，只是我們對其不瞭解的時候，會覺得神秘而已。”
“確實，在我們那個時代，就已經把愛情的部分反映，歸結到一種名爲多巴胺的物質上了。”
“大概是這個意思。”
鶴髮老者看看向趙陽，很是認真的說道：“而你和我孫女之間，就存在着這種質變的能量，可以稱其爲‘夙世姻緣’。在這種姻緣的推動下，你和她必然會走到一起，只是過程是否會曲折的差別。”
“就好像兩塊磁鐵會相互吸引一樣？”
“對。”
鶴髮老者也是攤開手，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道：“但現在的情況涉及了咱們華夏的神話，所以啊，你這個私人感情，怕是要先放一放了。”
“前輩，您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趙陽無奈道：“我的思想是個成年人，是不會對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動心的！”
“這個啊，她想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鶴髮老者笑道：“她的實際年齡已經超過300歲了，只是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眠而已，加上她家族殘留的氣運加持，她有能力隨意改變外貌的。”
趙陽按了按腦袋，換了個話題，道：“那麼，我需要在這裡待多久，才能夠有個明確的結果，也就是確定我能帶回月老紅繩，或者是不能呢。”
“不知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或許是百年、千年。”
鶴髮老者回道：“但憑我的感覺，最多是千年，因爲千年後，遠古時代會終結，轉入你所認知的‘盛世’。不過你放心，不管你在月紅遺蹟待多久，你都會回到你進入遺蹟的那個時間點。”
“那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就算帶不走月老紅繩，也是有收穫的。”
趙陽想到了另一面，道：“我鎮守成功的關鍵是心性，如果真能在這裡待百年、千年，而且還能回到原來的時間，那對我的磨礪定然很大。”
“妙哉。”
鶴髮老者感慨一句，道：“你看問題的角度果然很獨特，也很全面，但從你的話中聽來，你是‘第十日’的鎮守使？”
趙陽眼皮跳了條，道：“前輩是如何猜到的？”
“各大神話的鎮守都各有特色，而‘第十日’的鎮守，便是突出一個‘公平’。”
鶴髮老者帶上幾分好奇，道：“你完成了幾次鎮守了？”
“一次。”
趙陽回答完，也問了一個問題，道：“前輩，那‘月老紅繩’的鎮守特點是什麼？”
“孤獨。”
鶴髮老者笑道：“月老紅繩的鎮守規則十分簡單，就是讓兩個人進入完全封閉、黑暗的空間，在這片空間中，鎮守使與外來掠奪者會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
在此狀態下，他們會保留自身的修爲與法力，但不需要進食，不需要睡眠，然後，誰先瘋掉，誰就輸了。”
“這…”
趙陽愣了好一會兒，而後長舒一口氣，道：“還真是夠狠的啊，和這種長時間的折磨相比，”
“是的。”
鶴髮老者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實話實說，如果有的選，我肯定會選擇你們那樣短暫、刺激的鎮守方式，而不是這種慢性折磨人的方法。所以，如果你拿到月老紅繩，對華夏來說是大好事，但對你個人來說，就更有壓力了。”
“那是後話了。”
趙陽繼續問道：“前輩，每一個神話都代表一個修行境界，那月老紅繩代表的是哪個境界？”
“超脫境。”
鶴髮老者露出一絲自豪的表情，道：“當世修行人的終點，就是尋求一個超脫，此時名爲‘遠古’時代裡的大能，便都是此境界的修士，不過他們的超脫境還不完全圓滿，做不到真正傳說中的‘飛昇’。”
趙陽心頭一動，道：“那聽您的意思，您是圓滿超脫境大能？”
“不，我不是。”
鶴髮老者搖搖頭，道：“我雖然能明白了‘月老紅繩’這一神話的真諦，但只是一個看到山頂的人，而非登上山頂的人。當然，哪怕只是能夠看到山頂，億萬人中，也鮮有其一。”
“那您說的超脫境，和我時代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何對應呢？”
“這個啊…”
鶴髮老者沉思片刻，回道：“我推演了一下，應當是比‘平天下’還高的境界。”
“嗯，我大概明白了。”
說到這裡，趙陽忽然起身，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你這是要去找我孫女？”
“不，我是閒着無聊，想出去轉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