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下)

2015年。現代地球,齊北市。

卓川從牀上站起來,看看四周,正是他現代世界的家。他摸了摸脖子,一陣隱隱作痛,嘆了口氣。

這就是他在一個月前偶然發現的能力,那是清明時分,他回老家給獨立撫養自己長大的爺爺上墳,結果在墳地裡,看到了一場流星,然後腦海裡就出現了之前那個世界的那具軀體形象,接着靈魂就來到了那個世界。

然後他很快發現自己能在這兩個世界的軀體之間,進行靈魂轉換。

方法是:只要每隔六個小時,凝神仔細在腦海裡回想另外一個世界的身體,他的雙眼就會出現漩渦,靈魂就能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身體出現。

雙眼會出現漩渦這點,是他在現代世界洗刷時,盯着鏡子的時候走神,想起了那個世界的身體,然後發現雙眼之間出現了黑色的漩渦,隨後便意識不清,清醒後,已經魂穿到那個世界的身體上了。

在剛剛發現這點時,他還以爲自己是像一部科幻大片裡的人一樣,是從真實世界進入了別人製作的虛擬世界,但一個月的探索,告訴他,那絕對不是什麼人制作出來的虛擬世界,因爲有太多證據了。

那個世界已經是公元三十世紀了,比現代地球要多走了一千年的時光,各種技術都要比地球上的發達得太多。

驗證了這點後,他決定將那個高度發達的世界命名成新世界,正好他的頸椎也實在拖不下去了,就請了兩個月的長期病假,一邊去探索新世界,一邊想趁這個機會,也把頸椎徹底休養好。

不過現在,自己也探索不了多長時間了。卓川搖搖頭,沒有再多想,他只覺得腹中漲滿,趕緊去衛生間清理下,順便洗把臉,提下神。

回來後,卓川又和以前一樣,拿起牀頭的手機,打開看看今天有沒有人打電話,發現兩個未接來電,名字上寫着“董澤”這是他的鐵桿兄弟,是他一手帶起來的,連打兩個電話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卓川想想時間也不早了,還是不打過去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工資短信在下午的時候發了過來。

“潤豐銀行尊敬的客戶,,當前數額6723元”

看到短信的時候,卓川懷疑是自己剛剛魂穿回來,讓眼睛也花了,但他反覆看了幾遍,上面轉來的工資數字都是1632。他剛想下意識地打個電話去責問下人力部的陳胖子,是不是把他的工資統計錯了,是不是讓財務轉賬的時候少打了個零,因爲財務部從未在工資轉賬上出了錯。而陳胖子這個傢伙,一向就不那麼靠譜。

他下意識地又認爲是陳胖子犯下的錯誤,不過轉念一想,等明天去趟公司,當面問下再說吧。而且他已經下了三個月內,要在新世界中拼命的決定。

而之前兩個月的病假現在過去了一個月,還剩下一個月,這樣還需要再請兩個月的假。不過前後加起來四個月的假期,將近小半年人不在公司,需要和公司協商一下,可能需要辦個停薪留職了。

這其中可能有些麻煩,不過麻煩也要辦,處理完現實中的雜事,他才能排除後顧之憂,在新世界中最後拼命一把,纔有可能繼續擁有那個世界。

當夜無話,一覺天亮後,第二天一早,卓川就趕到了公司人力資源部。

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假惺惺地笑着,將卓川迎了進來。

“哦,卓經理今天來上班了,不繼續休假了?”

“哦,陳經理,不是,是另外一回事,我的工資統計是不是出錯了,昨天就收到1600多塊,如果不是我看錯了,實習生也是兩千的基本工資吧”卓川說着。

“咦,還有這種事情麼”陳胖子好像很吃驚的樣子,長大了嘴巴“卓經理怎麼能是實習生可比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先讓我看看你收到的工資提醒短信”

卓川看到對方這種略顯些誇張的表演,不知道爲什麼來了一種無來由的厭惡,看來在新世界的打擊,還在影響着他的心緒。

卓川深呼吸一下,他勉強壓下這種情緒,將手機掏了出來,打開短信,遞給陳胖子看。

“”陳胖子邊看邊念出了數字,引得幾個人力的女員工一直向這裡看。

“1632,我知道了”陳胖子又重複唸了一遍,突然間好像恍然大悟一般,“上個月老闆說要加強員工積極性建設,讓我們人力資源部出了一個員工績效改革方案進行實行,沒有上班的只發基本工資2000,您請了長期病假,就只能按基本工資發,再扣除下社保醫保的……”

“原來是這樣啊,”卓川面上笑了幾聲,內裡卻是怒火攻心,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他剛請了病假的時候改,如果他還能自欺欺人的話,也就不能在27歲的年紀就坐上開發部經理的位置了。

而在這時,一個陌生人推門又進來了,他年紀大概30多,膚色黝黑,進門誰也不看,直接找到了陳胖子,上來就大聲地問着。

“老陳,我的辦公室什麼時候騰出來?老是讓我和開發部的那些普通員工坐在一起,也不利於培養我的威信啊,到現在還很多人把我當普通員工看”那人嗓門很大,整個人力資源部都聽得清清楚楚。

“快了,快了,你再等下,和普通員工坐一起,也有利於瞭解下他們的動態嘛”陳胖子訕笑着,一邊瞥了一旁的卓川一眼,只見他面色不善。

“哦,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是公司上個月剛聘任的資深軟件專家,王志光經理,12年開發工作經驗,管理經驗也很豐富”陳胖子走到卓川面前,給兩人介紹着。

卓川看了這人一眼,心想原來如此,我一請長期病假,就連後備人選都提前找好了,真是精明。自己本來還想搬什麼停薪留職,現在看看,還有這個必要麼?不過正好,索性直接辭了乾脆,免得還牽扯不清,浪費自己在新世界的精力。

他看了一眼王志光,慢條斯理地說着“王經理好,不用找陳經理要辦公室了,今天我就把位置讓出來,你馬上就可以搬進去”

“卓經理,你這是什麼意思?”陳胖子一愣,一臉很無辜的樣子。

“什麼意思,你這個老闆的小舅子,還不最清楚麼”卓川也不多說,轉身出了人力資源部的門,向着開發部經理室走去。

他和陳胖子的關係並不好,因爲對方總是想將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塞進他的開發部門,因爲公司有規定,成功推薦人才的話,是有一定提成的,而他先後拒絕了多次,無形中就和這陳胖子關係變差了。

卓川邊走邊和路過的員工點頭致意,無心再打招呼,很快就回到了闊別一個月的辦公室。

“青山醫療軟件有限公司”,進門後,辦公室對面牆上掛着一幅書法,蒼勁有力,寫着公司的名字。這就是卓川工作了五年,並做到開發部經理的公司,負責做醫院行業的系統軟件,現在已經在全國小有名氣了,至少在省裡也是掛了名號的,年年有高官來參觀視察,作爲高新技術企業扶植。

從一個七八人的小公司,到目前的數百人規模,卓川從頭見證了公司的發展,盯着那幅書法,卓川看了看,搖搖頭,以後和自己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來到辦公桌前,熟悉的綠蘿已經長滿了花盆,架子上的書,已經有了些灰塵。地面倒還是乾淨的,應該是保潔做的,辦公桌的後面就是一個書架,卓川又走到架子前,一本本地看過去。

《程序員修煉指南》,《windows核心編程》,《你是一個好的管理者麼?》……一本本書記憶了他在五年中在職場中成長的腳印。

卓川晃晃腦袋,將這些無聊又多餘的念頭拋擲在腦後,自己這個理工生,真是閒得蛋疼纔會發這些感慨,還是抓緊時間,新世界裡還在等着自己。

他打開電腦,找到一個員工辭職文檔,從打印機裡打印出來,拿起辦公桌上的圓珠筆,先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沒等卓川寫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

“進來,”卓川說着。

“進來,”卓川說着,只見開門進來一個身材敦實的矮胖男子,架着一副黑色眼鏡。

“是小董啊,隨便坐吧”卓川看了來人一眼,正是昨天給他打了兩個未接電話的董澤,他的鐵桿屬下,是他一手帶起來的,跟了他三年了,現在擔當着開發部的副經理,在卓川請病假的時期,替他主持工作,每天都在發郵件彙報各項工作。

“怎麼樣,老大,身體好點了麼,這頸椎病就是咱們程序員的職業病啊”董澤隨便找個椅子坐下,感嘆道。

“是啊,所以我不打算做了”卓川沒擡頭,繼續寫着。

“嗯”董澤剛隨便應了一句,才聽到不對勁,緊接着擡頭一看,他就看到桌子上卓川正在埋頭書寫的辭職信,一下站了起來。

“老大,你要走?”董澤有些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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