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欣賞音樂的維也納本地觀衆們,作爲多年欣賞交響樂的小半個專家來說,基本上都知道,用音樂喚醒一種特定的場景,在交響樂當中是最難做到的。
奧地利是圓舞曲之國,歷史上膾炙人口的圓舞曲有很多,甚至到底有多少首,很多奧地利人自己搞不清楚。但似乎沒有一首圓舞曲,能表達到眼前的這首藍色多瑙河想表達的意境,翻涌向前的多瑙河水,似乎天生就是爲了這首曲子準備的,那旋轉的浪花,猶如一個個自由奔放的舞者,不斷的旋轉着,歌唱着,美麗的多瑙河和沿岸的景色,一會田園美景,一會雪山峻嶺,似乎在不斷的變化,似乎又猶如翻滾的多瑙河水一般,一成不變,永遠的流淌下去。
……
“真難以相信!這首曲子也太好聽了吧!”
“這麼好聽的圓舞曲!我認爲甚至可以和《春天維也納》圓舞曲比肩了!”
“呃……我覺得應該是比《春天維也納》圓舞曲寫的好吧!聽這首曲子我彷彿看到了多瑙河一樣!聽春天維也納意境大過場景。而且聽這首曲子的時候我一種衝動,想晚會結束後,去多瑙河邊走走看看,要是能等到日出,相信感覺一定很不一樣。”
“你別說!經你這麼一提醒,我也有點這種衝動。要不一會一起?”
“呵呵呵呵!”
……
場上的樂隊在張餘的指揮下,已經忘我的投入到演奏當中,隨着音樂的層層推進……旋轉、跳躍、起伏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圓舞曲是一種凸顯熱情奔放的舞曲,甚至很多頗有舞蹈基礎的人,都想立刻站起來就着這麼優美的舞曲翩翩起舞,就像那旋轉向前的多瑙河河水一樣,不能停止,也不想停止。
在觀衆們沉醉的傾聽中,樂曲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個主題……樂隊也進入了最後的舒緩階段,輕柔的訴說與呢喃,觀衆們的內心,也從開始的熱情奔放,迴歸到了最初的平靜,彷彿再次的感受序奏那時多瑙河蕩起微波的片片柔情,同時沉浸在沿河兩岸的田園詩畫的美景當中。
忽然!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河水夾帶着激流洶涌而至,似乎在講述多瑙河有時候也會洶涌激烈,難以預判……樂隊這個時候也變得激烈起來,音符也越來越密集,演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音量也越來越大,整個樂曲也在最後的變奏當中被推向了最高潮,直到在最強的長音上消失不見。
幾乎在音樂停止的同時,全場響起了今晚最大的歡呼聲和叫喊聲,可以說震耳欲聾,彷彿要把棚頂掀開一般……對大多數的觀衆來說,根本沒有想到這首《藍色多瑙河》會這麼的精彩絕倫!甚至一些敏感的人已經感覺到了,只怕這可能是一首影響奧地利音樂史的偉大作品。
……
“太棒了!這首曲子堪稱完美。咱們奧地利絕對不缺圓舞曲,但似乎沒有哪一首圓舞曲會這麼貼近主題,這麼的好聽。”
“只怕這首《藍色多瑙河》以後會成爲圓舞曲的經典了!”
“看來這少年天才的名頭,還真不是白說的!未來世界的交響音樂界,只怕就有中國人的一席之地了。”
“可怕的不是有中國人的一席之地!可怕的是這個中國人似乎什麼風格的作品都能寫。想想未來咱們歐洲這些國家的代表曲目都是人家中國人寫的,那該有多可怕。”
周圍的人聽到這,是同時一靜……在大多數人看來,他們希望能有更多更好聽的作品,來讓自己欣賞。同時又不希望是外國作曲家創作的作品,因爲這樣會損害他們的民族榮譽感,怎麼說奧地利也是公認的世界音樂之都,如果最好的交響曲是一箇中國人寫的,聽起來怎麼就那麼讓人不舒服呢!
不過,更加不可思議的節目反而在後面。
當《命運交響曲》響徹金色大廳的時候,那種命運之門被敲的隆隆巨響的可怕場面,震驚了大廳內的每一個觀衆。
《命運交響曲》場內的觀衆大多數人已經在網上聽過了,但網上聽視頻和現場聽樂隊演奏,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尤其那種人們在面對命運時候的無力和恐懼,簡直讓人印象更深刻。可能在《藍色多瑙河》的階段,人們還在爲這首曲子不是奧地利人創作的,而感覺到無奈和遺憾。但在《命運交響曲》階段,這種想法很快就消失不見。因爲這首曲子,絕對是里程碑式的作品,根本不是地域思想可以完成的。
如果《藍色多瑙河》可以代表地域音樂的最高水準,那麼《命運交響曲》絕對是稱霸世界交響樂的作品,面對可能成爲世界最高水準的交響樂作品,那麼這首《藍色多瑙河》究竟出自誰的手裡,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爲它是世界最強音樂家的作品,這就足夠了。
隆隆的作響的命運之門,震響整個大廳!
一些膽小的人,似乎都想站起來趕緊離開這裡,以免被命運的怪獸所吞沒。似乎世界上從來沒有一首音樂作品,會對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表達的這麼清晰明白,尤其是人們在面對命運時候的無力和渺小,讓人們很難相信,世界上有人會把音符控制到如此程度。
臺上的張餘,眼下似乎已經化成了指揮之神,他的每一個動作,彷彿已經和音符融爲一體,就算是猙獰的命運也只能在他的面前嘶吼咆哮,卻無法前進半步。似乎他就是阻擋在命運和觀衆面前最後的一道大門!
樂隊也被他指揮的彷彿猶如一支軍隊一樣,整齊劃一,毫無瑕疵,也讓這個樂團達到了自己的最高水準。
……
勃蘭特站在場邊,看着自己指揮了多年的樂團,似乎正在發生了自己都不瞭解的變化的時候,心中那種感慨,簡直是難以言表。
勃蘭特嘆了口氣,道:“如果世界上還有音樂之神!我相信不會有第二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