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海銘並沒有急着離開,他和身邊的中年男人親眼看着最後一輛集裝箱貨車駛出碼頭,開往鄰省贛南,彷彿看到了大把大把的華夏幣朝自己飛奔而來。
贛南省是樑家傳統勢力範圍,樑家老爺子的家鄉就在贛南省,現任的省領導班子中,多位常委都是樑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汽車配件”到了贛南省,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很快就能組裝成車子,然後換來大把的錢。
如果不是贛南是個內陸省份,樑海銘肯定是不會在東南省下這麼大力氣去經營。
樑海銘轉身朝着自己的奔馳車走去,那中年男人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樑海銘頭也不回地淡淡問道:“人盯緊了嗎?”
他並沒有說是誰,但中年男人自然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麼人,馬上就回答道:“樑少放心,黑豹親自帶人盯着呢!”
樑海銘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給黑豹打電話,動手!”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現在?”
他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妥,樑海銘看起來十分瘋狂極端,再說這批貨只是剛清關,都還在東南省境內呢!至少要五六個小時才能穿越東南省,進入贛南省,這期間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天知道會不會對貨物造成什麼影響。
樑海銘神色一冷,轉頭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淡淡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樑海銘的眼神冰冷,讓那個中年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心中一凜,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樑少,我馬上通知黑豹!”
“一個小時候,我要在我的牀上看到那個妞!”樑海銘說道。
然後他坐上了保鏢已經開好車門的奔馳車揚長而去。
那個中年男人臉上帶着一絲苦笑站在原地,無奈地拿出手機來聯繫黑豹。
“黑豹,樑少吩咐你現在出手,他要在一個小時之內看到那女的。”中年男人說道,“得手之後直接把人送到青牛山度假區。”
青牛山度假區在三山市下屬的郊縣青牛縣,樑海銘在這個度假區里長期包了一棟小別墅,畢竟很多事情在市中心的酒店套房裡不方便做,而在旅遊淡季的郊區度假山莊裡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掛了電話之後,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隱隱的憂慮,他總感覺這次樑海銘的行爲過於激烈,甚至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不過他只是家族裡安排爲樑海銘打理具體事務的人,在家族裡話語權很弱,而樑海銘作爲樑家老爺子的嫡親孫子,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建議,從來都是我行我素。
中年男人苦笑着搖了搖頭,也坐上車離開了碼頭區。
……
三山市南臺區,凌記餐飲總部大樓。
凌清雪挎着精緻的loewe女包從大樓裡走了出來。
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一身淡粉色的長款羽絨服,配上黑色的修身牛仔褲,修長的美腿襯托出了高挑的身材,她還梳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臉上畫着精緻的淡妝,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凌清雪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因爲馬上就要見到夏若飛了,雖然兩人隔三差五都會見一面,時間充裕的話還會去酒店開個房間翻雲覆雨一番,但她依然期待着兩人的每次相處機會。
出門沒有見到夏若飛,凌清雪從loewe包裡拿出手機,找出夏若飛的號碼撥了出去。
夏若飛此時已經到了南臺區,正停車等待紅綠燈,前方就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已經能遠遠看到凌記餐飲總部大樓了,距離目的地差不多兩百米左右。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眼力遠超常人的夏若飛其實已經隱約看到了凌清雪站在大樓前的身影。
他笑呵呵地接起了電話,說道:“清雪,不好意思啊!剛剛農場有點事情耽擱了,我馬上就到,在等紅綠燈,已經看到你了……”
“哦……好的,你開車慢點兒,我不着急的……”凌清雪體貼地說道。
這個路口的紅燈時間並不長,所以夏若飛停車的時候直接就掛了起步的二檔,然後腳踩着離合器與剎車。他臉上帶着笑容,即將見到漂亮的女友,而且靈傀核心符文的練習進度很快,所以他的心情也非常不錯。
“放心吧,我的車技……”
夏若飛說到一半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因爲在他前方兩百米的凌記餐飲總部門口,異變陡生!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突然從旁邊的一條街道上躥了出來,正好停在凌清雪的身邊,兩個黑衣大漢從車上跳下來,一左一右地抓住凌清雪柔弱的胳膊,二話不說就將她往車內塞。
夏若飛的藍牙耳機裡傳來了凌清雪驚慌失措的尖叫,緊接着就是幾聲鈍響,顯然她的手機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眼前的紅燈正在進行最後十秒倒計時。
夏若飛沒有任何猶豫,擡離合器、加油門動作一氣呵成,皮卡車的輪胎髮出了尖銳的叫聲,直接從原地猛地躥了出去,險之又險地避過左右兩側正在搶時間通過路口的車輛,在司機們的罵聲中朝着凌記餐飲總部大樓的方向衝去。
與此同時,路口自動探頭的閃光燈一陣閃爍,將夏若飛闖紅燈的行爲記錄在案。
夏若飛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他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死死地盯着前方一百多米遠的那輛黑色商務車。
那輛商務車裡的人顯然也是老手了,從綁架到上車、再到車子起步,也就短短的幾秒時間。
當夏若飛開着皮卡衝過路口的時候,那輛黑色商務車也快速起動了。
傍晚六點多的大街上車流如織,夏若飛駕駛着皮卡車靈活地穿梭在這晚高峰的車流當中,朝着那輛黑色商務車追去。
一百多米的距離,如果在平時可能轉瞬即至,可是在晚高峰的時候,中間等於是隔了幾十輛車,每超過一輛車都很困難,夏若飛只能憑藉着高超的車技,咬着牙一路追趕。
一開始,那輛黑色商務車並沒有發現百米開外的皮卡,所以他們在得手之後並沒有高速逃竄——實際上在晚高峰的車流當中,想要開出高速來也不容易。
這也給了夏若飛追趕的機會。
他的車子如同瘋了一般,好幾次都差點與其他車輛刮擦,也惹來了路上其他司機不滿的喇叭聲,甚至還有路怒一族不甘示弱地追過來想要別夏若飛一下,不過這些普通司機怎麼可能追得上經過特種駕駛訓練的夏若飛,很快他們就被甩開了,只能不滿地破口大罵。
夏若飛看着越來越近的黑色商務車,心中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靜。
唯有冷靜處置,才能救下凌清雪,這個時候如果失去了方寸,一切都沒有希望了。
他並不知道那些人綁架凌清雪的原因,但是他已經隱隱猜到,這輛黑色商務車上的人,與昨天要對付自己的人,幕後指使者應該是同一個。
如果猜測準確的話,那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了——一般的綁架還有可能只是求財,但如果是那個藏在暗處要對付自己的人指使的,那凌清雪就有人身危險了。
那個藏在暗處的人跟自己肯定是有解不開的仇恨,而且凌清雪還是個大美女,對方處心積慮派人抓走凌清雪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
夏若飛心中暗暗有些後悔和內疚,他在被趙赫跟蹤之後,第一時間想到了農場和馮婧等人的安危,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無恥、如此沒下限,直接就把目標換成了凌清雪,如果凌清雪因爲被自己牽連,而且自己沒有做到及時提醒和貼身保護而出了事,那他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想到這,夏若飛更是心急如焚,他強行讓自己保持着冷靜,不斷地踩離合、加減檔、加油門、剎車、打方向,控制着車子時而加速、時而減速,皮卡車就像一條靈活的泥鰍一樣在車流內鑽進鑽出,漸漸地接近了那輛黑色商務車。
不過就在夏若飛的車子距離那輛黑色商務車還有十來米,中間隔着兩輛車的時候,那輛商務車突然也開始猛地加速。
很顯然,對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夏若飛緊咬牙關,皮卡車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緊緊咬住那輛商務車,兩輛車開始在晚高峰的車流中追逐……
黑色商務車內,中間一排座位上,凌清雪坐在中間,她已經歪着頭軟軟地靠在了車座上,雙目緊閉,人雖然已經昏迷了,但臉上依然掛着驚慌失措的神情,惹人憐惜。
兩個黑衣大漢一左一右地坐在凌清雪兩側。
前排除了司機之外,副駕駛座上還坐着一位光頭大漢,他的眼角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一雙眼睛裡射出兇狠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的猙獰可怕。
商務車司機是個精瘦的男子,他臉上也露出了瘋狂之色,這種風馳電掣的追逐、車流內險象環生的境況,讓他感覺十分的刺激,一看這也是個亡命之徒。
副駕駛座上的光頭大漢冷漠地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面瘋狂追趕的皮卡車,淡淡地說道:“猴子,改道!取最近的道路出城!”